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日,天空没有放晴,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荡,积雪下的东宫有些冷清,生活在这里的人不多,只有华宓和夏弘闻以及服侍他们的下人和守卫东宫的侍卫。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
清冷的东宫之中,除了雪花飘落的沙沙声,还有孩童的读书声,声音青涩,但这纯真与朝气。
“孤陋寡闻,愚蒙等诮。”
“孤陋寡闻,愚蒙等诮。”
“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华宓放下手里的书,脸上带着微笑,摸着夏弘闻的头,看着夏弘闻冻得通红的脸,说道:“今天的课业结束了,咱们去做年夜饭。”
夏弘闻侧身让来华宓伸过来的手,他睁大着眼睛问道:“母亲,我们不去庆宣殿吗?”
华宓摇了摇头道:“今年的除夕,还是我们两人个人过。”
“母亲,我想去庆宣殿,我想去看看父王。”夏弘闻抿着嘴唇说道。
华宓的眼睛顿时红了,她强忍着泪水流下,用坚决的语气说道:“你父王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们不可以去打扰他,弘闻你明白吗?”
“弘闻不明白!”夏弘闻的脖子涨红,稚嫩的脸上带着歇斯底里,他用带着戾气的语气,朝着华宓质问道:“我是父王的儿子,可是父王从不来看看我,这些年从没来看过我,甚至连东宫都不曾踏足,我究竟是不是父王的儿子,难道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弘闻就是一个有人生没人要的野……”
“啪~~”
一记耳光打断了夏弘闻的话语,华宓惊愕的看着眼前的身影,长长的披风带着寒气和落雪,双肩和头上积满了雪花,看起来就像是站在大雪之中许久的东宫侍卫。
“夏华氏宓拜见王上。”经过短暂的失神,华宓双膝跪地朝着夏元皓拜下了下去,额头接触到披风上滑落的积雪,带着一阵刺激的凉意。
没有理会地上的华宓,夏元皓转身将房门关上,将呼啸的冬风和寒气隔绝,转身之时看见正在拉着夏弘闻衣摆想要让夏弘闻跪下行礼,但是梗着脖子的夏弘闻怎会让华宓如愿,眼睛余光看见夏元皓转身,华宓只好收回自己的手。
“弘闻年幼不识礼数,请王上恕罪!”
夏元皓仍旧没有理会华宓,他来到弘闻的面前,低头看着初生牛不怕虎的弘闻,语气平淡的说道:“你是夏国王族子嗣,血脉源自数千年前的夏吾,你的身世背景冠绝世间,我是夏国的王,全天下最强的王,你便是除我之外最尊贵之人,没有可以拿你的身世说话,不管这个人是谁!”
夏元皓伸手指向跪在地上的华宓,说道:“你的母亲独自抚养你长大,遭受了旁人数不尽的白眼和中伤,她的恩情值得你用一生去回报,但是她只教你读书识字,却没有将做人的道理交给你。”
“锵~~”
“哚~~”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剑身带孔的玄釭剑洞穿地板,剑身斜压抵在华宓的脖子上,夏元皓看着发懵的夏弘闻,语气冷凛的说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我现在就斩了华宓,或者你承担华宓因当承受的处罚。”
刚刚回神的夏弘闻,正在想着刚才听见的话,但是夏元皓并没有等待的意思,直接挥起玄釭剑斩了下去。
“不要!!!”
玄釭剑没有斩下去,夏弘闻扑到了华宓的身上,他死死的保住华宓,嘴里不停的说道:“我承担处罚,我承担处罚,我承担处罚……”
“锵~~”
玄釭剑归鞘,夏元皓将双手收进披风里,将身上的积雪抖落,看着已经将夏弘文死死的护在身下的华宓,夏元皓神情平淡的说道:“你们母子,随我去庆宣殿,与族人耆老一起守岁。”
夏元皓说完之后就迈步离开后,三十来岁的侍卫走了过来,他向着华宓和夏弘闻躬身行礼,十分恭敬的说道:“外面已经备好了马车,请王妃和公子更衣,然后随宗夫一起前往庆宣殿。”
纪伯回到雍城之后,因为病重无法随侍在夏元皓左右,宗夫是纪伯向夏元皓推荐的护卫,所以现在宗夫接替了纪伯的职责。
半个时辰之后,华宓和夏弘闻身着正装,两人登上了宽大华丽的马车,在大队甲士的护卫中向着王宫的正门前行,在王宫门前有大队的内侍和宫女迎接,华宓神情坦然的走下马车,倒是夏弘闻从没经历如此壮大的场面,一时间有些紧张和局促。
“罗绮见过姐姐。”罗绮颔首向华宓行礼。
夏弘闻按照先前被教导的礼仪,向罗绮行礼道:“弘闻见过姨娘。”
罗绮微笑屈膝回礼,用尊敬的语气说道:“罗绮见过弘闻殿下。”
礼毕后起身,罗绮对华宓说道:“距离晚宴开始还有些时间,姐姐不去我那休息一下,刚好有些事情需要和姐姐说一下。”
华宓回道:“既然罗绮妹妹都说了,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东宫中的母子出行,惊动很多的人,无数的眼睛看见华宓和夏弘闻走进王宫,还是罗绮亲自前来迎接,罗绮的来历少有知晓,但所有人都知晓罗绮是夏元皓绝对的心腹,她在雍城众多人的眼中,云夏元皓的关联程度,与姬芫是一个等级,今天罗绮的举动散播的信号,绝对是庞大的。
时间过去的很快,阴沉沉的天快速的暗了下来,庆宣殿中灯火通明,编钟丝竹之声绕梁不绝,殿中有身形姣好的女子在起舞。
“弘闻怎么来庆宣殿了?”
夏纪明向身边的夏元武询问,今晚来夜宴的人不少,但是绝大部分人的眼睛,都放在了夏弘闻的身上。
夏元武侧身看向夏纪明,反问道:“今晚是团聚夜宴,弘闻为何不能前来?”
夏纪明的神色一僵,他感觉到了夏元武的语气有些冷,他想起了某些在小范围流传的言论,顿时感觉口舌发敢,夏纪明的眼睛转动了几下,有些低声下气的解释道:“弘闻当然能来,只是他的位置有些不妥。”
夏弘闻坐在夏元皓的左下方,只是团聚夜宴的的庆宣殿,这个位置在往日里没有什么深究,但是夏弘闻如此没有征兆的出现,出现的位置是如此的靠近夏元皓,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因为这个位置往深了挖掘,这是往些年除夕夜宴时夏元鼎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