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大亮,整个云烟小镇一片亮堂堂,太阳光射入云层直射下来,好像从天空撒下金粉。
陆离一脸不服气地提着人面蜘蛛的前肢,嘴里小声嘟囔着,“哼,把我当什么了,我是道人,又不是活菩萨,谁的忙都要帮啊……仗着自己厉害,就压榨我……”
听到这些话的覃许回过头,嘘了一声,“老白说,你是道人,道家一派修的是梵音轮回之道,由你来送他们离开是最合适的。”
“……”
今天一大早,老白把人面蜘蛛的前肢丢给他后,就告诉他,叫他超度云烟小镇的亡灵。
陆离肯定不答应,他来云烟小镇是来“除暴安良”,好回宗门邀功的,可不是来行善事的,这么没有益处的事他才不做。
可老白的笑容逐渐诡异,乃至变态,让陆离生咽了咽口水,才勉强答应,“好吧,见你可怜,答应你了。”
之后,老白把一把钥匙交给他,那是一把泛着黑雾的钥匙,上面还刻着梵文,密密麻麻地、及其细小,如果不认真看,都会以为是乱刻的涂鸦。
接着,老白默念咒语,那些钥匙上的梵文瞬间发散着金光,渐渐幻化到空中,字体变得更大、更清晰……
老白:“那些被少司强行留在人间、变成孤魂野鬼的小镇亡灵,身上都被少司套上了枷锁,所以才一直没有鬼差来领他们回去,你只要用这把钥匙,就可以解开套在他们身上的枷锁,然后超度他们,送他们离开。”
交代完这些,老白就和阿魇离开了,他们如同来时那般神秘,离开时,也那般神秘,永远都有让人猜不透的深邃。
原本覃许也是要离开了的,但是阿魇和老白说,少司是覃许的眼睛,他们本就是一体,少司再怎么丧心病狂都不会伤害覃许的。
留覃许在这,可以避免少司要对陆离动手,毕竟,最克制少司的人就是覃许,最让少司牵挂的人也是覃许……
陆离坐在雪地上,打着喷嚏,失神般地看着手里的钥匙,“覃许,你知道他们两个什么来头吗?”
覃许摇头,他并不知道,他只记得昨晚,他已经入睡,一个陌生男子突然来访,出现在他床头,和他说了关于少司的一切,并希望他身为少司的原主可以让少司悬崖勒马,不然再这样下去,这双被分开已久的眼睛,再也回不去了。
那时,覃许还问老白:也就是说,我的眼睛还有机会可以回来?
老白原本是摇了下头,然后又点头:看缘分吧,你为了救人一命,把眼睛舍去,你丢了他,他该是恨你的,你对他的抛弃,乃至当年云烟小镇对你的伤害……这一切都让他徒生了太多怨恨。他想不想回去,能不能放下仇恨,就看他了,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老白的这一席话,让覃许心中顿生波澜,一种莫名的窒息感油然而生,慢慢吞噬着他的全身。
接着老白还告诉他,如果,少司再不能放下仇恨,继续为祸人间,那么,自然会有人站出来毁掉他,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少司也会成了这场复仇中的牺牲品。
覃许问:那我该怎么帮他?
老白:至少,小镇里孤魂野鬼,被少司炼成怪物的亡灵,所有被他困住、不得入轮回的亡灵都要放走。
覃许:放走?
但其实,阿魇和老白那么关注这件事的原因,不仅仅是可怜那些亡灵,更多的原因是:冥界现在无主,群鬼横行,逗留在人间的亡魂渐渐多了起来,伏羲一族也管不了那么多,导致现在人王和冥界积怨太深,关系由冥王在位时的友好,到现在的互相看不顺眼……
而阴阳眼本冥界之物,有阴阳眼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曾经在冥界当差的鬼使因为要完成在人间的任务,才会投胎人间。
正因为如此,那阴阳眼对鬼差来说,都是大补品,阴气极重,吃下阴阳眼,就相当多了千年修为。所以,一直以来,阴阳眼都是各路鬼差们趋之若鹜的珍宝。
身为有阴阳眼的覃许,把阴阳眼丢掉后,阴阳眼附身壁画,成了画灵,修成画中鬼,在人间作恶多端。
这样,伏羲一族铁定认为是冥界故意派人来扰乱人间秩序,而来人间完成任务的前鬼差覃许就会成为一个引爆点,成为分裂冥界和人王关系一大作用点。
这一现象不是阿魇和老白乐意看见的,他们要做的,缓和冥界和伏羲一族的关系,以此来制衡神宗。
雪地上,陆离走得老快,覃许在后面差点跟不上。
陆离:“喂,覃大哥,你可以爷们点吗,大老爷们就得快!”
“……”
“不是……”陆离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我的意思是,大老爷们做什么事都要迅猛,不能像你那样像个林黛玉,身形单薄就算了,走个平地都快要跌倒,还跟不上我!”
覃许懒得理会陆离,他虽然刚认识陆离一两天,却很清楚陆离这个人,就是嘴毒,如果嘴可以杀人,陆离的嘴可抵千军万马。
陆离见覃许不理他,他还是在那自己喃着,自言自语,“你说,覃许,少司那家伙儿怎么和你性格差那么多,这算什么,变异?”
“……”
七拐八拐的,他们穿过一片屋舍,来到一个黄砖双层房子,这个房子坐落在这片屋舍的边缘,它看起来比较新,和其他看起来已是多年没人修理的屋子比,它甚是“崭新”,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来打理的。
陆离就停在这个黄砖双层房子前,“嗯,对了,就是这里,少司这几天就是一直在这出入,里面一定有猫腻。”
从外面看,到没什么,就是很普通的房子。
他们也没有钥匙,覃许正愁着怎么打开门,就见陆离不知道从哪搬来了一块石头,一副就要砸门的姿态。
覃许:“你干嘛,砸门?疯了,这大铁门的,你砸的坏?”
陆离白了他一眼,“谁说我要砸门,老子砸窗。”
说完,陆离就停在玻璃窗前,用那块石头狠狠地扔了过去,第一下没裂,第二下没裂,第三下没裂……
陆离开始怀疑人生,嘴里喃着,“不可能啊,这玻璃这么结实,难道是钢化玻璃?”
“吱嘎——”门打开了。
陆离惊讶地转头看去,就见覃许手里拿着一根小铁丝,已经把锁给撬开了,现在正看着他,“还不进来。”
陆离一下子梗在原地,拿着石头的手有些不知所措,“我……”,接着他愤愤地丢掉石头,不满道,“你会撬门不早点说!”
撬门?
陆离没注意到,听到撬门二字,覃许的脸上带着一抹暖意,那双灰蒙蒙的眼睛也变得灿烂起来。
进了房子后,陆离发现,里面不过是很普通的房子,里面家具极少,放着什么,基本一览无余。
“唉——”陆离有点失落,泄气地坐在沙发上,“是我想太多了,这不过是个普通的房子。”
覃许抬头看向楼梯,“也许,二楼有你想看到的。”
对了,还有二楼。
陆离瞬间来了精神,小跑地跑向二楼,一上去,就发现二楼光线很暗,窗户严严实实地遮住了所有的光亮。
陆离立马去寻了开灯按钮,开了灯。
覃许倒是不着急,他原本就看不清,对他来说,都是模糊不清的,暗与亮又有什么关系,反倒在黑暗里,他能看得更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反正周围环境越黑,他的视力越好。
陆离满意扬起下巴,“这样亮多了。”
说完,下一秒,他就被眼前所看见的东西吓到了,那是怎样一副画面:宽大的房子里,墙上皆是湿漉漉的,墙角结着许多卵,一堆一堆的,还有淡黄色的粘状液体在群卵滴下来,怎一个恶心了得……
这时一只黑色的小虫晃动着小小的脑袋,顶破了薄薄的卵壳,钻出脑袋,从卵壳跑出来,掉到地上,惊奇地望着周围,望着陆离和覃许,那只黑色的小虫在经过了一阵短暂的慌乱之后,它立即平静下来,“嘶嘶嘶嘶……”地叫个不停。
陆离瞪大眼睛,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小黑虫要爬到他的脚上,他才反应过来,躲在陆离身后,叫唤着,“妈呀,我最害怕这种软体玩意了,啊啊啊,你快把它弄走!”
覃许看不清,地上的小黑虫不大,只有一只小指大小,他之看见一个黑色的点在移动,还不确定是什么东西,“那是什么?”
“虫子,虫子,很丑陋的黑色虫子!”
“……”
“来了,来了,它过来了!”
“你别扯我衣服。”
“覃许你个家伙儿,别假装淡定,快把它弄死,弄死它!!”
“你是想把它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吵醒?”
“……”
几分钟后,陆离惊魂未定地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看着小黑虫的尸体,惊起一阵鸡皮疙瘩。
站在对面的覃许一楼冷漠,语气中还带着点冷嘲热讽,“我以为你有多爷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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