嚏——
虽说已经开春但清晨的风仍然夹带着丝丝寒意。尽管坐在马车上有车厢遮风但是李贤还是感到寒风透过车帘子一阵阵往车里头钻使劲缩脖子也没多大用场。到了最后冷不丁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
他这边起了个头那边的李敬业程伯虎薛丁山便犹如被感染了似的一个接一个喷嚏连连打了起来。一时间车厢中就只能听到一阵阵的阿嚏声。李贤鼻子一阵痒的同时心里也同样一阵痒。
该死的贺兰周要是待会没现什么异样他回去非好好教训一下这老头不可!非得一个劲卖关子说什么若要知道李义府究竟捅了什么马蜂窝那就一大清早在东城门外等候。要不是为了这句话他至于让李敬业打通城门守将的关节挤在一辆马车里在这儿苦等?
“少爷城门口有动静了是一辆马车不是步行的百姓!”
听到外头驾车的6黑传来这么一声李贤赶紧掀起了车帘一角这一张望便看出了些许端倪。这年头长安城的马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根本没什么稀奇的毕竟这年头马便宜。但是这车围子和拉车的马却是看得出好坏的。那车围子看上去虽然灰扑扑的不起眼可那几匹撒欢飞跑的马却不是那些个驽马要是一般人家绝对不会拿来拉车。
想到这里。他连忙嘱咐道:“看着点跟上去小心别让人现了!”
“少爷放心好了我以前就是个车夫出身要是这点本事也没有还指望什么吃饭!”外头地6黑嘿嘿一笑随即大声吆喝了一声那马车立刻飞快疾驰了起来。这还不算他还扯起嗓门唱起了关中民谣。那破锣似的声音让车内的四人不得不举起双手捂耳朵。
李敬业气急败坏地嚷嚷道:“六郎赶紧让这家伙闭嘴!”
李贤却压根听不清楚连连问道:“你说什么?”
车内顿时乱成一团好半天过后6黑的歌声才告一段落而李贤从缝隙中往外看去。只见自己这辆车和刚刚那辆车的距离不过数丈就连车轮也看得清清楚楚。他一刹那恍然大悟要不是6黑这扯开嗓子乱吼只怕对方早疑心他们是故意跟踪了。
谁说大块头没有智慧这6黑还是挺聪明的不是单纯的傻大个!
隐约看到前面是一个突起的黄土包旁边地树林则渐渐茂密了起来李贤不禁心中微动而这个时候6黑已经把车停下了。前头的马车却仍在行驶。这时候他不禁心里一急。连忙凑上去问道:“怎么不跟了!”
“少爷放心他们应该是到地头了。正在打圈。各位在车上等一会我先下去做做样子!”
说完这话6黑便跳下了车拿起镰刀像模像样地往林子里钻口中又开始哼起了歌。好在这回不像刚刚那么响亮李贤等人不禁松了一口大气。果然没过多久刚刚那辆马车就又回转了来。在那黄土包旁边停下。车夫跳下来之后立刻掀开了车帘。两个人便先后下了车。
“是李义府!”
“小声点!”李贤狠狠瞪了咋咋呼呼的程伯虎一眼然后才继续透过缝隙往外看。只见平日穿着讲究的李义府只穿了一件淡青色长袍浑身上下别无饰物看上去犹如一个寻常百姓。而在他旁边的则是一个白胡子白的老头乍一看去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却不知道是何身份。
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登上那个黄土包然后便在上面冲着下头指指点点似乎在议论什么李贤顿时犯了嘀咕。看这势头那白胡子老头似乎是个神棍可是李义府一大清早和一个神棍一起出城干什么?
当下他便向其他三人问道:“你们知道李义府这么鬼鬼樂樂地微服出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别人还在冥思苦想地时候李敬业猛地一拍大腿道:“嘿我想起来了今天是十五!”
程伯虎闻言立刻翻了一个白眼:“我也知道今天是十五这有什么了不得的?难道十五就要出城吹西北风?”
“你这个猪脑子!”李敬业理也不理气急败坏的程伯虎径直看着李贤“六郎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李义府今天本应该干什么?”
李义府应该干什么?李贤被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左思右想不得要领只得两手一摊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李义府家里的亲戚……等等你刚刚说今天是十五!”他霍地一下准备站起来结果头一下子撞到了车厢顶部连忙再次坐了下来。
他也来不及考虑被撞得生痛的头脑海中想到了一件大事——李义府可是宰相这个时候之所以没有去上朝为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此时应该在家里哭丧!
要知道李义府一年多前丧母虽说丁忧一年又已经起复但按照规矩在母服期间朔望日仍然有哭假的这个时候李义府应该在宅中哭丧而不是一大清早跑到城外来四处张望!
百善孝为先这也是他如今即使再想念小丫头也只敢偶尔带着她出去晃晃不敢像以前那样带着她招摇过市的原因。这要是传开了一个不孝的罪名就足够李义府喝一壶的!
“喂六郎你和敬业究竟卖什么关子有话赶紧直说!”
李敬业见李贤在那里皱眉苦思遂把缘由解释了一遍结果程伯虎立刻拍了拍巴掌:“既然李义府已经犯了这样地大错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回去奏报陛下和娘娘趁早罢了他的宰相是正经!”
薛丁山也在旁边点头附和道:“不错事母不孝地人定不会事君以忠李义府公然望了哀礼实在是犯了大忌!”
李贤却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话看着李义府和那个白胡子老头在上头东张西望地样子他不由得想起了两个字——望气。虽说看风水很正常但是这样一件事却是最容易被人联想到歪处的——望气和望王气不过是一个字的差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