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静山空,夜黑风高,正是伏凶杀人的绝佳时机。
对于严曷来说,一张置其于死地的大网正在暗中铺开,可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的降临。作为一个说客,他越是费尽心机地向尧贵阐述留下周懿的益处,尧贵就会越怀疑他是别有用心。
当然,此时严曷的说辞并非他内心所想,他显然是受人所托,忠人之命罢了。
这一点,周懿心知肚明。他也清楚,一旦尧贵和严曷翻了脸,杀人泄愤是免不了的,所以他要赶在尧贵杀他之前,尽可能多的从严曷口中得到一些他想得到的答案。
彼时,袁晨的手下几乎都派了出去,能够听命的已经寥无一人。周懿心中盘算此事,一时间愁眉不展。
“你还有什么心事?”武馨看他忧心忡忡,柔声地问了一句。
周懿一怔,回过神来大道:“也没什么。”转眼看见武馨投来的目光,便知瞒不过她,勉强笑了笑,“我是在想,他们两个现在在说些什么?你说,如果我去探听一下,会不会有一些意外的收获?我总觉得,越是到这个,就越会有惊喜发生……”
没等他说完,武馨一句话压了回来。“你省省吧,照你现在的样子,躲着他们还来不及,你可倒好,还要命地往前凑!”
“你放心……”
“别说了,我不放心!现在一提到你的安危,大家都会觉得我会……”武馨脸色微沉,显然有些气色,“反正这次是我把你带进龙云寨的,管好你就是对轩辕剑负责,你周大公子的性命那么金贵,我可担不起任何责任。”
周懿半张着嘴,和她对峙一阵,忍不住摇头笑道:“我这辈子生来就是被人管的命。可是武馨,有些事你不让我去做我会很压抑的,我会觉得真相就在眼前,你却要让我和它失之交臂一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清楚自己要做的事会有多大的风险,可是你想一下,以前这样的事我也经历了不少,不管多大的风浪我不都挺过来了吗?吉人自有天相,我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是什么样的使命,我怎么舍得让自己有事呢?”
武馨一脸的委屈,哼了一声背过了身,“我不信什么吉人天相,刚才袁晨还在说……”
见她欲言又止,周懿双手往她肩上一搭,“袁大哥不是又说了吗,还是你救了我!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也因祸得福,说起来也是一件好事,你就不要耿耿于怀了。”
武馨低着头,柔声道:“你要去也行,我必须和你一起。”
周懿面露奸邪的笑容,对她说:“咱们这是和他耍心眼,不是过家家,闹不好是要出人命的,你去了,我还怎么施展我的手段!”
“那你要是有个好歹呢?”
周懿深处一根指头在眼前晃了晃,得意洋洋地道:“你放心,我当然不会以周懿的身份出现在他们两个的面前,那多尴尬!既然去了,我当然是以他们自己人的身份了。再说,有念生在暗中策应,一旦有个纰漏,脱身还是不成问题的。”
念生一听周懿提起了它,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冲到周懿面前将他裹在长长的鬃毛之内。周懿挣扎着露出了脑袋,嘿嘿笑道:“你看,我没事的。”
正说着,门外打更的更夫从不远处走过,更声敲起,离他和袁晨约定的时间还差一刻。周懿一面说,一面给自己乔装换了一身衣服,回头对武馨道:“稍后我会化成严曷的手下去见他,如果他嘴中有我想要的答案,到时候我会暂时保他一命,你和袁大哥从中策应即可。”
武馨面如死灰,随手带了一把剑,冷冰冰地回了一句:“等这里的事都结束了,我会把你送到白鹤山,以后我不想再……”话到嘴边,犹豫片刻,“你以后要做送死的事都随你,最好不要让我看见!”
说罢,带着气色走了出去。
周懿哀叹一声,也不在意,当即带一把长剑出了门。
当夜,严曷来见尧贵时带了四个随从,此时俱在厢房候命。周懿翻墙来到后院,见厢房外并无龙云寨的人在,于是就明目张胆地地走了过去,以尧贵派他来送茶点为由于他们接近。
在得不到有用信息的情况下,周懿出手将四人击晕,然后脱下一个人的外衣,他自己穿上,然后又乔装成他的模样,直接来见严曷。
周懿刚到密阁门外,还没听到他们在房里说些什么,突然,龙云寨东西寨门处火光迸起,随即传来了刀剑相接的喊杀声。周懿刚要进门禀告,房门突然打开,尧贵手提一把长剑走了出来,严曷紧跟其后,房中并无其他人。
“出了什么事!”尧贵大声喊人过来回话。
周懿躲在石柱之后,听匆匆赶来回话的人说:“禀寨主,东门和西门同时受到不明身份的人的攻击,现在起了大火,弟兄们抵抗不住,是不是要调人过去灭火?”
尧贵气得头顶冒火,一脚将那人踹倒在地上,骂道:“废物,不去救火,留着他们干什么!”
那人领命要走,严曷突然将他叫住:“且慢!”
回头抱拳又问尧贵,“请问尧兄,周懿现在何处?”
尧贵心头一颤,转头看了一眼严曷,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有话要问,一时间却也无从开口,只是绵绵一笑,“严兄暂且放心,你的话我会再三考虑的,只要留住周懿上面的人有好处,只要我这江南道的职务不会落空,我尧某人做事,不需严兄操心!”
“好,那我就权当尧兄是个明白了人了。今夜龙云寨的事我不便插手,告辞!”
他说完就要走,没想到刚走出几步就被尧贵一句话喊住了,“严兄请留步!”
“何事?”
尧贵怔了一下,笑道:“今夜这把火烧的实在是蹊跷,严兄既然来了,就陪我去看看吧。”
严曷心不在此,当然免不了推诿,况且,他也没有猜到周懿已经给他下了套,便说:“还是改日吧,愚兄还有其他事……”
“哎,既然到了我这龙云寨,岂能说走就走的,你且等等,待我打发了那帮草寇,你我二人可要一醉方休啊!”尧贵笑着走了过来,抬手将他肩膀一搭,严曷断然无退身的可能了。
正在此时,突然又有人过来禀报:“禀寨主,大事不好了,周懿……他,他被人劫走了!”
“什么!”尧贵大吃一惊,一把揪起那人的衣襟,“什么时候的事!”
那人吓得面如蜡纸,支支吾吾道:“就在刚才,弟兄们都到东西两门去救火,没想到突然有一路人马从正门杀了过来,直奔周懿眼上的客房,不由分说,就把他劫走了!”
“谁!看清楚是谁干的了吗?”
“天太黑,人又杂乱,没,没看见!”
尧贵正要发货,举起来的拳头突然愣在了半空,“你说劫?难道他们是……从无心手里硬抢的?”
那人道:“是的,武馨姑娘刚出去,也不再房中,所以让他们很轻易得手了,不过现在武馨姑娘骑着那个怪物去追赶了。”
这边话音还没落下,接着第二波急报已经到了,“禀寨主,小人们抓住一个劫匪,听他们在撤离的时候说,’人已到手,快请主人撤回’,他们所说的主人,竟是……”说着,又胆怯地抬头瞅了一眼严曷,嗫嚅道:“他们是严曷一伙的!”
“你血口喷人!”严曷一听,气急败坏地就要过来杀人。
尧贵拔剑将他拦住,冷眼道:“严兄!这就是你今天来的真实目的吗!”
严曷立马解释:“尧兄不要误会,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咱们还是快去看看吧,免得中了他人的圈套!”
周懿一见时机成熟,遂从黑暗中跑了过来,见了严曷,哭诉道:“先生,我们的人……都被杀了!您可一定要为兄弟们报仇啊!”
严曷认得这是他随行来的一个侍从,见他一身血迹,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周懿道:“我和兄弟们正在候命,突然接到您的口谕,说今夜有新的行动,让我们去带一个人离开。兄弟们以为那真是您的命令,没有多想就跟他一起去了,可没想到这是个圈套,我们刚到那里,您让我们带的那个人已经被人抢走了。接下来,那个人就反咬一口,说是我们的人抢走了那个伤者,没给我们解释的机会,就对兄弟们下了杀手!我是拼了命才逃出来的,请您一定为兄弟们报仇!”
“尧贵!你这个无耻之徒!”严曷显然已经被周懿的话绕昏了头脑,在他看来,尧贵是信不过他,所以要找个借口对他下手而已,“没想到你竟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龙云寨的前途,会因你今夜的可耻之举付出代价的!”
“严曷!你需要血口喷人!谁不知道你和白鹤山的深仇大恨,我说你怎么又那么好心来劝说我绕他一命,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你想用周懿去要挟岳忠换取九龙玉箫,是也不是!”他一声断喝,左右的人立即围了上来。“你还拿什么太子府的口谕来唬我,严曷啊严曷,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了!来人,把他给我碎尸万段!”
周懿一听尧贵道出了太子府,不禁心头一震,看来严曷次来确实是有重大的秘密,如此,便不能让他轻易死在龙云寨中。于是拔剑护着严赫,“您快撤走,我来殿后!”
严曷也是贪生怕死的主,当次关头,也只能保他自己了,于是畏畏缩缩地对周懿说:“好,你先顶着,我去调兵来接应你!”说着,在周懿的掩护下,仓皇逃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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