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已是周世崖的冥诞,白鹤山上下皆有周玳下令布置祭拜的规程。按照典章,上至周天墉,下到周懿一辈,皆到归云殿跪拜世涯之灵。典礼大约两个时辰,在此期间,周懿只留了一个丫头在他母亲房内伺候。
吃完早饭后,钟钰换了一身素衣,带着喜鹊等人来归云殿参加祭拜的奠仪。
一进门,便和周懿撞个照面。当时周懿已经等了她很久,见喜鹊也跟了过来,眼睛急转,面带微笑地迎了上去,对钟钰说:“我正要去找你呢……”嘴上说这话,同时侧目往她身后看了看,咳嗽两声,对随行的人说:“我和你们姑娘手句话,你们先退下。”
丫鬟们领命退去,倒是喜鹊显得犹豫不定。钟钰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当着周懿的面,稍有迟疑便会让他怀疑,故而接口支开她说:“兄长献给母亲那本《孝经》,书发甚是俊秀,我向母亲借了过来想要誊抄一份,因近来事多,耽搁到了现在,今天早上抽空抄了两页就放在了亭子下。看这天气,怕是多半有雨,喜鹊,你回去把它好生收起来,别再着了雨。”
喜鹊如此聪慧,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忙打起了精神,恭恭敬敬地向二人施礼告辞了。
钟钰见她走远,回头向她兄长浅笑道:“你说吧,什么事?”
周懿向喜鹊离开的方向瞅几眼,故意露出怀疑的目光,低声道:“妹妹,你心底单纯,对那些趋炎附势的下人们要多加提防!万不可被人……”
“哎呀,我说哥哥,你看我在这白鹤山,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大闲人,别人能怎么打我的主意?”
“那你这是在怪我疏落你了吗?”
钟钰嘿嘿一笑,挽着他胳膊一脸娇气地道:“当然不是了,你那么忙,我才不想给你添乱呢!”
“这就好,你既然没事干,我倒有件事想托付你,不知道你能不能保住秘?”
钟钰一听,立即止了笑意,满脸正经地听他详说。
周懿看了看左右乱哄哄的人群,拉着她来到一处僻静之所,低声道:“今天是太师父的冥诞,依礼,白鹤山所有人都要来给他跪礼祭拜。现在母亲大病未愈,仍需有人照顾……”
还没等他说完,钟钰便问:“芸姐姐不是在吗?”话一出唇,随又灵机一动,忙捂了嘴。沉思片刻之后,陪了一笑道:“那我过去吧!芸姐姐这几天也够辛苦的。”
周懿道:“原来芸儿在那里照顾母亲,可芸儿又是太师父唯一的孙女,今天她岂能不来。”
“那正好,我过去陪母亲说说话,这几天没见她,还真怪想她呢!”
“那倒不必,母亲那里我安排了其他的人伺候,你回去之后帮我盯防一个人。”
“谁!”钟钰遂压低了声音问道。
“虞兮!”
钟钰举眉看了他一眼,片刻之后放开口问:“为什么要去盯防她?”
“虞兮是外姓之人,并不在祭拜之列,我担心母亲那里人手不足,会给她以可乘之机。所以,为了母亲的安全,你就多去走动走动,让她有所忌惮,可保母亲无忧。”
“好,那我就多带几个人去!”
“哎,不用,母亲需要静养,你也只去造个声势给虞兮看便罢了,不必真进去打搅。等过两天母亲痊愈之后,自然会单独叫你过去说话。”
钟钰听了,点头应下,辞别了周懿就往外走。
然而,出门没走多远,忽然看见虞兮和芸儿两个人牵着手向归云殿走了过来。钟钰冷不防在这里见到她,确实觉得意外。正在纳闷,忽然灵机一转,连忙躲到一方巨石之后。
虞兮和芸儿经过时,嘴里说了一句,“我以外姓之人不便入内,姐姐去吧,回头来慕容姑娘那里找我就是了,夫人的情况我还要向你详细了解呢。”
芸儿道:“反正现在姑妈那里清静,你怎么不亲自去看看呢?”
虞兮哀叹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那个哥哥处处防着我,我何苦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芸儿道:“恩,也是,要说现在最想去但又不能去姑妈那里的,就属你了。你先回去吧,我出来就去找你!”
二人就此别过,虞兮送她进门之后,自己悄悄走小路绕了回去。
钟钰从巨石之后出来,眯缝着眼,咬牙发恨道:“你不会去母亲那里?哼,休想以此瞒我!”当下,急忙跑回到院中,来找喜鹊商议对付虞兮的事。
喜鹊听了她的话,心中盘恒不定,接连问了两句,“你确定公子让你回来防着虞姑娘?他为什么不让别人呢?”
钟钰道:“他说了,今日是太师父的冥诞,虞兮作为外姓人不便入内,照此说,我也是外姓人,所以他才找的我。再者,我虽不是母亲亲生的,但这十年的养育之恩还是有的,说到母亲的安危,谁能比我上心!”
喜鹊边听边点头,听她所说也确实在理,看来,这是个打垮虞兮的绝佳机会。她心里清楚张氏所中之毒并非虞兮所下,所以虞兮此刻也绝不会去自找麻烦,若按照钟钰的意思此刻带人前去捉拿她,十有**便会落空。她暗自盘算,既然周懿确实怀疑了虞兮,而虞兮又向芸儿打听过张氏的病情,再加上钟钰心中对虞兮的忌恨,此时造一个虞兮去过张氏住处的假象倒是顺理成章的事。
当下,宜暂时稳住钟钰,便劝她道:“我说句话,不知姑娘可信得过我?”
钟钰看了看外面的日头,神色有些焦躁,“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说这种话!”
喜鹊冷眼而笑,“那就听我一言,虞兮绝不会去夫人那里,所以你也不必担心夫人的安慰!”
钟钰未怔,忙问:“你可当真?”
“所以我才问姑娘,是否信得过我。”
钟钰转身走了几步,优思不定。
“姑娘不想一下,虞兮是什么人,她如此精明,必然会想到公子会借今日的机会来诱使她自投罗网,所以她绝不会冒险再去夫人那里。毕竟在她看来,现在夫人安危未知,她的目的已经达成,公子又抓不住她的把柄,所以她有十足的把握赢这一局。”
钟钰半信半疑,“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能!现在公子不能拿她怎么样,过不了几日便会不得不放她离开,届时再想为夫人报仇,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我知道姑娘是个孝子,自然不愿拿夫人来做搬到虞兮的筹码,不过有些事你要是不做,空收一个孝道便会错失一个搬到对手的大好时机!”
“你所指何事?”钟钰凝眉问道。
喜鹊眼神阴冷,嘴角微杨,心里对虞兮的怨气便自然形成眼下对她的预谋加害!
“制造一个她去给夫人送解药的假象!”
她这一句话,让钟钰既震惊又困惑,“她给母亲送解药?为什么!”
“为的是公子已经怀疑她了,她想要脱身,自然想让这场风波快点结束。”
“你怎么能确定?”
“公子让你去监视她,足以说明公子决心已定。这些天公子费尽周折都找不到其他下毒之人,那只能说她的嫌疑还是最大,所以她有十足的理由去给夫人解毒!”
“可是,你不是说,她不会去母亲那里吗?”
“我说了,是制造一个她去了的假象!”
钟钰越听越迷糊,便请她详说。
喜鹊道:“这几日我仔细想过,为什么公子一直不让夫人露面?难道仅仅是夫人需要静养吗?如果真是这样,你伺候夫人不远比芸姑娘要更为贴心吗?”
“你的意思是……”
“夫人的毒已经解了!”
钟钰浑身一震,“你怎么会这样想?要真是这样,我哥肯定会告诉我的!”
喜鹊摇头笑道:“姑娘!你不要这么天真好不好!公子今天让你出来盯防虞兮,他言外之意是什么还不明显吗?说到底,你和虞兮一样,都是个外姓人!所以他信你和信虞兮,或者防范虞兮跟防着你没什么区别!”
钟钰目瞪口呆,红着眼圈愣了半天方说出一句话,“怎么会?他怎么会怀疑我呢?母亲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些年我对母亲如何,他是知道的!”
“他当然不会怀疑你,但他也不会完全的信任你,毕竟你身边又像我这样让他憎恨的人罢了!”
钟钰面无表情,身子一颤,两行眼泪倏然而下。
“你说吧,我该怎么做!”钟钰沉默良久,突然咬牙说了一句。
喜鹊脸色露出狰狞的笑容,“这才是姑娘该关心的问题。”
说着,把门一关,将钟钰拉倒内间,“我仔细打听过夫人病倒时的症状,看她的表症,倒像是中了马钱子的毒。”
钟钰只管冷眼听着,此刻她心如死灰,再无波澜,所以听到喜鹊说张氏中了马钱子的毒也并不感到意外。
喜鹊细察她的神色,心中愈发大胆起来,接着说道:“我小时候也中过这种毒,所以还记得它的解读之方,昨日我已经熬了出来,此刻只需再热一下便可送到夫人那里去。稍后,我去把药放到夫人那里,再使人去虞兮那里把她引到故人的住处。姑娘则亲自去公子那里,想办法把他带到夫人那,届时,虞兮趁机给夫人换药的事实就是她伏法认罪的铁证!”
“母亲那里还有几个丫鬟守着,你怎么能进得去?”
喜鹊哂笑道:“我自有办法!哦,多了,公子不是说一直找不到虞兮谋害夫人的动机吗,我倒是觉得,姑娘应该派人到供奉她母亲的祠堂去看看。”
“祠堂?”
“哦,姑娘还不知道吧,我在公子那里伺候过几天,那里的格局多少也知道些。公子的书房后面有个祠堂,离夫人的住处只有一道回廊的距离,所以夫人时长在那里祭拜虞兮的母亲。夫人和她母亲的事,想必姑娘也知道些,我看着她欺负到姑娘的头上,心里气不过,就想着要替姑娘出这口气,所以……”
钟钰眼神冷峻,犹豫片刻,冷笑道:“你的意思我懂了!”
当下,二人依计谋行事,喜鹊找了几个心腹,按照她的吩咐,各行其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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