天已经晚了,见子歌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萧铭走上前,开口道,“姑娘,这儿有在下跟虞少爷照顾着,您就先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想也没想,便摇头拒绝了,“我要在这守着他,直到他醒来为止。”
她的眸子里满是坚定,坚信他这次一定能够挺过去。
“可是姑娘你留在主子这儿,府里的人恐会生疑。”他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人知道我在这。”
“萧铭,你就让我留在这儿照顾他吧。”
见她这般执拗,萧铭只能妥协,由着她留在这儿。
“莫姑娘,他可能会发热,今天晚上就麻烦你了。”
虞桢打了一个哈欠,天还没亮就被人从温香软玉的被窝里强拖出来,这会儿确实困得紧了,有人照顾正好,自己可以偷个懒,好好补个觉了。
子歌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昏迷中的人,听到他的嘱咐,点了点头,“嗯,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果然如虞桢所说,到夜间的时候,他就发起热来,滚烫的额头让人心惊,子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守在旁边伺候的下人吩咐道,
“你,快去请虞神医过来。”
“半夏,去打点水来。”
心里焦急,她有些手忙脚乱,想起自己小时候高烧不退,娘就是用酒代替水帮自己擦洗身子,硬是将自己从死神那边拉了回来,她连忙吩咐半夏去准备。
“对了,再拿些酒过来。”
隔壁的屋子里,虞桢一听他开始发烧了,连衣服都来不及穿齐整,提着鞋子就跑了过来,见子歌正在按照他的嘱咐帮子昱降温,而且已经帮他换了药,心里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子歌将凉毛巾放在他的额头上,然后又将半夏拿过来的酒倒了出来,在他身上选了几个部位开始擦拭。
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酒味,看着动作不慌不忙的子歌,虞桢有些惊讶地开口,“莫姑娘懂医?”
将手贴在子昱的额头上,又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她一直紧绷着的脸上终于有了轻快的表情……终于退烧了。
她抬头看向虞桢,挤出了一抹微笑,“不懂啊,小时候发烧,我娘就是这样帮我退烧的。”
原来如此,虞桢看着子歌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赏,要是搁其他大家闺秀身上,看到这么恐怖的伤口,恐怕已经眼泪涟涟了,直往外跑了,而她,一直都守在这里。
空气中满是酒精味,还混杂着淡淡血腥味,因为担心他的伤,昨日一整天都没有吃饭,胃里有些难受,她站了起来,开口道,“虞神医,我出去透透气,这儿就麻烦你了。”
出了房间,胸口那种闷闷的感觉消散了不少,天空中黑漆漆的,零零落落的几颗星辰一闪一闪,凛冽的北风吹过,感受到了冷意,她瑟瑟了一下,抱住了肩膀。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这三天去了哪儿,又为何会受伤,第一次见他,他也是受了伤,他是尊贵的世子爷,到底是谁想对他不利……
一个个的问题从脑子里跳出来,她真的好想冲进去问清楚,可是她不能,从萧铭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他这次受伤极不寻常,所以……
她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深深地看着一眼寂静的夜空,折身进了屋。
“他怎么样了?”看着依旧昏迷的人,她的心里一痛,在床边坐了下来。
“烧已经退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早就能醒了。”见她是真的担心,虞桢也收了吓她的心思,实话实说。
“谢谢你,你先去歇息吧,这儿我照看着就行。”
虞桢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他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自己留在这儿,确实没什么必要,便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看着主子困倦苍白的小脸,半夏实在不忍心,走上前一步,“姑娘,您都守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是先去睡会吧,否则这身子也受不住啊。”
子歌摇摇头,“不了,半夏,我没事。”没看到他没醒过来,她哪里能放心去睡啊。
子昱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又漫延全身,似是脖子上有种无限的力量掐着,喘不上气来,五脏六腑几乎炸裂,又似整个人置于火炉中,痛苦至极……这时候,一个柔柔的声音,如一道亮光,穿透他的黑暗,安慰了他那惶恐不安的心。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躺在床上的男人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这是怎么了?一瞬间的怔愣,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是……感到手上有什么东西,他慢慢地抬起头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映入眼帘,淡淡的馨香争先恐后地钻入鼻孔中。
她怎么在这儿?!
她知道了?
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在看到她眼底的那片青黑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心疼。
这傻丫头,不会守了自己一夜吧?
想到这儿,他的心里一暖,手上的动作也轻柔了许多,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唇角微勾。
“嘶~”本想将她抱到床上,却忘了自己现在受了伤,这不,一动作,便扯到了伤口了,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咬牙将她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这丫头,看来是真的累了,自己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吵醒她。
“吱呀~”门从外面被推开,抬眼见是虞桢,他连忙将手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讲话。
“你……”见他醒过来,虞桢的眼里闪过一抹惊喜,刚要开口,看到他的动作,连忙将到嘴的话都咽了下去。
到了外间,不怕吵着她,虞桢就可以畅所欲言了,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不错啊,受这么重的伤,这么快就醒了。”
“嘶~”这一巴掌,正好拍在了伤口上,可怜的世子爷,再次疼得瑟缩了一下,“要死啊!”咬牙切齿地瞪了眼前的人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说是道歉,嘴角还带着欠揍的笑。
“帮我处理下伤口。”子昱坐了下来,刚在抱子歌的时候,腹部的伤口应该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