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闻言,忍不住齐刷刷的看向清容,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清容不自在的笑了笑,解释道:“一哭二闹三上吊,女人最会这一套。”
梅蕊在这种严肃时刻,被清容这么一逗,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院子里的人原本都极紧张的,可见梅蕊笑了,众人便也稍稍缓过神。
浮翠讷讷道:“那表姑娘没事儿吧!”
没等那小丫头回答,清容便道:“自然是没事的,否则偏在青天白日里自尽?怕是碧姨娘发现的吧。”
小丫头捣蒜一样的点头称是,清容忙吩咐浮翠道:“给她一把银瓜子,让她出去别乱说话。”
浮翠道了一声是,立时在桌上的笸箩里抓了一把,给小丫头。
小丫头喜得千恩万谢,哪儿还是刚才来时的惶急样子,又说了几声吉祥话,便走了。
袁妈妈奇道:“姑娘仿佛都知道似的。”
清容道:“我又不是能掐会算,哪儿会都知道。只是不意外罢了!我就琢磨,那碧姨娘从前伺候过表姑娘,势必会告诉她的。关禾秋若知道这事儿,不狗急跳墙都难!”
袁妈妈连连点头,笑着赞道:“咱们姑娘是最聪明厉害的!”
清容笑着摇头,“这府里哪儿有不厉害的?都是耳聪目明,你们看看,我在正房才说了多久的话,这么快就都知道了!”
梅蕊听了清容这话,忽有所感,道:“奴婢这两日便仔细盯着院子里的人,旁的不管,咱们自己屋子里的事儿,决不许传出这个院门。”
清容点头,表示赞许,“正是这个理,咱们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要干干净净的。做得好的,重重有赏。若有吃里扒外的,一次便打出去,我不会给第二次机会。”
屋里的几个丫鬟听着,深感清容这霸气威严。
“袁妈妈,你先去表姑娘那里看一眼。若有闲杂人等,便都赶回去。我一盏茶后到。”
清容这么说,自是不想引起宋昭妾室们的围观。
袁妈妈道了一声是,出了门。清容不紧不慢的又吩咐了梅蕊几句话,才慢悠悠起身带着浮翠与几个小丫头去了关禾秋住着的风荷院。
袁妈妈已经带着人,把院子清了出来。见清容到了,忙上前禀报道:“没什么大事儿,表姑娘那脖子刚伸进白绫里,便被碧姨娘给撞了个正着,哪儿都没伤着。”
清容不禁暗笑,这戏唱的,未免太应付了。
“我进去看表姑娘,你们在外面守着。”众人都应了一声是,袁妈妈跟在前面,欲替清容打帘子。
伺候关禾秋的几个丫头,齐刷刷的站在屋外的廊下。像是都被袁妈妈给教训了一通,眼下都似据嘴儿的葫芦,不大敢擅自行动的样子。
只有一个白白净净的婢女,唤作无暇的,噗通一声跪地,拦住了清容,哭道:“少夫人,求你给我们姑娘一条生路!”
无暇这一跪下来,剩下伺候关禾秋的婢女便都齐刷刷的跟着她跪了下去。这幅样子,好像清容是为了来逼死她们主子的一样。
清容被她说得不快,漫不经心的一笑,直接道:“什么叫给你们姑娘一条生路?我是几时要逼死她的。”
无暇吓得立时抽嘴巴,道:“奴婢说错话了,请少夫人别动怒。”
清容昂着头,慢幽幽道:“是该打,让你们伺候表姑娘,你们竟能伺候的人投缳自缢,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话罢,清容也无谓跟这些小鱼小虾搅和,直接一撩帘子,进了屋里。
关禾秋一副虚弱的样子,躺在床上。听见动静,似挣扎着要起身。
清容面上带着温柔和润的笑,热切的上前,扶了她一把道:“来回报的人还说你没事儿,我便没急着过来,现下看你这样子,像是要死了一样。可见她们连个话都传不好,真该打。”
关禾秋闻言,暗暗咬牙,清容在一边瞧着,她细白而莹润的脸颊,似在轻轻抖动。
“劳烦夫人走这一趟,是我罪该万死了。”关禾秋低眉敛目,活脱脱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儿模样!
清容大喇喇道:“表姑娘这是为什么寻死觅活的,她们同我说的时候,我都不相信!”
关禾秋双拳紧握,脸色煞白,“没,没有的事儿,夫人别听她们胡说八道!”
清容笑呵呵道:“我就说嘛!真想死的人,谁会挑着青天白日的,还容易让人发现。表姑娘这么聪明灵慧,善解人意的人,若是真想死,必然是悄无声息的,不会麻烦旁人!”
关禾秋气的,身子抖得筛糠一样,可又不能同清容发作。只仍旧柔柔弱弱的握住清容的手,道:“少夫人请不要听外面传的,误解我同表哥。我们两个发乎情止乎礼,我们两个……”
“你们两个自然是清白的,”清容含笑点头,一脸理解万岁的表情,“所以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表姑娘清清白白的一个人,都被外人所误。更何况,这若当真要怪,就怪世子爷。”
关禾秋被清容这话噎的说不出话来。
“表姑娘不能一直这么耽误着,虽说你同世子爷的事儿已闹得满城皆知,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往远了走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少夫人,我同世子爷是两情相悦的。”关禾秋实在没忍住,肃声打断了清容的话。
清容讷讷看着关禾秋,问她道:“可,你刚刚说过,你同世子爷是发乎情止乎礼的,你之前同李姑娘也说过,你同世子爷什么都没有,是外面乱说的。”
关禾秋急的面红耳赤,抬头去看清容。她笃定,清容是故意的,可同清容天真无邪的眼睛对视时,却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清容继续道:“那李姑娘说的没错,外面的传闻也都是真的喽?”
关禾秋又气又急,奈何清容这副没颜色的样子,她说什么都只能是给自己找气受。
这时间,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外面的人齐声道:“世子爷。”
宋昭已猛地打帘子进门,瞧见清容和关禾秋两人相对而坐。他先是一愣,旋即怒斥清容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清容对他的态度混不在意,曼声道:“我自然是来瞧瞧表姑娘如何了。”
宋昭态度恶劣,“回去!往后你不许踏足风荷院半步!”
清容暗自无奈,管她关禾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有多拙劣,哪怕整个魏国公府都能看出来,她只要忽悠住宋昭便是了。
袁妈妈在一旁看着很替清容不值,刚想开口,却被清容看了一眼,直接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清容没再多说一句,很识趣的带人离开,刚踏出房门,她便听见关禾秋细细轻轻,委屈哀怨的哭声和宋昭温柔低沉的安慰声。
浮翠极愤愤不平,敢怒不敢言,等出了风荷院,才道:“从前以为世子爷是个温柔多情的好人,如今看来,也是个傻瓜糊涂蛋!奴婢都能看出表姑娘作假,世子爷却心疼的什么似的。”
清容哂笑道:“这就叫鬼迷心窍,男的若被鬼迷心窍了,对那女子,就好像蒙了眼、堵了耳朵,全心全意凭她牵着鼻子走。”
“瞧姑娘说的,仿佛看尽了这样的人一似的!”袁妈妈不解清容此刻的沧桑劲儿。
清容道:“见得还少了?那沈泽章、杜若筠,还有当今圣上。大约因着皇上宠妾灭妻,上行下效吧。”
袁妈妈和浮翠两个闻言,全都吓得不轻,忙都对着清容噤声,道:“姑娘!”
清容没在多说,被簇拥着回了海棠院,又特意见了来认亲的沈祹。姐弟俩说了会儿话,用过午膳,沈祹便去了。
自宋昭进了风荷院,便是再没出来。
自宋昭进了风荷院,便是再没出来。
月移中天,夜深人静之时,风荷院的屋子里灯火明亮。
宋昭陪了关禾秋大半日,听见三更的鼓声,才觉不自在。站起身,道:“时候不早,我也该走了。”
关禾秋双眼通红,楚楚可怜的坐在床上,哽咽着欲言又止,“表哥……”
宋昭似有情动,喉结微动,道:“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把你送走的!”
关禾秋赤着脚跑到宋昭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宋昭,身子打着颤,道:“表哥,我后悔了。”
宋昭浑身僵硬,讷讷道:“你后悔等我吗?”宋昭说着,心里也是一阵难过,“是我太废物,不能给你名分!”
关禾秋却是摇头,道:“不,我后悔一直同表哥恪守礼法,我若是,若是早跟表哥在一起……”关禾秋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含糊道:“就没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宋昭闻言忍不住浑身一颤,将关禾秋从怀中推开,道:“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我要堂堂正正的同你在一起,我不能唐突你!”
关禾秋扑到宋昭的身上,双手颤抖的结着宋昭腰带。
她不能就这么离开魏国公府,离开宋家。宋昭是她全部的指望,是她光明的未来。眼下她已经顾不上什么名正言顺,什么礼义廉耻,她只知道,她不能让蒋老夫人得逞,不能让沈清容得逞,不能让整个宋家的人看她的笑话。
这样想着,关禾秋已将宋昭的腰带扯开。宋昭吓得猛退了她一把,立时让她一个趔趄,倒退着跌在了脚踏上,背撞在床沿,疼她的痛呼一声,脸色都变了。
宋昭忙心疼的上前去扶她,关禾秋就势用仅剩的一点力气,伏到宋昭的身上,柔弱无骨的手探进宋昭的衣襟,触上他滚烫而紧实的身体。
“我,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只想同你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一起。”
她说着,垂头死死吻住了宋昭的唇,仿佛拼命的去抓住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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