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楠随手捡了根竹竿拿在手里削着,“他跑去东山军营了,那天看比武看激动了,说是去军营里待几个月。”
平时张小逃在还能找点好玩的东西出来,这么干涩的坐在凉亭里也无趣,幸而今天有风,还能在闷热的天气里吹吹凉风。
“你在削什么?”
李南楠把一根竹竿削得细长细长的,想必又是跟着季师傅学的,她拿着手里的短刀快速的打磨片刻,递到凌越研面前,“笛子。”
这手艺可以啊,细长的笛子上只有三个简易的小孔,是红羽馆传出来的三口笛,卫宇倚在柱子边望过来,想起四王爷为了王爷的生辰特地请了红羽馆雷芳阁的花魁,此女子正是三口笛的创立者。
看天色还早,前院的表演应该还未开始,“王妃想听曲否,今日府中正好有位曲艺高超的女子。”
这三口笛她还未听过,“那便唤来听听,顺便把小箱子叫过来。”,小箱子被她不小心伤了手,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处理伤口。
方神医的那碗药似乎没什么效果,反而副作用有些大,分明记得做了梦,若能想起梦到了什么说不定也能想起些什么,但偏偏什么都记不起来,她听着远处一堆女子在谈论君叶政的八卦,不禁叹气,她这样活着算什么呢。
待在这府里,像个活死人似的,若是能去蔚县就好了,说不定能找到一些关于身世的线索,哪怕故地重游一番也是好的。
卫宇带着两位婀娜多姿的女人往这边走,周围人多了起来,有男有女,远远的就能看到有人想往这里来,被周围的侍卫拦着不让进。
“参见王妃。”
“起来吧。”凌越研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一位手里拿着长笛,一位拿着胡琴。
“两位如何称呼。”,凌越研望着手拿胡琴的女子,她一身薄纱,手腕上戴着几个银圈子,容貌虽然没有一旁拿长笛的女子好看,但也别有风姿。
胡琴女子微微抬头,一双眼睛盯着凌越研,微有异色,“玉微。”,除了卫宇没人知道玉微的身份,紫蝉如今也不在了,玉微不动声色的低下了头。
“王妃娘娘妆安,奴家是红羽馆雷芳阁艺伎,凤织织。”
“凤织织,极好听的名字。”凌越研淡然一笑。
可能是卫宇找这两人的动静太大,外面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就算了,竟还有人闹了起来,卫宇皱着眉头对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上前强制性的把人赶走。
凌越研远远瞟了一眼,那硬要往里闯的女子好似就是之前在宫里献技,差点成为君叶政侧妃的那个赵家女,好像叫赵浅。
“听说你擅长三口笛,我...本妃没听过三口笛音,即刻吹来听听罢。”凌越研把手中刚刚李南楠削出来的竹笛递给凤织织。
凤织织愣了片刻,随即接过,却迟迟没动,她正要问,玉微抢先解释道:“王妃有所不知,这三口笛中原本是要夹带簧片,吹出来的声音才能悦耳。”
凌越研抬头看了眼李南楠,李南楠摇头,三口笛是最近才兴起的,她也不知道,凤织织不说想是怕凌越研没面子。
她不是计较这些的人,幸而这个叫玉微的女子解释了,否则万一凤织织硬着头皮吹了起来,到时不免让人尴尬。
小箱子姗姗来迟,缓步走到亭外没进来,凌越研盯着她的手看了一眼,微皱眉,“你为何还没包扎?”
众人随着凌越研的视线看过去,小箱子双手交握在身前,左手刻意的遮住右手,但伤口只是简单的处理,红得不行,根本遮不住。
绿榴神色微闪,李南楠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平时绿榴处处为难小箱子就罢了,如今连上药的药膏都不给,着实有些过分了,小箱子固然罪无可赦,但就算要罚,也得等凌越研自己来罚。
“绿榴。”绿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凌越研疑惑,“只不过让你去拿些药膏来,这是做甚?”
原本没多想,这时凌越研才略微思索,这么大的院子,即便王府的医官不在,现成的不就有位叫莫姑姑的医女吗?除非有人故意为难,她竟不知,绿榴还有这本事。
凤织织和玉微还站在这,这些事不便在外人面前说,她只是叫绿榴亲自去取药膏,遂才说道:“用你自己的笛子,吹吧。”
凤织织这才转身往外面走,站在亭外,侍卫搬来椅子,玉微拿着胡琴坐在一边,似要合奏。
笛声轻起,果然别有一番风味,不似一般笛声宛转悠扬,比之更加激昂,细听能觉察到因为笛中簧片声音丝丝发震,分外好听。
绿榴拿来了药膏,凌越研把小箱子招了进来,伴着乐声给小箱子上药,细心至极,原就是因为她受的伤,“这样深的伤口,恐要留疤了。”
在相同的位置,凌越研刚醒那会儿,右手上也有一道伤疤,后来用方神医配的药膏涂了十日就好了,“放心,这样的伤疤我之前也...”
“小姐!”小箱子突然大声打断了她的话,乐声也骤然停下,小箱子收回手,看向凌越研对面,那里绿郁葱葱,枝丫颤动,有人躲在那儿。
凌越研顺着小箱子的眼神看过去,回头对卫宇使了个眼色,卫宇挥手招侍卫过去,“九公主怎么在这儿?”
远塞国的九公主?凌越研把药膏递到小箱子手里,起身整理了下衣裳,准备上前去看看,卫宇和李南楠都上前作势要拦。
“都到面前了,不去合适吗?”她白了卫宇一眼,卫宇这才让开。
李南楠紧跟在身后,转角便到的地方,不知道跟这么紧做什么,银铃声率先传来,穿过树荫处,九公主也在往这边走,
“九公主。”凌越研喊道。
一阵爽朗的笑声随着银铃声而来,素闻远塞国是个财气外漏的国家,连战场上士兵用的刀都是镶了金珠的,百闻不如一见,这九公主仿佛把整个远塞国穿在了身上,让她大开眼界。
旁的倒不说了,她脖子上戴的那串红珠,仅是一颗,就能养活上千户普通人家了。
“我不是故意躲在这的,只是听着三口笛亲切,又见四周有侍卫所以好奇。”,九公主说话声还有些稚气,年龄看上去同凌越研差不多大,小脸圆圆的,自带半分笑意,让人望着欢喜。
“九公主也知晓三口笛?”也没听说远塞国有这种笛子。
“这笛子是我一个相识的大哥哥做出来的,后来的人虽然会模仿,但大多不知道里面要加簧片才行,可刚刚发出的声音极好听,同我那大哥哥吹出来的一模一样。”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里瞧,想看吹笛之人到底是谁。
艺伎请来王府本就是要表演的,凌越研也不拘谨,带着九公主到了凉亭,卫宇朝身旁的侍卫使眼色去叫人,这位九公主可不是善茬,来王府是想嫁给王爷的,可不能让王妃受了委屈。
九公主走到凤织织面前,拿过三口笛仔细观摩,随后突然抬头望向凤织织,“这是大哥哥做的,你认识大哥哥?他在哪儿,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大哥哥是谁?凌越研静静站在一边,这个凤织织好似没那么简单,只见凤织织眉头微皱,连皱眉头都这么好看,妩媚多姿,实在惹人怜爱。
凤织织行了一个礼,随后从九公主手上拿回笛子,声音里带着些哽咽,“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