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风之后的几天学校也不再拘着学生非要学习什么的了,走读生全被放回了家,住宿生则集体组织一些看电影之类的活动。
柯倾并没有浪费这几天的时间,他依然按照平时上课的时间认认真真地将每门功课再过了一遍。王明阳还被他妈妈押着过来一起复习。
王明阳的妈妈嘴上一再表示对打扰柯倾感到抱歉,但依然坚定不移地让柯倾借笔记给王阳明看看,帮忙划些重点,不懂的再帮他讲一讲。
王明阳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他坐在柯倾的书桌边背着几条柯倾划给他的考到概率十分高的难题,听着他妈妈在外面坐在客厅里和尤雅茹聊天,不停地说着柯倾学习多好多好,要多帮帮自己儿子。他心里对自己妈妈的行为感到些许厌烦,推了推眼镜,小声道:“是不是打扰你复习了,其实你不用管我,给我半张桌子看书就行。”
“没事,也花不了我什么精力。”柯倾对此并不在意,“我们是好哥们,一起努力高中继续做同班同学。”
柯倾这样一说,王明阳心里对于打扰他的不安去了不少,埋头专心背起题目来。
等到几天后中考那天大家在学校里集合时,柯倾随口问了白维明这几天在家里做了什么,这位大爷果然在家什么都没复习,光顾着自我放飞了。
“你这是准备直接把市中考状元拱手相让?”柯倾问道。
在a大附中时柯倾一直是年级第一,总是比白维明高那么几分,但偏偏中考时白维明考到了柯倾前面去,比他高了一分,稳占a市中考状元宝座。
姚月兰正在给学生们发准考证,对于学生们之间交头接耳的行为也不怎么管,马上就要进中考考场了,不能这个时候影响学生的心情。柯倾和白维明聊天就聊得正大光明。
白维明在桌下握住了柯倾的手:“你在紧张?”
柯倾瞥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白维明摩挲着柯倾的掌心:“没什么好怕的,反正中考状元不是你就是我,就算我拿不到,也是你的。”
白维明的自信丝毫没有传染到柯倾,他依然还是无法抑制地神经紧绷,但他也没有去故意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放松,因为他知道这种状态并不影响发挥,反而会让自己精神更加集中。
姚月兰发完准考证后,和每个学生再确认了一遍身上所携带的东西是否齐全,还真有学生忘带东西了,赶忙打电话让爸妈送过来。
a大附中初中部已经全部放假了,教学楼空荡荡的,只剩下九年级的学生们,每个班的老师都在做着最后的动员,灌着各种鸡汤,让学生们保持一个好状态走上考场。
除了被分在本校参加考试的,其余学生都坐上了学校专门租来的大巴,各自赶往自己的考场学校。
从大巴窗户往外望去,街道两边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有来送行的家长,有自己孩子将要到a大附中来考试的家长,这些人比坐在大巴上的考生们还要紧张,学生们上车的时候听领队的老师说有几个家长被挤晕了过去。
柯倾和白维明的父母并不在家长群中,柯倾拒绝了自己父母送自己去考试,只说中午去他考试的学校接他回家吃饭就行。
白维明则是被白维希送来的,送完白维明她就上班去了,他们全家都对白维明中考这件事情信心满满,自然不会太过在意。
柯倾和白维明被分在了同一个学校的考场,都在a市一中,前一天晚上柯倾和王明阳就特地来踩过了点,询问之后确认了自己的考场位置。
等到了考场,白维明还在扒着门口的考场安排图看,柯倾一把拽住了他:“我知道你的考场在哪儿。”
白维明:“帮我看过了?”
柯倾瞄着他:“知道你不太可能来踩点,所以记下了你的考场,顺便也看了一下。”
a市一中建校史比a大附中时间还要长,而且不像a大附中曾经翻建过,所以还保留着不少的老式教学楼,后面又新建了不少新教学楼,这导致a市一中里的路比a大附中还要绕人,柯倾这一路上走来,碰见好几拨找考场找得头昏的考生了。
不过考场里都安排了老师指路,实在不认识还可以请老师帮忙直接带路,倒也没有真迷路的。
“到了。”柯倾带着白维明站在一栋新建的六层教学楼前,指着最顶上那层:“你的考场是楼梯左转第一个。”
“你呢?”白维明问道。
柯倾指着一楼:“一楼楼梯口第一个。”
白维明上了楼梯,走了几步回过头来,低头望向柯倾,柯倾眯着眼睛抬头正看着他,发现他视线回转过来,对着他笑了一下,白维明同样勾起了唇角,两人对视了片刻,一个上了楼,一个进了自己的考场。
柯倾把东西丢在门口,带了考试允许的东西进考场。教室里广播正在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然而坐在考场里的学生大半都十分紧张,坐在柯倾前座的学生拉笔袋拉链时险些把拉链给直接扯下来。
离考试还有十几分钟时,监考老师带着密封的试卷袋进了考场,广播里响起了轻柔的女声,朗读着印在准考证反面的考试须知。
柯倾深呼吸一口气,迎接今天第一场语文考试的到来。
他整张试卷他都写得十分顺畅,写完时大部分学生的作文才写了一半,柯倾不敢掉以轻心,将试卷翻过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检查了两遍,确认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没有寻找到错误时正好收卷铃声也响了。
监考老师一个从头一个从尾开始收拾起试卷,直到确认无误了才将学生们放走。
考完试,考场中学生有的如释重负,有的眉开眼笑,有的面色如土,柯倾走出教室门口时,正巧撞上一个女生正蹲在走廊上哇哇大哭,从她同学安慰的她的话中可以知道,这个女生作文只写了一半考试时间就到了,语文恐怕及格都难。
最后她的同学努力劝慰总算让她站起身,一边抽泣着一边离开考场。
柯倾没有着急走,他慢悠悠地收拾完东西,背着书包站在过道里等待着楼上的白维明下来。
等到学生走了大半,白维明才从楼梯上晃悠下来。
柯倾刚想询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慢,就看见这位大爷握着楼梯栏杆,侧着身子,一点一点往下挪,他没忍住,哈哈笑出声来,上楼扶住白维明:“腿又疼了?”
白维明也是十分难受,暂时没有和柯倾斗嘴的心思,考试的时候坐着没感觉,考试结束起身下楼他险些腿一软坐在楼梯。他现在这双腿有时候疼得厉害,有时候只是普通的酸胀,毫无征兆,自己也是无可奈何。
柯倾扶着白维明慢慢往下挪动,楼上两个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走下来,看见这两个人男生,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流起来。
“现在的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真弱。”
“这个腿软的还算好的,刚刚我教室里有个男生试卷没写完和我抢卷子,被我收走卷子就踢凳子掀桌子的。”
“哎……家里太溺爱了……”
“还是要加强学生的心理健康教育。”
目送着两个监考老师远去,终于从楼梯上下来的白维明看了一直抖着肩膀的柯倾一眼:“想笑就笑吧。”
柯倾毫不客气,捂着肚子指着白维明就是一通大笑:“考试考得腿软,这以后可以写入《白大爷人生最糟糕的一百个时刻》让人拜读。”
“不会有这本书的,你放心。”白维明说,“要写也是《白爷人生最成功的一百件事情》。”
到了平地上白维明前进的速度就快多了,两人一起往门边走去,不多时就来到了校门口。
一中门口早围满了家长,柯倾在人群里找了半天才发现柯淳博。
白维明原本是准备叫自己家司机来接自己回家吃饭的,一见柯倾父母来了,便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柯倾便将他介绍给了自己的父亲,当然暂时身份只是关系很好的同学。
比起柯倾见到邱婉时的紧张,白维明就坦然自如多了,很大方地和柯淳博打了招呼。
对于同学来家里吃饭,柯淳博一点也不排斥,相反很高兴。
平日里柯倾父母俩上班都是骑自行车去,因为他们在a大上班,校园里开车很不方便。今天为了接柯倾回家吃饭,柯淳博把家里那辆基本放在车库里吃灰的汽车给开了出来。
这里全是家长,把路都堵住了,不说开汽车,自行车都骑不进来。
而且若是谁敢把汽车开进来,绝对会被一些紧张得要飞天的家长给直接手撕了的,原因就是发动机的声音影响他们孩子考试答题了。
柯淳博去附近的停车场开车,柯倾和白维明就去街道尽头等他。
“小柯啊。”柯倾隐约听见有人在喊自己,他转头,就见到了王明阳的母亲,她正冲自己挥着手,但是她身边的王明阳却拽着她的胳膊似乎不肯过来。
“你这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家小柯一向都特别助人为乐,是吧。”王明阳母亲拖着他靠了过来,“下午不还有考试呢,让人家小柯帮你复习一下怎么了,他成绩那么好,又用不了多少时间。”
“妈!”王明阳气急了,“柯倾他自己也要复习的,你怎么总让我麻烦他,平时也就算了,他也要参加中考的!你这样让他很为难,我现在都不好意思跟他说话了你知道吗!”
“你怎么这么说,你成绩不如他,他跟你是朋友,帮帮你……”王明阳母亲恨铁不成钢道。
王明阳气急了,也不管面对的是自己的妈了,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行,你要问自己问,反正我不问。”说完转身就跑。
王明阳母亲感到十分尴尬,也不跟站在面前的柯倾说话,嘀咕了一句“这个兔崽子”,装作没看见柯倾的样子,转身去追王明阳。
“你这个朋友还是很懂事的。”白维明道。
“望子成龙。”柯倾感概,“望女成凤。”
到了柯倾家之后,白维明收到了热情的欢迎,尤雅茹总是把菜推到他面前让他多吃点。
吃饱喝足后白维明进了柯倾的房间躺在床上揉着撑饱的肚子:“看来你妈很喜欢我。”
柯倾检查着自己和白维明笔袋里水笔的笔芯是否需要进行更换,听见了这话,直接泼冷水道:“我无论带哪个同学来家里吃饭,我妈都是这个态度。”
“不管怎么说我给她的印象不会差。”白维明笃定道。
柯倾假装看不见桌上的东西,用手摸索着寻找笔芯:“糟糕,白维明,你的脸皮把太阳都遮住了,周围黑漆漆的我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柯倾话音刚落就感到后背一重,白维明弯腰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背上,将他压得贴服着桌面。
白维明呼出的热气喷在他的颈后:“既然天黑了,那么……”
“滚蛋滚蛋滚蛋……”柯倾耸动着肩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从白维明臂弯里挣脱出来。
白维明借着柯倾推自己的力量重新倒回床上,拍了拍身边的床铺:“不闹了,来,休息一会儿,下午还要考试。”
柯倾犹豫片刻,换好笔芯后躺到了白维明身边:“上午考的怎么样?”
“很好,你呢?”
“感觉不错。”
“继续保持。”
“你也继续保持。”
“为了市状元?”
“嗯,为了市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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