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楼难得出口为天道说了句好话。
“也不全是如此,神树扶桑要长成须得经历千万年之久,天道应当有什么把握能够加速树种的成长,才会这么说。”
“好吧。”傅潋潋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二人继续赶路,一路上经过了许多凡人的村镇,无一例外都是一片死寂,再也看不到半分人烟的迹象。
“能跑的大概都已经跑了吧,还会有谁愿意留在这么个伤心的地方?”傅潋潋叹息道。
接着往前,她就发现连一片死寂都算是好的了。
可以看得出来她们已经很接近仙盟与魔教交界的战场了,路边开始出现一些没来得及处理的凡人尸首,死状千奇百怪,且样子都凄惨可怖。
傅潋潋早就不是那个看见剥了皮的尸体就会干呕的小姑娘了,她甚至还仔细研究了一下尸体上的伤口,对敌方的攻击模式做了一些判断。
“奇怪,如果是修士杀的人,不应当会有这样奇怪的……”她绞尽脑汁构想着合适的形容词,“……几乎像是,牙齿撕扯的痕迹?”
确实,这些尸体中间,有很多看起来压根就不像是修士所杀,倒像妖兽的作为。
但凡修士伤人,手中怎么也得拿着几件像样的兵器。就算退一万步,用拳头将这些可怜的凡人生生锤死,也无法导致这么触目惊心的狰狞伤口。
傅潋潋心中隐约有了个不太好的猜想。
“我总觉得,现在的靡颜教又产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变化……”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诡秘又可怕的门派,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发展到如此令人忌惮的地步?
她心中担忧:“天道和我说,在靡颜教深处盘踞着一股连他也无法窥探的能量……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新生的魔教,恐怕与以往所有的魔教都大不一样,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对付的。
越往前走,横陈在道路两旁的尸首就越来越密集,其中甚至还掺杂了一些仙盟修士的尸体。
他们中的很多人看起来都很年轻,比傅潋潋大不了多少。但是宗门要求他们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魔修时,他们还是来了。
傅潋潋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剑宗那一对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师兄弟,心中一片唏嘘。
为了防止这些修士的尸首被野兽破坏,傅潋潋取出了备用的乾坤袋,按照他们的门派分类收进了不同的乾坤袋中,打算遇到了仙盟的人之后,将这些战死修士的尸体交付给他们。
看着傅云楼又将一具尸体整齐地摆好收进乾坤袋,傅潋潋忽然叹了一口气。
“其实……武道修士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坏。”她低着头,情绪看起来十分低落。
“在保卫家园,抵御魔修进攻的时候……武道修士确实比我们这些旁门修士的作用要大得多。”若是闻心楼的四艺修士在这里,怕是干本无法对魔修造成这么有力的反击。
这是她第一次在心中悄悄地撕掉了对武道修士贴过的,一些不好的标签。
这些修士在某些地方虽然比较蛮横,但是需要他们上场的时候,往往也义不容辞,绝不贪生怕死。
“这世上缺了谁都不行,谁都不应该对谁产生偏见。不管是武道修士还是非武道修士,大家能够和和睦睦地共同发展就好了。”
傅云楼又揉了揉她的耳朵:“那你不妨想想,要怎么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们来支持你的想法。”
“这似乎很难。”傅潋潋又陷入了苦恼。
……
半日之后,二人已经能够隐隐听到前方传来的厮杀之声。
“快到了。”傅潋潋缩在傅云楼的脖子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个脑袋来四处观望。
傅云楼将视野调成了热成像模式,观察了一下地面飞溅的血迹说道:“这些血还是温热的,他们应当没有走远。”
“等等!”傅潋潋忽然伸出爪子指着地上一处血液说道:“你看,那摊血液的颜色是不是有些奇怪?”
地上的血渍中,有些是正常的鲜红,有些却是不正常的暗红,甚至还透着一些诡异的墨绿光泽。
“这好像是兽王寨的人。”傅潋潋说道。
她认识的人当中,只有兽王寨的人体内会流淌着不同于常人的血液。
“往那边去了!”她指着一条不甚明显的小岔路说道。
二人循着血迹的方向追去。
……
前方果然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而遇到的人让傅潋潋惊喜又惊讶。
喜的是他们正是兽王寨的混血灵兽战士们,他们二人来的正巧,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帮他们摆脱此时的困境。
讶的是在场很多修士都受了极重的伤。皮开肉绽的伤口之上,有丝丝肉眼可见的紫气在腐蚀这伤口,蚕食着伤口下面的灵气,让他们的伤口无法做到自然愈合。
而傅潋潋此时只是一头小狐狸,想要帮忙却也有心无力,只能从自己的芥子空间中取出大把的丹药来分发给这些战士们。
这支小队中受伤最重就就是他们的队长,也是傅潋潋的老相识,半蛇人少年牙。
先前那摊带着墨绿色的血迹,就是他留下的。
“不用管我们。”牙接过了小狐狸叼来的药瓶,指着身后的小径说道:“阿蒹引着一个蝠翼魔修往那边去了,你们快去帮他。”
“蝠翼魔修?”傅潋潋没能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牙扯痛了自己的伤口,龇牙咧嘴的解释道:“最近冒出来的一种魔修,也不知他们吃了什么东西,身后长着一双蝠翼,实力大概在心动期到金丹期左右,十分的麻烦。好在他们数量不多,偶尔才会出现一个,我们尚可应付。”
“你先别说话了,我们会去找他的。”
傅潋潋让他们这支小队就地休息,自己和傅云楼顺着他指的方向去寻找白若蒹的踪迹。
白若蒹留下的血液带着傅潋潋熟悉的狐族味道,靠着自己的小鼻子,傅潋潋可以瞬间分辨出他的方向。
她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一盏茶后,他们就在一块极其隐蔽的岩石后面发现了白若蒹藏起来的白色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