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道眼前一片混沌,脑子里嗡嗡作响,鼻翼渗出两道血线在水中凝而不散,仿佛两条细小的血红小蛇从鼻孔钻出一般,他的脚下那一团黑珍珠般的药饵依旧是那个大小,丝毫没有被水融化的趋势。
掌柜的合上桶盖将郭小道关在桶中不留一点呼吸的余地,本来郭小道憋着一口气试图站起身,结果刚刚起身脑袋就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差点没把这口气给喷出来,他使劲儿顶了顶,但是这桶盖被掌柜的用硕大的石头给压住,再加上郭小道在这狭小的空间使不上劲儿,根本顶不开。
发现根本顶不动,郭小道想要从内部打破桶壁却发现由于桶内空间狭小,关节活动不开,根本无法使劲儿——也不知是不是掌柜的算计好了,这个桶的空间根本不足以让郭小道摆出拳架子,有限的距离就好似看不见的锁链一般束缚着郭小道的手脚。
黑暗的水中环境和耳边沉闷的水声让郭小道心慌得很,水面和桶沿平齐,他根本找不到换气的机会,郭小道憋着一口气伸出手使劲儿拍打着桶壁,希望能够引来外界注意,然而众人在掌柜的干预下根本不允许给郭小道打开桶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然而桶外却没有丝毫动静,郭小道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愈发疼痛,难以忍受,憋着的一口浊气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死亡的阴影再次降临到郭小道身上。
隐约间郭小道似乎又回到了卧龙山的那个小村子,熟悉的布局,以及被掌柜的死死扣住脖颈无法呼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众人的注视下,掌柜的蹲下身敲了敲桶壁,然后侧耳倾听了半晌,确认里面毫无动静之后掌柜的才满意的笑了,起身揭开桶盖。
众人迫不及待的朝着桶内望去,桶中的药饵和清水之间的反应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透过平静的水面,众人只见郭小道双手抱膝蜷缩在桶底,双目紧闭,鼻腔和嘴角流出淡淡的血线飘零在水中,周身青筋暴起,皮肤下爆起的血管犹如一条条细小的蚯蚓一般,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能说状态良好。
宁十三见了面色一变,第一反应就是想要伸手捞人,可是还没等手触及水面就被掌柜一把捉住了手腕。
“你放开!”宁十三急了,虽然宁十三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从小在宁家长大,宁十三没少被自己老爹的那些五花八门的江湖酒友灌输仁义礼智信之类的事儿,虽然和郭小道接触时间不长,但是宁十三也没法坐视一个无辜的生命在自己面前凋零,更何况宁十三自己还是郭小道从水里捞出来的,这可是救命之恩。
“别急,这小子没事儿。”掌柜的笑眯眯道:“放心吧。”
然而宁十三并不相信掌柜所说的话,抬起脚就要把桶踹翻,可是还没等有所动作就被莫小小和小刀联手给拦了下来。
莫小小膝盖压在宁十三的膝盖上,小刀则是出手反手剪住了宁十三的胳臂,顺势拿下了宁十三腰柱大龙使其无法用力,使其无法。
被制住的宁十三自知无法反抗,只能用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掌柜的衣衫一角,瞪起双眼面色涨红沉声低吼:“你可考虑清楚了,此时若是将他捞出来说不定还有救!”
掌柜的却颇为轻松的摇摇头:“看来你是对我的人品有些误解,再说一次,我可是正经生意人,怎么会做违法乱纪的事儿呢?再说了,我弄死这小子有什么好处?”说着掌柜的拍了拍宁十三的肩膀:“年轻人,冷静一下,不要被事物的表面所蒙蔽,那小子活得好好地呢。”
也许是想不到掌柜的有要害郭小道的理由,又或许是因为了解到自己无法防抗,宁十三原本以为激动紧张而绷紧的身体松弛了下来,察觉到宁十三身体变化,小刀松开了宁十三,而莫小小却拦在宁十三和木桶之间出声警告:“你可别捣乱,要是你刚才那一脚下去把这桶踢翻,那桶里的那小子可就真死了。”
宁十三闻言一愣:“难道说这真的是什么秘法?”之前听莫小小和掌柜的对话,似乎莫家也有类似的法门,再加上莫小小开口,宁十三下意识将目光投向莫小小。
莫小小摇摇头:“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听家里老一辈说过,人体并非只有七窍,每个生灵的身体上都存在无数小孔,我曾经见过蛊虫沉入水中三天三夜,出水后依旧生龙活虎,江湖上有一些顶尖的暗杀高手可以为了等待目标出现也可以闭窍封穴数日,如同死人,虽然不知个中道理,但是既然有此法想必有其他类似此法的秘术也不会太稀奇。”
说罢莫小小和宁十三不约而同望向小刀,小刀一愣:“看我干啥?”
“你为何阻拦?”莫小小皱眉,在她看来掌柜的一行虽是一起行动但是其中小刀却始终融入不了其中,若即若离,虽然平日也有交集和接触,但是从感觉上来说莫小小始终觉得掌柜的、白晓笙和郭小道是一个群体,而小刀和众野盗只不过是“同路随行”的关系罢了。
莫小小相信,就算是众人被敌人包围,乃至身处险地,这个妖里妖气的小刀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为了保命而抛弃众人,她可不相信小刀会为了郭小道而出手。
“我只不过是还惦记着这小子的私房钱罢了。”小刀嘴角一咧:“要是这小子出事儿了那可就麻烦了。”
小刀可还没忘记自己手指触碰到水面时所发生的事儿,若不是掌柜的及时出手将他拉开小刀相信自己绝对会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被这桶诡异的水给吸干。
自己尚且如此,更何况毫无武学修为的宁十三?怕不是刚刚接触到水面就会当场暴毙,小刀可还惦记着这个金钥匙带着他去打开小宝库的大门呢。
“放心吧,合同到期之前我害谁都不会害他。”掌柜的指着宁十三死死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淡淡道:“不过你若是再抓着我那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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