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轻触。
傅易青所有的理智再次崩于一线,她的嘴唇很软,甚至还有些甜,原本只是浅尝辄止,但开始容易,结束却很难。
舒苒瞳孔皱缩,唇瓣相撞的那一刻,她的脑袋炸开了锅,灵魂已经飞往九霄云外。
“专心点。”
他像是对待一件珍视之物那般轻柔地碰触她的唇角、唇瓣,然后慢慢深入。
“傅教练……”
从一开始的一发不可收拾,再到这句傅教练,傅易青的理智终于回归。
望到女孩眼里的呆滞和惊恐,他的冲动消失得一干二净。
傅易青忽然停住了所有动作,他怔怔地望着舒苒,搂着她的腰坐起来。
舒苒坐在他怀里,莫名愣了神。
只听他说了一声“抱歉”,紧接着他转身,上楼前还不忘提醒舒苒回房换件干净衣服。
舒苒哪里还能进行独立的思考,她只机械般地坐回沙发上,良久后,衣服里的湿气传入皮下,感觉到了凉意,她打了个喷嚏,这才上楼换衣服。
余光瞥见镜子里的自己,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镜子里的女孩,面颊带着粉色,唇色介于红粉之间,上面还透着光泽,一下子就让人回忆起刚才的旖旎场景。
舒苒的脸逐渐爆红,她按住狂跳的心脏。
傅教练也跟她怀揣着同一种心思吗?
晃神中的舒苒随便拿了件家居服穿上,想到现在还是下午,训练不能断,她又换成了运动服。
与此同时,傅易青的脑袋也很乱。
他有些后悔自己一时意乱,在比赛前夕做出这样的事,一定会影响舒苒的心情。
正当傅易青头疼这件事到底该怎么解决的时候,手机提示音扰乱了他的思绪。
消息是舒苒发的,但让傅易青惊讶的不是发送人,而是她的内容。
“教练,刚才的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接下来我会尽量听你的安排训练。”
看着聊天界面上已经发送出去且没法撤回的消息,舒苒吐出一口浊气。
她回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缓缓抬手抚上唇瓣。
那里似乎还有着温存的记忆。
“咚咚——”
敲门声吓得舒苒肩膀一颤。
“现在方便吗?”傅易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舒苒紧张到开始检查自己的着装来,意识到自己穿得很正常后,才强迫自己平复了心情,应了一声。
傅易青开门进来。
傅易青向来绅士,且懂得尊重他人隐私,所以即便这个家里通常只有他们两人,舒苒也很少关门,尽管傅易青已经说过她很多次,但她还是没法对他生出戒备心。
“傅教练?”
舒苒心如擂鼓,表情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垂在身侧不断摩挲着掌心细汗的手已经出卖了她。
傅易青的目光很快扫过她的手,抬眸,他们明明站得很近,但目光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他变得尤其陌生。
深邃的眼眸里满是难以言喻的情深不为她知,从前他忍耐着,但今天却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
舒苒害怕是自己看错了,连头也不敢抬,“您是来跟我聊接下去的训练安排吗?”
她太紧张了,紧张到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用了敬语“您”。
傅易青步步紧逼,走到她面前,“不,我想跟你聊点私事。”
舒苒的脑袋里有一个声音在说着“完了”,傅易青太过正式的语气和郑重其事的态度,让她不禁开始害怕。
总觉得他会说出拒绝的话来。
“舒苒,你觉得我刚才那样对你,是因为什么?”
舒苒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傅易青却托着她的脸颊,强迫她对上自己的视线,“我不想逃避问题,这个问题我已经逃避了太久,原本我想视线了你的梦想再告诉你,但是很显然,我没有这个能力瞒下去了。”
舒苒艰难地吞了口口水,眨巴的眼睛里写着疑惑和忧虑。
傅易青忽然发现,舒苒不管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尤其让他心动。
“不会离开。”他像是如释重负般地说出了这句话。
舒苒怔怔地望着他,脸上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傅易青似乎很喜欢她这样呆呆的模样,他不自觉上扬了唇角,“不论你是赢是输,舒苒,你愿意让我永远陪在你身边吗?”
熟悉的台词让舒苒想到了婚礼现场。
你愿意与他结为夫妇吗?
但不同于神父的庄重和置身事外。
傅易青说的更为动听,带了他全部的柔情,一下子就抓住了舒苒的心。
舒苒别开脑袋,拧着眉,“教练,为什么?”
“因为我的眼里只能看到你,所以我也希望你的眼里只有我。”傅易青说,“可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当做今天什么都没发生,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我还是你的教练,你也还是我的选手,冬奥会结束后,我就会回到国际滑联。”
“所以舒苒,告诉我,你的答案。”
“可是那时候,你不是说花滑选手的职业生涯时间太短……怎么现在却……”她说着说着就没了声,头也越来越低。
“因为你已经不是以前的舒苒了。”
舒苒同意傅易青的说法。
如果是一年多前的舒苒听到傅易青今天说的这番话,她大概会高兴地立马扑进他的怀里流下一行热泪。
今时不同往日。
一年的舒苒不可能达到的高度,现如今的舒苒达到了。
所以她要考虑得也就更多,她更理性了。
而傅易青也不再是以前的傅易青了,在她面前,他也许还没有她那么理性。
见她一直低头不语,傅易青浅笑一下,轻轻说了一句“我明白了”,便朝门外走。
背上猛地被撞上,随即一暖,腰间一紧。
舒苒自后向前环抱住他的腰,手臂不断收紧。
“我怕。”
傅易青也不知是被撞呆了,还是被她的主动吓到了,亦或是被她的话惊到,良久没有动作,认真听着她的内心。
舒苒的声音糯糯的,“我怕……怕冬奥会结束后你会走,所以一直以来,努力练习留下你就是我训练的全部动力,可是你突然这么说,我突然没了奋斗的理由。”
傅易青瞳仁微顿,他还以为……
他还觉得她把胜负看得太重,担心她的压力过大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才告诉她自己会一直陪着她,让她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却没想到,压力同时也是动力本身。
但转念一想,傅易青忽然就想明白了,甚至开始庆幸自己今天的冲动行事。
舒苒说到最想哭的时候,却听一声短促的笑声响起。
因为笑声太短太轻,一时之间,舒苒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傻瓜。”
这次舒苒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傅易青拿开放在他腰间的柔荑,转身看她。
舒苒惊讶地抬头。
他唇边还带着浅笑,眼底满是宠溺,“看看你的脚,你就知道这样的压力对你而言不是什么动力,而且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梦想不再是花滑本身,而是我?”
舒苒也愣住了。
她猛然惊觉,有人曾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萨曼莎:你好像变了。
萨曼莎:你的实力上升了,可我并不想恭喜你,你的表演没有灵魂。
有一瞬间,缠绕在舒苒周遭的团团丝线,经过傅易青的这番点拨,终于被她找到了症结所在。
她的梦想是花滑啊,站到最高领奖台也是为了通过自己的努力展现花滑的美。
他说得对,她怎么会在不经意间转变了想法?
正如傅易青所说,两年前的舒苒不明白这场赌局意味着什么,也不会明白傅易青为了花滑的艺术美是在坚持什么,但此刻,她才终于明白。
花滑的艺术美,正是选手们在奥运路上追逐梦想所抛洒的汗水和他们尽全力想要展现表演本身给观众的真诚的心。
舒苒犹如茅塞顿开。
什么害怕都消失不见了。
缥缈的思绪重回大脑,眼前的人影和从前的舒苒重合,她的神采终于回归,眼神更坚定了,不变的是目标。
舒苒涣散的视线终于凝聚到一起,眉眼含笑,“我明白了!”
“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了吗?”
“我……”
刚说了一个字,舒苒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舒苒拿起手机的瞬间,傅易青瞥见来电显示着“秦流北”。
对方显然抢了说话权,舒苒接起电话一句没说,只是静静听着对方说话,然后将手机递给傅易青。
“他说打你电话没人接。”
傅易青不在房间,当然没人接。
傅易青咬着牙,“什么事?”
“你听上去心情不太好啊?又跟舒苒吵架了?”听到一阵沉默,秦流北心中有数,主动汇报,“我最近才发现挑战者系列赛里有两个选手成绩还不错,不过这两次的综合成绩不怎么出色,一个叫什么洛娃,还有一个叫乔……”
傅易青忍不住打断,“你不是说这些数据没有参考价值?”
秦流北:“别这么说嘛,虽然没有参考价值,但好歹能让我们心里有个数。”
“她们怎么了?”
不知道秦流北说了什么,只见傅易青脸上原本的不耐烦随即消失得烟消云散,他下意识地望向她。
舒苒动动嘴唇,轻声问,“怎么了?”
傅易青太阳穴突突地跳动了下,然后冲那头的秦流北说:“再说一遍。”
傅易青拿开手机,开了扬声器。
“这两个选手刚升成年组,虽然前两场成绩不太好,但是我才知道有消息称这个什么洛娃的有跳出过4T。”
舒苒诧异得半晌都没出声,反倒是傅易青这时候竟反常地开起了玩笑。
傅易青:“现在,有动力了吗?”
舒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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