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接连拍了几天戏,惠知行才终于给剧组放了半天假,让大家休息一下。
毕竟来了之后大家就一直在赶进度,都没怎么休息过。
万伊趁着这半天的休息,好好补了眠,睡了一个舒服的午觉,赶在晚饭前给她母亲打了个电话。
万伊的母亲名罗梦,是个温柔似水的南方女人。
只是如今长期住在医院,失去了往日的鲜活。
罗梦身体很不好,因为常年劳累,身体各项机能都出了问题,其中,心脏问题最大。
她要先养一段时间,身体稍好后再做心脏搭桥手术。
并不算是很大很凶险的手术,但万伊就是担心。
她母亲如今是一点刺激都受不得的。
若不是因为拍摄,这段时间她一定会陪在她身边,而不是只给她找护工。
除了护工,她还找了保安,她交代过了,只要有人敢去打扰她母亲养病,就往死里打,有事她担着。
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去打扰她母亲,可她就怕万想母女不要脸不要皮,会把她母亲往死里欺负。
她说的欺负不是指她们对她母亲动手动脚,毕竟她们一个是贵妇一个是名媛,不会做这么掉价的事。
但她们有的是方法动动手指就能让她母亲忧思忧虑抑郁成疾。
她母亲最在乎的就是她,只要有几个她的负面新闻传到她母亲耳里,她母亲都能担心半天。
她名义上是万家的二小姐,但实际在万家的地位还不如一个保姆。
她作为万氏旗下的艺人,即使她的父亲是老总,她也没有任何好待遇好资源。
她的经济人就是摆设,什么事都听万想的,别说帮她处理公关问题了,只要别往她身上泼脏水就算好的。
往常,有什么负面新闻都得她自己解决。
但是她没钱没人脉,能怎么解决?
多半都是放任自流了。
可是,黑料多了有时候也是一种流量,毕竟黑红也是一种红,估计万想也没想到她使劲黑她会有这种效果。
不管怎样,凭借差名声,她也多少有一点流量,不至于是个小透明。
不过,那些黑料她虽然不在乎,她母亲却在乎。
一般只要她一有黑料出来她都会立刻跟她母亲解释清楚。
她母亲依赖她,也无条件地信任她,只要她说得她都会信。
所以,每次只要出了事,她及时跟她母亲说清楚就行。
但是这边通讯不便捷,她怕不能及时看到那些负面新闻,不能及时解释。
她母亲怕耽误她工作,又向来不敢主动问她,事情憋在心里,对身体更不好。
顾虑到这些,她才找了惠知行帮忙。
电话打通前,万伊先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清悦一些,“妈,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罗梦接到万伊的电话很开心,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挺好的。”
万伊无奈,“你每次都说挺好的,你身体什么样我还能不清楚?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医生。”
“好,知道,你呢?你在那边怎么样?工作累吗?能适应那边的环境吗?”
“我挺好的,都能适应,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这话是真的,万伊自己一个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她母亲没事,她就万事都好。
罗梦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最近联系过你父亲吗?”
“我联系他干吗?”
“他是你父亲啊。”
“那他还是万想的父亲呢,”照万伊的脾气是得骂两句的,但是为了罗梦的身体情况,她忍住了,只说道,“行了,妈,我的事你就别管了,过两天闲了我就给他打电话。”
罗梦点了点头,问了问万伊在这边衣食住行的事,万伊都一一地耐心回答了,又叮嘱罗梦在医院好好治疗之后,两边才挂了电话。
***
转眼间,一年的到了尽头。
年关前,江放的家访结束了。
今年的藏历新年比他们的春节早两天。
藏历新年前一天,仁央奶奶的儿子来接她到镇里去过年。
仁央奶奶邀请了江放一起去,江放礼貌地拒绝了。
相比于跟一群不认识的人一起过年,她更习惯自己一个人。
这是江放一个人在外过的第一个年,往年就算跟她母亲关系不好,过年时她还是会回家。
腊月二十九,方兰给江放打了一个电话。
这半年的时间里,方兰每个月在固定时间都会给她打一个电话。
其实,方兰每个月有两次机会可以给打电话的,但是,她应该是怕她会烦吧,所以,每个月只给她打一个。
方兰的顾虑是对的,她们就算每个月只通一次电话,每次也通话不了太长时间。
10分钟的时间限制对她们来说根本不算限制,因为往常她们都是顶多聊一两分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次是这个月难得的第二通来电。
方兰的话很客气,“放放,信我收到了,谢谢。”
江放20天前给方兰寄了封信。
江放的话更客气,“没事,反正ta也是我的亲人,为ta做这点事是应该的。”
方兰不只是要谢江放在信里提到的这件事,更谢江放愿意给她写信。
其实,江放的信里没有说什么,除了她明天要帮方兰做的这件事,就只提到了这边的风景以及她在这边的现状,包括她在这边支教和学生们之间的相处以及在这边认识的人等。
只是因为她和方兰每次谈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才决定把这些事写下来。
但这对方兰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至少,江放向她迈进了一步,不再像之前那样什么事都不跟她说。
江放没有全部理解方兰的意思,方兰也没有解释。
两人之间又突然静了下来,江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今年过年不回去了,不能去看你了。”
方兰听此顿了一下,但还是平淡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没事,你一个人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就行。”
江放和方兰都不是那种会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往常这种时候之后就该是漫长的沉默,但因为要过年了,江放便多问了一句,“你们那边......过年能休息吗?”
“可以,听别人说,我们今晚会有文娱活动,还能一起看春晚吃饺子。”
听此,江放就放心了。
两人没再多说,就挂了电话。
***
大年三十的一大早,江放就起来开始收拾,吃过早饭后,按照和她母亲在家里过春节的习俗,放鞭炮、贴春联。
放鞭炮只是为了显得热闹些,但总归江放是自己一个人,她只放了一串小小的鞭炮,既为了环保也为了节约。
之后,她就拿出了提前买好的纸钱。
她把她母亲自己缝的每年用来祭拜的那件小孩的衣服拿出来,找了处面朝东南地势开阔的地方,摆了个小火盆,开始烧纸。
这是她在信里提到的那件事,没等方兰让她帮忙,她自己先提起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当初就把这件衣服带了过来,然后给她母亲写了信提到了这件事。
烧完一份纸后,她把自己缝的一件小孩的衣服也拿了出来,又烧了一份纸。
只是,刚开始烧,她就看见一个人从远处走了过来,是惠知行。
这一天过年,早上的一场戏拍完后,就收工了。
惠知行给剧组放了一天假,明天下午再开工。
好不容易有一天空闲,他在宾馆里没什么事,出门散了会步,就开车过来了。
他之前就知道了江放今年不回深城,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不由自主地就过来了。
见到眼前这一幕,惠知行是有些懵的。
江放也没解释,只是将手里的纸烧完后,将两件小孩的衣服和火盆收起来,才站起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惠知行回过神来如实答道:“今天过年,给剧组放了一天假,我没事,出来走走,不知道该去哪,就到你这来了。”
江放点了点头,没有多说的意思,只问道:“要到学校里坐坐吗?”
今天过年,她自己一个人在这边,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放鞭炮、一个人贴春联、一个人烧纸,有些孤单。
看到惠知行,她惊喜更多。
惠知行对于江放在这一天对着两件衣服烧纸的行为其实是很迷惑的,但也没多问,只点了点头,答应了江放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