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易,曲某弹琴唱歌讨口饭吃,再和大皇子讨杯茶喝,也能过了这深秋了。”,曲莫尽笑着,眼里看着木睚的全是难以掩藏的温柔。
那两个小女子听到木睚学自己说话,羞的不知所措,连忙用团扇遮住自己的面庞,安安静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了。
这两个人说话也当真好玩,没有一个正经的,都是衣冠楚楚的俊俏公子,在外人面前冰冷若寒霜,偏偏碰到一起就和那逗趣艺人一样相互拆台嘲笑。
“今日本宫还有约,改日再约莫哥哥到府上一聚,哎!可千万不能爽约,否则我这无处安放的心可怎受得了。”,木睚阴阳怪气还在学那小女子讲话,站起来后还故意看了看那小女子。
这下可好,惹得那小女子更是羞的恨不得挖条缝钻进去,这般模样叫人看了去,还故意学她!这人可真缺德!而且还无聊!
“那曲某就却之不恭了,改日定到大皇子府上去混吃混喝。”,见木睚起身,曲莫尽也起身抱起他的长琴,没有好友在此地,他是断然不会多留一刻的。
“今天外面有雨,曲哥哥抱着琴不方便,柯萨辛你喊辆马车,送送曲哥哥。”,若说这无欲无求的曲莫尽对什么身外之物最上心,那必然是他这把长琴,那是捧在心尖上,磕了碰了自己都能坐着难过半天。
所以木睚叫人送曲莫尽他定然不会拒绝。
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
曲莫尽心中感动,也知道木睚是一片好意,也就没有再三推脱拒绝。
木睚目送曲莫尽抱琴离去,如此天籁之人,为人又无争自在,木睚是真心将他当做朋友。再吩咐柯萨辛随后给他送些炭火酒菜到他家里,木睚这才放心,生怕深秋之中曲莫尽生了病过得不好。
温情款款的送走了曲莫尽,木睚又变成了那副冰冰冷的表情。
“昭大人莫怪,今日逢雨,来的晚些。”,桌子上的茶都等凉了,小糕点也摆放的整整齐齐昭思不敢动一块,听闻木睚这般说,他这个干等一个时辰的人却更加诚惶诚恐。
见木睚身披杏色斗篷优雅而至,昭思赶忙起身相迎,脸上堆着笑容好不真切“殿下应了臣的约,就是给足臣面子,臣甘心侯着殿下。”
店小二匆忙上前将茶壶端走去换一壶热茶,就连那一动未动的糕点也撤走,动作极快的换了新的来。
虽然才是深秋初冬,这皇城的第一场雪还没有下下来,但是这茶楼便早早地点了炭火盆,而且因为人多涌动所以屋里便也更热乎一些。
柯萨辛为木睚脱下了披风,一缕一缕的找好褶子叠整齐后抱在怀里,木睚和人交谈的时候柯萨辛都会乖巧的候在门外,主子的事情做下人的不能听,听到了也当没听到,这是规矩。
退避旁人,这小小的茶室冒着热气的只剩下了客人和请客人还有那壶刚上来的热茶。
刚见面要先会晤,先说说家常谈谈无关紧要的事才能步入正题,这是中原人的习惯,昭思亲自给木睚斟茶,脸上笑得殷切全然不怪木睚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晾着他。
一开始昭思以为木睚是记仇故意晾着自己,后来多番打听才发现木睚就是天生喜欢姗姗来迟,不论跟谁会面必然要晚上一会功夫,这许就是皇家架子,对方明知道会被木睚晾着,却也只能早不能晚,万一哪一天这位爷心血来潮早来了,叫他等自己,那不是功亏一篑了?
“这些日子冷的厉害,微臣机缘巧合下得了一小香炉,是镂空架子嵌着珐琅彩的,好看极了,总觉得殿下会喜欢,今日特地给殿下带来送给殿下,希望殿下喜欢。”,昭思从一旁的椅子上拿上来一个锦盒,盒子上还悬着玉挂饰开合口,光从这素雅的包装看,就知道里面的东西肯定也是精致无比。
盒子已经被推到了木睚面前,但是木睚笑着瞟了一眼盒子,随即又抬眼看了一眼昭思,似乎不曾将这小物件看在眼里。
见木睚没动手,昭思便主动又将那盒子打开,盖子掀开露出一个小香炉,雕刻精美,珐琅彩色彩炫实,香炉的形状圆润丰满,可爱小巧,着实是难能一见的小东西。
昭思献宝一样的将小香炉取出就差直接送到木睚手里了,但是木睚还是不给面子,一动不动的坐着,昭思觉着尴尬,却也只捧着香炉不敢动弹。
等昭思站的弯的腰开始酸疼,木睚才勉强开金口“本宫身无旁物,所以从不收人礼物,无以还礼,岂不尴尬,承蒙昭大人厚爱,还是请昭大人收回吧。”
这次木睚终于舍得动弹一动,用他冰凉的指尖微微推了昭思的手,示意他不会收他东西。
这是昭思第七次送木睚东西了,可是他一次都没有收,想借机讨好也不成,他永远都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模样,看不出来喜怒哀乐。
“昭大人讨好本宫,不过是因为詹王的面子,怕我以后因为旧仇和詹王嚼耳根,昭大人尽管放心,往事莫要回首,你全当做个糊涂人儿,木睚也不会计较。”,最好的疗伤方法就是遗忘,既然木睚想走出那段黑暗的过去,昭思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在耿耿于怀,与其一味地道歉让他不断回忆,心情更加不好,不如缄口不提,粉饰太平。
昭思缓缓坐回了座位,手中的小香炉被他抱在怀里,里面没有点香没有热气,冰凉的触感却打不醒他麻木的脑子。
“本宫近些日子也没见到詹王,不知詹王在忙些什么,昭大人乃詹王同僚可知道?”,木睚主动发问了,昭思一个机灵,迫不及待的回答他的问题。
“啊,最近有些胡商店铺与盗贼合作,帮盗贼出售那些赃物,不仅是大臣贾商的家中被盗,宫中也有物件流落到市面上。陛下将此事交与詹王殿下调查,近日詹王殿下为此奔波忙碌,詹王殿下虽然有陛下圣恩,却是初入朝堂身无门道,办案调查处处碰壁,也没有什么进展,微臣人微言薄,也没法帮到詹王殿下,只能干着急罢了。”
嘴上说自己着急,其实也就只是过过嘴瘾罢了,这昭思,木眈一失势,立刻和沈王府划清界限,墙头草狼心狗肺的东西又怎么会真心跟随木瞻?
他倒是还没有那李闻达好,木眈虽然成了废人被囚禁于府内,人人唯恐避之而不及,偏他心念旧主,日日去陪那木眈,后来干脆直接住在王府,日日夜夜相伴,倒也不辜负木眈以往对他一片提携。
死心眼的人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们的心事铁,认准了磁石就不会放弃。
但是像昭思这样自以为精明的人却是一把很好用的利刃,自大自负往往会适得其反,“那,昭大人可想给詹王表表忠心,昭大人曾经是什么身份这皇城里怕是没不知,这过去不光荣,未来的路可是不好走啊。”
若是说木睚最擅长的就是故弄玄虚,他最会把握那掐人心的度数,说话的腔调语气永远是不紧不慢,虽然摆出一副我就是在算计你的气势,但是却叫人好奇的凑上来,想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
木睚是什么人?就是你第一眼看上去心里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他也从不掩饰自己的心计,可是你就是想贴近他想看看他到底会给你下什么陷阱。
听木睚话中话的意思,莫不是想提点自己一下?木睚的话不可全信,但是他那灵光的脑子说的话肯定又有用,且先听听总是有益无害的。
“殿下可真是昭思的贵人!还请殿下指点一二。”,昭思毕恭毕敬的等着木睚说话,此时木瞻在朝堂之上做事的确束手束脚,若自己此时能为木瞻出力,那他以后就是木瞻的心腹之人,此等好事且能错过。
机会从来不会来主动来,主动出击才能转个盆满钵满。
“大人的忠心,一文不值。但是大人的贪心却价值连城。”,这番话说的昭思是云里雾里,听着像骂人,但是又好像有点东西。
果然这木睚不是什么善类,见缝插针找到机会就要贬低贬低自己,不过昭思早就认栽了,谁叫自己当时眼瞎,没想到这位菩萨也能翻身。
昭思眉头紧蹙,若有所思,但是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心中隐隐约约有些头绪,但是自己却不敢说,万一和这主子说的大庭相径岂出了事又要谁负责?于是昭思只能困惑着双眼朝着木睚扶手“昭思愚昧,还请殿下,说清楚些。”
“当今朝堂,无非就是詹未二位王爷的争权夺利,想帮詹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未王吃瘪,大人只需假意投靠未王,用两个无关痛痒的真消息取得信任,再用一个假消息彻底让未王落马永无翻身之地,到时候大人还不是一等功臣。”
魔鬼出的主意,果然是要命的交易,但是富贵险中求,不置身险地哪能涅槃重生?木睚说的轻巧,但是这事其间有一点差错就是掉脑袋的事,可是仔细一想其中利害,万一大事将成那自己就是光耀门楣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此事昭思暗自思索,久久不说话,心中纠结翻滚,心动却又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