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墨笑了,他要留着这个瘸子和尤的命,让他们去带着这群奴隶,在战场上带着那可笑的希望,发挥他们最后的作用。
那一定,很有趣!
他不会让这些奴隶拧成一股绳威胁到左军的统治,胆敢反抗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白子墨收回了脚:“我留这瘸子一命,我会很高兴一个废物能拖着你这样的人,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瘸子瘫坐在地上,他不敢去看尤,因为白子墨说的是对的。他死定了,而尤却是因为自己只是随手治了他一下就要报恩,他觉得心里有愧。
“不用多想,会有办法的。”尤安慰瘸子,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就算他只是短短的在封神司的地下城待了一段时日。
但是他身上打下的却是五千年文明的烙印,他知道人与人之间应该是如何相处的。
绝不是强者奴役弱者,而是共同搀扶前进。每个人都有存在的意义,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
而文明存在的意义就是将所有人的力量拧成一股绳,这也是文明得以延伸的基石。
历史会证明一切,历史会解答一切,而后人需要做的,就是不断在历史当中吸取教训,成为更好的人,成为更好的文明传递者。
瘸子跟他说过这都是命,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源于这个时代,无论是苦难还是什么。
这个世界是残缺的,但不代表没有希望。只要不断的有人愿意去做出更艰难的选择,希望就会到来!
而在他们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从白都出发的粮草辎重终于与他们汇合。
这一行人里除了百来位是左军的人马,剩下四五百都是新兵,是白伯贤为左军补充的兵力。
兽军的士兵就只有跟着白子墨的这一行,剩下这些都是普通的步卒。
拉粮草的车排成了长长的一列,还有几辆车上装的是兵器铠甲这些。
领头的百夫长对白子墨汇报完所押运的物资和士兵之后就将指挥权交给了白子墨,白子墨之后就没顾上再来刁难尤。
瘸子松了一口气,他的下巴隐隐作痛,白子墨就是用脚提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的。
此去寒城,要十几日的路程。因为带着这么多的辎重还有许多步行的人,无论是步卒还是军奴,他们的速度都快不到哪去。
白都
星空如洗,星河如练,阿凝刚刚送走女医官,这女医官虽然是白伯贤派在她身边的,却并没有让她住在徐府。
这诺大的徐府之中,现在只剩下阿凝一个人。
女医官说她的伤已经结痂,再过几日应该无碍了。她便要动身去其它副将剿匪的辖区,一则助他们剿除匪患,二则以最快的速度将右军收拢在自己的身边,迟恐生变。
阿凝自小
就不愿看到有人被贬成奴隶,一般像她这样的大官家中,或者富贵之人,哪一个家里不是养着许多奴隶。
那些奴隶或是貌美,或是乖巧听话,再不济也是当苦力的一把好手。
任何粗活累活,都是这些奴隶去做,那些奴隶的主人只需要养尊处优发号施令便好。
心情不好了,还能鞭打奴隶出气,甚至,直接杀掉!
但是徐府没有这样的奴隶,徐定邦以前并不是什么右军主将,只是军中一副将。
家里只有妻女,每当他踏上战场,家里的活都是阿凝的母亲一力承担。
等徐定邦得到前任白国君主重用之时,他的妻子也因劳累过度去世了。
后来他们搬到了这个大院子里,白国君主赏赐给徐定邦的一座大府邸。
但徐定邦依然听阿凝的话没有豢养奴隶,而自阿凝长大一些的时候便随徐定邦去了军营。
这座徐府,一空便是几年。平日里都是交给阿凝的叔父徐子厚一家去打理,徐子厚也常年住在军营,但他还有一个妻子和两个孩子住在徐府隔壁。
不算很大,却是很精致的一个院落。
阿凝小的时候,没少去徐子厚家里蹭饭吃。因为她的父亲常年不在家,不过好在,阿凝大一些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徐定邦去了军营里吃军粮了。
虽然军粮粗糙了些,却没有一种寄人篱下之感。
她的叔父倒是不会介意这些,只是她的婶婶……
“你说你,你跟你大哥同时去当的兵,为什么你大哥死了你还是个副将?徐凝那个小丫头片子都能做主将,为什么不是你?”阿凝没有偷听人谈话的习惯,可是两家就一墙之隔,而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隔壁婶婶的话就自动飘到了她耳朵里。
“那是君上的决定,你一个妇人岂可胡乱议论?不怕被人听到传到君上耳朵里?你我都是要杀头的!”徐子厚的声音响起,却没有他夫人声音那么大,但是话里的怒气却掩饰不住。
“妇人怎么了?徐凝那个小丫头片子都能当主将,我连说一声都不行?”陈氏的声音虽然降低了些,显然她也知道这种话不能被人听了去,可是话里可丝毫没有让着徐子厚的意思。
“再说了,她娘死的那会儿,还是我给她做了半年饭,你跟你大哥一走就是一年,没我她早死了!”陈氏的话勾起了阿凝的回忆,母亲死那会儿她孤苦无依,感觉天都塌了。
若不是陈氏,她确实是要饿死的。这一点,她确实欠着陈氏的恩情。
但那时候,她也认识到了人情冷暖,认识到了,人不自立不能活。
“那我大哥可曾亏待了你?就你住这个院子,以我的军饷,你能住的上吗?”阿凝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应该是徐子厚打了陈
氏一巴掌,再说下去,陈氏说的话会越来越难听。
徐子厚就是一个糙汉子,他和他大哥的媳妇儿都是他大哥张罗的,在他心里,长兄如父,陈氏说的话,严重的惹恼了他。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陈氏的哭闹声响起,惊天动地的,徐子厚也拿她没了办法。
“我真是瞎了眼跟了你,以为你哥有出息,你也有出息。没想到到头来,你竟然打我!我不活了!”陈氏彻底开始撒泼,开始细数着徐子厚的不是。
当了一辈子兵,聚少离多不说,留着她和两个孩子独自生活。结果到头来,徐子厚还是个副将。
徐定邦死了,主将的位置,就是轮也该轮到他了啊!
就像徐子厚说的,就是这个院子,也是徐定邦给徐子厚的。报答他们家对阿凝的照顾,靠徐子厚的军饷,一辈子也住不上这样的房子。
徐定邦和阿凝不在的时候,陈氏隔一段时间就来徐府之中稍作打理,毕竟徐定邦活着的时候,那可是白国之栋梁,她巴结还来不及。
可是自徐定邦伤重不治之后,陈氏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论徐子厚的资历,他一直都在跟徐定邦出生入死。
徐定邦的每一笔战功之上,都有徐子厚的血与汗。现在他大哥去了,那岂不是轮到徐子厚上位了?
到时候,她也是大将军夫人了,多风光!
而且她早就对隔壁那个大院子垂涎已久了,但那可不是一般人能住的。徐定邦活着的时候她还能将这些想法压在心里,可是徐定邦一死,她心里那些念头就止不住的跳啊跳。
她本想着,徐定邦一死,那右军主将的位子肯定是让徐子厚来坐啊,到时候那个大院子就是她们家来住了。
至于徐凝,给她找个人家给嫁了出去,也算对得起她父母的在天之灵了。
可是她的美梦还没做就破碎了,徐定邦还活着的时候,白伯贤就将右军主将的位置交给了徐凝。
这一下不仅是她这个妇人,整个白国都炸了锅。一个十八岁的女子,何德何能去做右军的主将?
可是,君命就是军命,别说是反对了,私自议论都是大罪!
可是陈氏很不甘心,一个她养大的丫头片子,到时候骑在她的头上,她怎么受得了?
现在她见到阿凝还得行礼,而她住大房子的梦想也彻底破灭了。她守着这个大院子,却是一天也没住过。
徐定邦活着的时候,就算他不在家,陈氏也不敢放肆。徐定邦死了,就算阿凝只有一个人,那也是白国显贵!
所以她也只敢和徐子厚撒撒泼,却没想到,徐子厚竟然打了她。
徐府的院子里生长着一颗很大很大的树,阿凝小的时候一个人住在这里,无聊的时候就爬到树上看星星
。
有时候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大树的枝桠处正好能让她缩在里面,宛如一个怀抱。
她倚身在那树上,看着星空。天上一眨一眨的星星,就像是她父亲的眼睛。
徐定邦走的时候,死不瞑目。因为他放心不下他的女儿,他的女儿,会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带她去军营,让她学武功。她应该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最后寻得一良人。
当白伯贤对他说,要将右军主将之位交于他女儿之时,徐定邦惶恐极了。
他知道自己恐怕过不了这关了,他本想着,当他死后,就让阿凝辞去军职,托徐子厚帮她找一个好人家,安度终身。
他把她带到身边,只是不想阿凝在没有父亲母亲的情况下孤苦无依的生活在这个大院子里,他怕她会害怕。
可是他错了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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