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掌门这一嗓子很是及时,就像一道洪亮的钟声,将许多神情有些松懈的选手们都吓的一个激灵。
自从比赛开始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被淘汰,因此大家也就不知道淘汰原来是会被“光荣”播报的。
傅潋潋站在原地咬牙切齿。
他这么大张旗鼓的做广播,让自己还怎么继续偷袭大计?
……
“发生了什么?”
在外头观看的群众们原本也都昏昏欲睡,许多人一下子被惊醒了,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显得一脸懵逼。
他们赶忙询问边上那些清醒着的修士,却也得到了不知所云的答复。
“俺也不知道啊,悬光镜上黑糊糊的都不知道谁是谁,啥也没看清就淘汰了一个。”
这下大家都来劲了,还用问嘛?肯定是有人趁着夜色动起手来了!
“我猜是辛齐光干的,有胆魄有见识,不愧是我押中的魁首!”
“我押萧衍,他作为风餐露宿的散修,比那些大门派的弟子都要有经验的多,肯定是他。”
“你们都闪开不要吹了,要论偷袭,谁能有翠微斋的杜若那套银针厉害?防不胜防好伐!”
大家争的面红耳赤,不亦乐乎。
……
与他们不同的是,剑宗论剑台上,观战的元婴期真君们将刚才那一幕清清楚楚的收入了眼底。
潮音阁的行止真君冷哼一声:“沈棠,你这徒弟和你可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专门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你这讲的就是屁话!”李松风是个暴脾气,登时就替自己好友的徒弟打抱不平,“这一届少年英杰会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公平的不能再公平了。你自家弟子没本事,反过来怪别人?我真替你臊得慌。”
很显然,大比的规矩中并没有说不能偷袭。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真君们心里跟明镜似的,少年英杰会比的就是谁的本事大,谁的脑子好使,要什么事都堂堂正正的来,那干脆接着打擂台赛好了。
行止真君也就是因为自家潮音阁的弟子第一个被淘汰,面上有些挂不住才一时冲动出口奚落。他见周围没人附和自己,也就不再吱声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许多长辈都觉得沈棠的这个小徒弟脑袋确实聪明的很。
和聪明人打交道有益无害,小姑娘必定前途无量,看来以后他们还是得少排挤排挤沈棠为好。
……
傅潋潋皱着眉头。
自从莫听云掌门出声宣告了方南晴的出局,她的偷袭之路明显的坎坷了许多。
经常远远地看见修士的红色轮廓,还没等靠近就有一大波神识像潮汐一般散逸过来,傅潋潋虽然可以撑开山海悬星阵阻隔神识的查探,却也很难抓住一个好的偷袭机会了。
不过也许是她在逐渐地靠近地图中心,她遇上修士的频率便的明显增高了。
这一路上共让她遇到了十一位修士,除却开头的方南晴,她只陆续得手了两位。
这两位男修皆是筑基中期,他们的护身屏障不够厚实,神识修炼又不到家,傅潋潋的寒冰麻痹箭穿透他们的皮肤之后,二人就变成了待宰的羔羊,毫无意外地被送出局。
“青云崖窦阳朔,出局!”
“散修寇鸿羽,出局!”
场上有些修士被这暴起的偷袭者激发起了血性,他们干脆放弃了坐以待毙。想着与其等那神出鬼没的偷袭者找上门来,不如自己先出去大开杀戒,好歹死个明白。
于是,战场一下子便扩大了,打破了这夜色中的宁静。
接连开始有修士出局的提示响起,大半宿过去,竟已淘汰了十多位。
……
而这场血战的发起人——拿了三血的傅潋潋,此时心中难免有些志得意满尾巴翘。
因此,当她赶在天亮之前再次找到一个目标时,她毫不犹豫地就想他发动了进攻。
然而箭支被一声清脆的剑鸣挡下,她心中先是一愣,又在瞬间警铃大作。
不好,踢到铁板了!
那前方黑暗中,那负手而立的身影,不是藏修又是谁!
傅潋潋原本以为以他的本事,应当会第一时间去抢夺旗帜,没想到对方竟然和自己打的是同样的算盘,压根就没打算费那个劲,而是在其他修士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们自己撞上来。
二人隔得远,热感应成像只能看出对方一个模糊的身形,以至于她一开始根本就没能够认出站在对面的就是藏修藏小爷。
这是傅潋潋第一次见识藏修的剑,和他平时在院子里练的招式有相同之处,又似乎很不一样。
在发现自己被偷袭之后,藏修的佩剑“一念”瞬间出鞘,强大的神识捕捉到了箭支飞来的轨迹,一道剑气劈开了挡在二人中间的层叠树丛与杂草,直指傅潋潋的面门。
比起他那身价格不菲的行头来说,他的剑招近乎朴素,却又完全不随便。
所谓大巧不工大概便是如此。
藏修师父对他的评价其实很贴切,他这个人,说是为剑而生的也不为过。因为当他握住剑柄的那一刻起,就会抛却所有繁杂的思绪,仿佛他和他手中的剑本为一体,毫无分别。
那道剑气藏修只用了半成功力,却已经迫得傅潋潋连连后退。
一念乃是一柄神剑,就算傅潋潋这位对剑道两眼一抹黑的门外汉也曾听说过它的赫赫威名。
此剑乃是剑宗某位老祖所铸神剑,但神剑有灵,自从铸造好了以后它就从来没有承认过任何人,宁愿一直插在剑宗铸剑台最顶端落灰。
直到某一日,为剑而生的天才藏修横空出世,这柄神剑才终于有了属于它的归宿。
……
话归战场。
一片黑影笼罩下来,傅云楼展开了他身后的偃甲羽翼,将剩余的剑气牢牢阻隔住,没有伤到傅潋潋一分一毫。
【天色太黑,他的剑气又那么猛,看起来十分难躲,咱们还是快跑吧!】
傅潋潋对傅云楼使了个眼色,傅云楼心领神会。他一展羽翼单手抱起傅潋潋便飞快地从树丛的缝隙间穿梭而去。
藏修自身也不太适应漆黑的环境,因此并没有立马跟上。
他感受了一下箭支中带着点熟悉的残余灵气波动,心下了然。
“傅潋潋,我就知道是你。”
藏修沉吟半晌,还是朝着傅潋潋的方向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