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从前成绩不好的舒苒,舒苒也从未在D市停留这么久的时间,接连一周,舒苒都在小时候接受训练的冰场训练。
冰场的确如傅易青所说,没什么人。
这天舒苒正在练习跳跃的时候,冰场里响起一道人声。
冰场空旷,声音稍微大一点就成了回声。
舒苒突然想起了这道声音的主人,她随即停下动作,朝来人看去。
还没看清,就听那人用严厉的声音继续道,“不要停,一切等表演结束再管,哪怕有失误,也不用担心,要把每次训练都当成比赛,比赛中都会有失误,更何况只是平常训练?”
舒苒听话地滑完了表演,这才滑出场。
来人坐在轮椅上,见舒苒走出冰面,脸上的严厉才消失殆尽,又成了那个和蔼可亲的教练朱新慧。
舒苒鼻头一酸,“朱教练!”
朱新慧笑着向她展开怀抱,两人紧紧相拥。
傅易青也上前来,跟朱新慧点头示意一下。
朱新慧轻拍舒苒的背脊,“好了,都多大的人了,我这不是还在吗?有什么好哭的?”
许婧瑜恨恨地骂道,“妈,你又在瞎说了!”
朱新慧朗声笑起来,“这不是开玩笑么。”
“好久不见。”朱新慧看向舒苒,“你现在表现不错,我看了你的几场比赛直播,很棒,这才像是我教出来的学生。”
舒苒用力点头。
她表情忽的一变,“不过你要谨记一点,你现在这个成绩不算好,如果你的目标是冬奥会,你一定不能骄傲,每个运动员的敌人都是他们自己,一定要记住这点。”
“嗯,我知道。”
朱新慧这才放心地笑起来,目光转向一旁的傅易青,“不给我介绍一下?”
舒苒后知后觉道,“朱教练,这是我现在的教练傅易青傅教练。”
“傅教练,她就是朱教练。”
朱新慧伸出手,表情淡然,“你好。”
傅易青回握住,“你好。”
两人同时收手,只听朱新慧道,“谢谢你对舒苒的教导。”
“应该的,她本就是我的学生。”
朱新慧来冰场并不是来寒暄的,她是来看舒苒的训练情况,看了一上午,一行人去吃了午饭,朱新慧这才放心地离去。
离开前,朱新慧拉着舒苒说了很久的话。
目光时时朝傅易青袭来。
秦流北的手指套在钥匙圈里,转着钥匙圈,“你妈跟舒苒说什么呢?怎么我总觉得他们在说老傅的事?”
许婧瑜一摊手,“抱歉,我妈的心思向来比较难猜。”
秦流北笑意翩翩,“比你还难猜?”
“那要看你怎么理解了。”
傅易青看了两人一眼,默默出声,“你们现在还在暧昧期?”
一句话搞得两个人都安静下来,再不出声,许婧瑜脸上飘上红霞,低头左顾右盼躲闪视线。
秦流北给傅易青使了个眼色,用唇形道:兄弟,你搞什么飞机?
傅易青一脸不明所以。
两人不再打情骂俏后,傅易青才觉得这片空间的空气清新了许多,总算没有散发恋爱的酸臭味了。
秦流北开车离开前,跟舒苒小声道,“你家傅教练又吃错什么药了?他这是想让我孤独终老吗?”
舒苒:“什么东西?”
“一言难尽。”秦流北长叹一口气,“总之你管好他,多教他一点人情世故。”
今天是除夕夜,所以只安排了上午的训练。
送走了许婧瑜等人,舒苒和傅易青往家里走。
舒苒抱着冰鞋,傅易青见她心不在焉,怕她摔了,接过她的冰鞋,“我帮你拿。”
舒苒:“你说什么了?为什么秦流北说让我多教你一点人情世故?”
“从这句话就表明需要接受人情世故学习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舒苒想说,他看上去更像是要接受学习的人。
可是她不敢,况且她也说不过傅易青。
“对了,今天是我生日,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现在舒苒跟傅易青的关系不错,所以这种话,她一下便问出了口。
傅易青瞥她一眼,那表情里像是写着“你在开什么玩笑”。
当然,他的回答也跟着表情相差不大,“D市的机票就是礼物。”
“?”
他细心解释,“我是说,今年给你的礼物就是让你好好跟家人过个年,然后给我打起精神对付四大洲。”
“……”
傅易青的礼物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舒苒想给他个白眼,最后只叹了口气,看起沿途的风景。
前几天每天训练结束又赶着回家,所以舒苒并没有仔细观察过附近的变化,这会儿有了时间,她才发现家乡的变化真的很大。
只不过两年没回来,却像是一个陌生的城市了。
见她表情讶然,傅易青问,“怎么了?”
她指着那座高楼,“两年前,那座楼还没有呢,还有那里,原来有一条很好吃的小吃街,现在竟然做成广场了,好怀念啊。要不是我家还在,我都要怀疑这是另一个陌生的城市了。”
傅易青朝她指的方向看去,“人总是怀念失去的东西,忘记珍惜现有的,所以总是在重复怀念,也在重复失去。”
舒苒第一次在傅易青脸上看到名为感伤的情绪,她有些怔神。
她问,“你在想什么?”
他的目光淡淡地瞥过她,“我在想,我该怎么守住现在拥有的。”
“很简单啊,只要你的心意不变,又怎么会失去呢?”
傅易青像是被点醒了一般,望着舒苒,忽的笑了起来,“嗯,你说的很对。”
他率先往前走,“走吧,早点回家过年。”
“哦哦,好。”舒苒小跑着跟上去。
舒苒家在南方,北方过年总会包些饺子,她们家没这习俗,但又怕傅易青有这习惯,邵安红便让舒苒过去打探。
傅易青坐在沙发上,舒苒慢慢挪到他边上。
“有什么话就直说。”他目光盯着电视,话却是冲着舒苒来的。
舒苒讪笑着抛出话题,“傅教练,你说你以前是B市人,那你过年吃饺子吗?”
问出口才意识到这问题有多傻,人家既然是B市人,怎么会不吃饺子呢?
“不吃。”
“诶?”舒苒还真没想到这个答案,“你不是B市人?”
傅易青摇头,“不是,只是我以前在B市住过罢了。”
“哦。”得到答案的舒苒立刻跑向厨房汇报战果。
邵安红看着傻女儿要到答案就往厨房跑,有些无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她让女儿问的了。
邵安红无奈摇头,顿时为女儿的未来担忧起来。
这以后退役了,她这智商怕不是要被人欺负。
傅易青自然不好意思什么忙都不帮,但是舒苒爸妈自然也不会让他帮忙,但又要照顾他的心情,最后便让舒苒跟傅易青一起贴对联。
最先贴大门口的对联。
舒苒个子不高,自然要用到梯子。
见她搬出梯子就要爬上去,傅易青抢过她手里的对联,“还是我来吧。”
“哦。”
舒苒手拿横批和下联,把上联拿给傅易青。
却见他要把上联贴到左边,她忙喊了停,“诶!你等等。”
傅易青不解地看她。
“上联是贴在右边的。”
“哦。”
傅易青转到右边,接着贴完了上联,这才上梯子。
事实上,以傅易青的身高,举高双手是能贴好横批的,但是会有点歪斜,所以还是要上梯子。
梯子的左脚不稳,舒苒双手紧紧扶着左右两边。
傅易青个子本就高,踩上梯子更如同巨人一般庞大。
舒苒仰头望着他的身影,一时失神,“教练,你好高啊。”
傅易青:“嗯,你现在看上去更矮了。”
舒苒终于明白了秦流北所说的“某人应该多学习点人情世故”是什么意思。
傅易青将横批隔空对准正中心的位置,“这样可以吗?”
舒苒手扶梯子,人往后退了些,左右看了看,“可以。”
傅易青伸手,“胶水。”
舒苒递上胶水。
傅易青在横批背面涂胶水刚贴上去。
舒苒有些吃力,收回左手扭了扭手腕,却不想梯子猛地一歪,往左边倾斜。
眼看着侧边就要砸到舒苒,傅易青迅速跳下,一把将舒苒拉进怀里护住。
电光火石间,舒苒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傅易青的怀抱好温暖,让人留恋,他身上有某种让人心安的气息。
却听“啪”地一下,傅易青闷哼一声。
梯子应声而倒。
本该由舒苒承受的伤害,被傅易青挡去。
舒苒瞪大了惊恐的眼,“傅教练?!”
他竭力控制着表情,不让痛觉在脸上表现得太过明显,“我没事。”
邵安红夫妻俩听见动静快步走去,见两人抱在一起,邵安红尖叫,“这是怎么了?”
舒苒脸一红,还没来得及解释。
却听舒裕田恨恨道,“这梯子是坏的,怎么拿了这个?傅教练,你没事吧?”
邵安红也焦急道,“走,去医院检查检查。”
傅易青眉头皱的很紧,却还是摇了头,“没事,只是撞了一下而已,不用去医院,贴个膏药就行。”
“真的没事?”舒苒也不放心。
见这一家三口都一脸担心,傅易青失笑,“真的没事,有事的话,我也不至于这么忍着,舒苒的比赛我还不能缺席。”
听他这么说,三人这才打消了去医院的决定。
舒裕田用热毛巾帮傅易青揉了很久,这才贴上膏药,两人出来就见母女俩脸上满是焦色。
舒裕田笑了笑,“我看过了,问题不大。”
母女俩松了口气,邵安红看向舒苒,“你这孩子,差点害了你傅教练。”
傅易青安慰道,“真的没事,如果舒苒受了伤,会影响后面的比赛,甚至是她的职业生涯,如果是我的话,关系不大。”
听他这么说,夫妻俩都被感动了。
舒裕田拍拍舒苒的脑袋,“苒苒,听到没,别辜负你傅教练的一番好心。”
舒苒对上傅易青的眼睛,神色复杂地点了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