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么我就暂时先说到这里好了,呆久了会起疑,何况我肚子也饿了。”
一通漫无目的的东聊西扯,中途把正事说了一遍姑且也算完成任务,现在茶水喝完了,九婴放下杯子站了起来,三日月宗近已经安静的回到了本体之中,她随手正了正自己腰侧太刀的位置,之前脱下来的外套随意用手指勾着反搭在了肩上,白衬衫勾出来的利落腰线惹得夏朝也多看了几眼。
“不送了。”小狐丸皮笑肉不笑。
九婴瞥了他一眼,再次开口时语气充满了同情,亦或者可以说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幸灾乐祸:“……我懂了,那就不打扰了,不过还请你们两位‘忙完了’之后,记得帮我想想之前说过的那件事情。”
说完转头就走,连对方的回答都没等。
小狐丸在对方关好门之后瞬间冷下了一张俊脸,直接抓过夏朝一只摆弄着茶杯的手就按在了自己的腰侧。
“您一向对女人没兴趣来着,既然觉得九婴小姐的腰好看,王不如看看我的如何?”狐狸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露出的一点舌尖刻意擦过微笑时嘴角露出的尖锐犬牙,眯起的红眸性感又危险。“——保证无论何种‘方面’都会让您满意的。”
魔王若无其事的收回注视着门口视线,被按在对方腰上的纤细手指缓缓缩了起来,冰冷的指尖擦过小狐丸腰侧紧实灼热的肌肉,她试探性的挣了挣,那么一点力气根本没被小狐丸看在眼里,反而被更进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小狐丸一只手按着夏朝的手,另一只手撑在夏朝的身侧,微微倾过身子压了过去,距离近到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对方轻缓的呼吸声。
夏朝微抬眼睫神情淡淡,嘴角似笑非笑,没被按住的那只手食指抵在了小狐丸的额头,缓缓把他推开了一点距离。
夏朝的力气并不大,但是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便有了不容拒绝的意味。
“胡闹。”
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瞬间被夏朝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打破了,她这时候再抽回自己的手便没有了阻碍。
小狐丸不满的垮了脸。
体型高大的一个成年男性,若是站在一起轻轻松松就能把夏朝挡在怀里一点都露不出来的体型差,此刻却像是只撒娇的大型犬一样缩成一团躺了下来,脑袋枕在了夏朝的腿上,小狐丸引以为傲的一头银白长发披散下来,在对方的手指穿插进发间梳理头发的时候,满足的眯起眼睛放松了全身,在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奇怪声音。
“狐狸,你还不能就这么出去。”她动作轻柔,享受着那些顺滑雪白的发丝穿过自己手指间的美好触感,小狐丸撇撇嘴,“因为我还没被‘锻出来’?”
“既然知道,就先安静一段日子吧,不要给我惹麻烦。”
夏朝梳理头发的那只手从发间抽了出来,顺势拍了拍他的额头。
“把犬类圈在屋子里还不允许出去走动是虐待行为。”
小狐丸振振有词,他从夏朝的大腿上爬了起来表情严肃的看着她。“您什么时候打算把我锻造出来?这种事情对于您来说并不会什么困扰的程度吧?”
夏朝依然只是笑:“这么急做什么,平时不见你这么急着出来啊。”
“大概因为虽然被您成功驯养了,但还是本质还是野狐……骨子里的野性还在的原因吧。”
“……嫉妒了吗,狐狸。”
夏朝微笑着反问。
“因为江之岛盾子,还是这里与你相同的其他刀剑?”
“是的,我嫉妒了,我的主人。”
小狐丸撩起夏朝一缕头发凑到唇边,也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但是魔王不会反感这样的感情吧?”
“啊……的确不会。”
夏朝任由他捏着自己的头发,依然一派不动如山的淡定从容。
“也可以说,我还颇为喜欢你们露出这样的感情的。”
因为是魔王啦。
“所以我还想看得更多一点——为了我,更多的露出一点嫉妒的感情吧,狐狸。”
她对着小狐丸伸出手,对方面对自己亲自侍奉的魔王一贯的奇怪性情只得无奈的笑了笑,把手放在了她的掌心,乖顺的垂下头。
“如您所愿。”
白发的男子像出现时一样,弥漫而开的黑雾沉默吞噬了小狐丸的躯体,又在下一个眨眼的瞬间归于沉寂。
她站了起来,绕过桌子拉开纸门,宗三左文字安静的等在门外。
“客人走了很久之后您才出来呢。”
今日的近侍刀语气恭顺的轻声说着,声音里仿佛并没有疑问的意思,他听不见里面谈论的内容,空荡荡的周遭什么都没有,却也能耐着性子进行枯燥的等待。
夏朝用眼尾扫了一眼垂眉敛目的近侍,神情淡淡看不清喜怒。
“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多花了点时间。”
狐狸的粘人让她多花了一点时间固然是一方面,然而更多的是九婴说的话。
无论如何她被叫做魔王了,这种自己领地内的小问题虽然理论上不需要她处理,但是既然都已经说到自己面前了那不管也说不过去。
***
面对身为魔王的自家审神者提出来的这一问题,手中刀剑有着各自不同的意见。
像是鹤丸这样看热闹不嫌事大说管的;类似于小心谨慎的一期一振开口说以防万一不要插手的;也有有意无意纵容主君派,类似宗三清光大俱利之类选择沉默看她态度的。
“……被其他审神者不完全召唤出来的魔物么,嘛,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和主人有些关系的样子。”
药研藤四郎低头思索起来,试图用女主人的思维去考虑这件事情,下一秒选择放弃。“那么您打算怎么做呢?理论上您应该还算是囚禁状态。”
“鬼庭众都来人找我了,就是说他们自己也知道那种东西根本困不住我,所谓的‘笼子’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夏朝歪着身子侧躺在软垫之中,半眯着眼睛像是在小憩。
宗三找了个毯子盖在她的腿上,顺便坐在她身边。
“您自己怎么想?”
他问。
夏朝的手指卷着自己的一缕头发,眼神放空发了会呆。
然后她忽然轻笑了一声。
没有任何愉悦或者恼怒的感情掺在在其中,只是一个纯粹的笑容而已。
——反而令人感觉到不可言说的毛骨悚然。
“我想管,但又不想管。”
夏朝说的模糊不清,不少刀剑都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
宗三垂下眼,已经懂了,但是因为什么都不清楚反而不能开口,不由得心口有些发闷。
夏朝却“听”的清楚。
“宗三,等一下我召唤恶魔的时候你在旁边看着吧。”
宗三左文字迅速抬头看向她,夏朝懒洋洋的从软垫里坐直了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抬起一只手,立刻就被宗三扶住了,她顿了一下但没拒绝,手指往下一扣,借着宗三搀扶她的力道起身。
“既然自称我的弄臣,那么侍奉魔王的常识你也该知道一些——比如召唤阵以及一些魔术常识之类的,就算自己不会,下次我要用你总该知道如何处理。”
夏朝既然已经站直了,宗三就立刻乖乖收回了手,不敢对方才手心里的那只手掌生出过分冒犯的留恋之心。
“我听他们说还有血和祭品一类的东西,不需要准备么?”他问道。
夏朝正整理着自己的袖口,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魔王召唤自己的仆从,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和邀请函吗?”
她见其他的刀剑似乎多多少少都有些跃跃欲试的感情,只是挥挥手让他们不要胡闹。“别被魔气侵蚀暗堕了,我可不负责清理治疗。”
“诶……主人偏心,我们不可以去那宗三阁下就能跟您一起去吗?”
加州清光鼓着脸抱怨。
夏朝却只是笑。
“他和你们的‘心’不一样。”
她这么解释。
至于何处不同……
大概是宗三左文字深埋在心里那份孤注一掷的决绝吧。
魔王喜欢这种悲观又狠戾的绝望感。
充斥在这把刀思想中那份扭曲而强大压过一切的保护欲,其实也可以解读为另类的“求您看我一眼”一类的话。
对于刀而言,要如何行使保护的方法,不言而喻。
——砍尽一切阻碍就行了。
宗三随着主人的脚步走到了后院的空地之中。
她姿态和神态都极为闲适随意,在空地周围走了几圈,让近侍在一旁的树上折了一根一米多长的粗树枝后,低着头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所谓的法阵——看起来更类似于小孩胡闹的那种。
宗三左文字自然是把这一切的原因都理解为“主人是魔王所以不需要那些东西”。
然而夏朝撑着下巴在旁边蹲了五分钟,除了鸟叫和扑棱着翅膀飞来飞去的声音以外,什么也没发生。
“宗三你看这里什么也没有啊哈哈哈哈……下次九婴来了你就告诉她我活也干了方法也试了可惜他们不听我的,欸嘿~~收工~~~”
摆明了就是在敷衍工作的任性魔王哈哈哈了一会然后扔了树枝毫不犹豫就往回走。
她刚一转身,背后草草画成的法阵立刻发出了极为耀眼的白光!
身着黑色燕尾服的美男子站在法阵中央。
衣衫笔挺,姿态优雅,俊美不似凡人的脸上神情恭敬,琥珀色的狭长眼瞳小心的看了一眼眼前黑裙的女子,眼底藏着最深刻狂热的炽热感情,他对着夏朝单膝跪地,轻声说道:
“恶魔执事,克劳德·浮士德,遵从吾王的召唤,在此现身——等候您的命令。”
夏朝瞬间从笑嘻嘻的脸变成面无表情。
她深吸一口气:“……为什么。”
一个没有任何魔法波动的法阵,阳气最高的地点和时段,有破魔属性的付丧神在边上站着,特意留下的五分钟等待时间是日后准备糊弄九婴的!
因为她根本以为不会有人出来!
克劳德明显误解了魔王的意思,他轻咳一声,神情还有些羞涩的局促。
“非常抱歉,吾王,那是因为高等的恶魔们之前在争抢是谁响应您召唤的资格……对此居然会浪费了您足足五分钟的时间,在下深感抱歉!”
夏朝:……
#好生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