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尖捏起一块桂花酥送入口中,淡淡的桂花香弥漫唇齿,复抬手端起一旁桌面的木盏,着眼望去,竟是不剩一滴茶水。
欲站起身沏一盏茶,师父先我一步提起玉瓷壶,“芍儿好生坐着便是,为师来沏。”
那盈鼻的蒲桃酒香微微拂过,师父眸中柔情万种。连那眼角的笑意,似乎都可以融化一江春水。
师父真好看,我眯眼笑着。师父轻柔的擦拭着我的发丝,举手投足间极为风雅。
我喝着手中师父递过来带有暖意的茶盏,抿上一小口,碧螺春独有的香味浓郁的在口舌间迸发出来,融结着丝丝桂花香。
我舒口气,享受着师父给予我的温柔。
房内静了下来,只剩的师父为我擦拭发丝之际,发出的轻微之声。
“芍儿在想甚?”师父含笑道。
我双手向后拂了下青丝,已干的大半了。
“师父,芍儿已经俩千岁有余了。”
“然。”师父隐去那湿透的布料,在我耳后轻轻应声。
我站起身,捏起最后一块桂花酥送往师父嘴边,师父含笑,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口。我毫不介意的把师父吃剩下的桂花酥一口吃掉。
“师父。”吃完后,我舒了口气甜甜唤道。
“师父可想寻个师娘给芍儿?”
我扑闪着眼,望向师父。师父拂拂袖,轻身坐在一旁的青木凳子上。抬手,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沏了半杯碧螺春小抿一口。
遂又微微侧头,玉肘压桌。那一头如瀑的青丝垂下,弧度极为好看。投进那一双淡灰色的眸,眉眼含笑。
“芍儿可是听圣尊说过了,师父若真心欢喜那仙姬,芍儿定会祝福师父。”
“嗯?仙姬?”师父微微蹙眉道。
我自然是不会忘了圣尊上骊山前对我说过的话,便同师父道这是圣尊告知我的。
“圣尊还说师父沉迷那仙姬数月,不肯去见芍儿呢。”
师父轻笑出声,“不过是逗趣芍儿几句,芍儿怎地当真了?”
我愕然,圣尊竟是为了逗趣我一番?
抬首望去,那腕间白色宽袖倏然坠至桌面,皓腕泛着凝玉般光泽,师父慵懒的开口道:“芍儿,为师不会寻师娘。”
“为何?”那比师父小上几载的天灵神君和那锦荣神君都在几百年前有了归宿。
现唯剩下师父这个几万年岁上神单着,若等到几位神君儿孙满堂,嗤笑一番我尚未婚配的师父,那真是罪过。
“师父莫不是想一心修炼,此生于世无牵?”
“傻芍儿。”师父站起身,轻轻搂住我。我作势踮起脚,比量了一下。却也只至师父肩侧。
“为师于世,不是还有我心心念念牵挂的傻芍儿吗?”
师父轻笑,捏捏我的鼻尖。
我撇嘴,张手搂住师父的腰身,叹慰着师父传来的暖意,“师父,芍儿不傻。”我嗫嚅道。心里却在掂量着哪家的仙子符合我师父的胃口。
“师父,月丹仙子模样生的不错,修为也在一众女仙中也算是佼佼之首,师父觉着,那月丹仙子如何?”
“不如为师的芍儿。”
“那阿霞仙子对师父之心,日月可鉴。舞姿也极为美,端的是一个惊为天人。听说王母对她也是很满意呢,师父觉着呢?”
“不及为师的芍儿。”
“那王母尚未婚配的次女凰屿仙子……”
“不比为师的芍儿。”
“……”我幽怨的看着师父,师父见着我如此,嘴角噙着笑意。
“傻芍儿,这天下哪有做徒儿的为师父聘妻?”
“芍儿若属实觉得无趣,待过几日,为师便去誊云殿替芍儿上个名。让芍儿同着些许年岁相仿的小仙,学着些法术提升修为,解闷的好。”
—
在骊山过了几日后,师父便打算携我回凌云山了。
我正站在窗前,收拾些衣裳纳入灵戒。毕后,在窗台前撑脸,聆着不远处传来师父缭缭琴音。
凝望着窗外平静的湖面,似乎可以透其见着师父十指抚弦,云淡风轻的笑着。
偶尔几朵飞花掠过湖面掀起涟漪,卷和着那柔和的琴音,映着眼前之景更为好看。
“上仙。”殊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在房内回应了一声。
殊儿推门而入,作了个揖。白净的脸上缀着那浅浅梨涡。“婢子听圣尊言,上仙今日便要回凌云山了。”
“然。”我应声道,心下却叹了口气。
“师父托友替我去誊云殿上了个名,稍作几个时辰便要去那誊云殿了。”
我对师父这一举措甚觉不妥,我是极其厌倦拿着个书本,摇头晃脑念念有词的。不仅枯燥,还乏味的紧。更不知师父所说的解闷一词从何而来。
殊儿颔首了意道:“誊云阁一千年方开十月,只迎仙界未满三千岁的上仙。听说里面的授书的都是些修为极其高的老前辈,上仙若是去了那处,定可学到不少东西。”
我不置可否。
“上仙,这是婢子方才为上仙备好的点心。上仙若是欢喜,婢子便再去做些吃食给上仙。”殊儿突然记起甚,欢喜的笑起来。
我看着殊儿变戏法般,不知从哪掏出一叠叠细心裹着的小糕点。我伸手接过,感觉到手中的份量,十分沉甸。
“殊儿,不必再做了,这已经够多了。”我急急唤住了欲再做上些点心予我的殊儿。
“上仙喜欢吃那桂花糕,婢子便多做上些许。若是多了,便捎些给誊云阁的仙友尝尝罢了。”殊儿极其活跃道。
无奈之下我只好应承着,殊儿便悦然欠身退下了。
踱出门外,绕至湖边,寻着方才那停歇的琴音。
“该你落子了。”靠着湖栏,梨花簌簌下,师父温和的声音响起。
“莫急。”圣尊指夹黑子,向棋面一处掷去。
是圣尊同师父在对弈,我细细看着不远处的俩人。
许是感应到我的气息,师父抬首,准确无误的对上我的眼。
“芍儿,过来给为师助阵。”师父莞尔笑道。
我走上前,朝圣尊福了下身。遂立在师父身侧,静静着打量着棋盘上白子局势。
黑白纵横的棋面上,只见得白子走的极为谨慎,每一步都护住己方走势,张弛有度。而另一边黑子落棋看似无意游刃,但是细看之下招招强势,围出活棋,直逼白棋走不利趋势。
师父玉指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芍儿觉着,这胜者,为谁?”师父突然抬首望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