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那战马高高抬起前蹄,一声长长的嘶鸣响彻营地,硬生生的停在了百夫长的身前。
百夫长虽然不为所动后背却是出了一身冷汗,他的瞳孔正在慢慢缩小,心绪正在平静下来。
他之所以能站在这里,因为他是个在军阵之中厮杀出来的老兵,数次面对生死磨练出来的胆识,后面有几个胆小的早已躲开了去。
而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个兽军的将领不会在这里用战马踏死他,所以他敢不闪不避。
左军之中有一只精锐,这只精锐平日里和战场上都戴着一只兽脸铜面,称之为兽军。
这只兽军约莫千人,大部分是步卒,还有几队骑兵。他们训练有素杀敌如麻,邻国都知晓他们的威风。
兽军的每一个人都经过惨烈的战争淘汰,是王牌中的王牌。
而右军之中也有着这样一只军队,这只军队不像兽军那么张扬。见过的人都说他们戴着一只鬼脸铜面,是右军之中隐藏的尖刀,具体人数他并不知晓。
所以当他看见尤戴着一只鬼脸铜面的时候,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右军的精锐何时变成了奴隶,还是那种送死的战奴?
徐子厚让他稍加关照这个戴着鬼脸铜面的男子,不要为难于他。
这让百夫长更加摸不着头脑,既然徐子厚关照于他那他便不是犯了错的鬼军士兵,不然怎么还会让他戴着那只鬼脸铜面?
那是一种象征,无论鬼脸还是兽脸,他们都象征着白国的最强武力!
不论百夫长的疑惑能否得到解答,他都要把那个特殊的奴隶交给来人,让他和那些奴隶一起去战场之上送死。
战马之上跳下一人,他取下自己的兽脸铜面,露出一张英武阳刚的脸,他约莫二十岁上下,却已是统领兽军的副将了。
“白国右军果然名不虚传,连一个百夫长都有如此胆色了吗?”那个年轻男子站在百夫长的面前,不怒自威。
“将军谬赞了,不过是有几分血气罢了。”百夫长抱拳见礼道,来人竟是白子墨?
白子墨是白应武的儿子,深受白应武的器重,年纪轻轻就成了左军的副将之一。
但是这却不是白应武偏私,而是白子墨确实有大将之材!
“罢了罢了,军情紧急,就不与你客套了,军奴在哪,我要带走。”白子墨摆了摆手,他刚刚只是想吓唬一下这右军的人,没想到对方一个小小的百夫长都能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徐定邦的亲信果然厉害。
“是将军,早已准备妥当。”百夫长一招手,那些士兵们就驱赶着军奴往营地外走,交于跟随白子墨而来的一众骑兵。
“等一下!”白子墨叫停了行动中的众人。
“怎么了将军?”当百夫长不知道这煞神
又要挑什么毛病,虽然他们是奉命要一切配合左军来使的,可不代表左军的人能在右军的地盘耍威风!
“那个奴隶是怎么回事?怎么带着鬼军的铜面,就算要在我左军之中安插探子,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吧,况且,一个奴隶上不了一次战场就会死,徐凝是脑子坏掉了吗?”白子墨盯着尤,毕竟他戴着面具,在人群之中太显眼。
“将军,你岂可直呼我右军主将的名讳?”百夫长的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之上,他身后的士兵也是蓄势待发!
白子墨口中对徐凝的轻蔑谁都能听出来,但他万不该将心中所想表达出来!
“怎么?你们要对我动手?”白子墨不闪不避,没想到这徐凝刚升主将还挺得人心的,不过也对,再怎么徐定邦手里还会留着一支亲信忠于他,也不奇怪。
“将军,军奴已经交接给左军,吾等就闭营告退了。”百夫长当然不会对白子墨动手,不然就是以下犯上。
虽然左军和右军一直不对付,但他们始终都是白国的军队。
“有意思。”白子墨招呼自己的人去拉住串着军奴的绳索,然后挂在马背之上。
一前一后六骑负责押运,其他的骑兵散于四周。百夫长见一切已经妥当便让人用鹿角封了营帐,一副慢走不送的样子。
白子墨也不在意,与其去为难一个百夫长,倒不如去看看那个戴着鬼脸铜面的人究竟是个什么路数。
啪嗒啪嗒,他用脚轻轻磕着战马的肚子慢慢向那群奴隶走去,走到尤那里停了下来。
“摘下你的铜面,这里是兽军,不是鬼军。”白子墨居高临下,无论对方曾经是什么人,现在只是一个奴隶罢了。
尤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看那百夫长的态度,想必也是白国的一个大人物。
他摘下面具,让自己的脸露于众人眼前,顿时四周就响起了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白子墨皱着眉头,这人的身形看着高大威猛的,结果长着这么一张丑脸?怪不得要用面具遮起来。
就连那些奴隶也是如此,尽管他们见过尤这张脸,可是每次看到的时候,都觉得惨不忍睹。
“你犯了何事被从鬼军之中贬称军奴?”白子墨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他这丑可不是天生的,那疤痕不知道经历了多么残忍的折磨才能变成这个样子。
“禀将军,我不是右军的士兵,是黑虎寨的奴隶。”尤不卑不亢的说道,白子墨身上虽然带着一种气势,但是尤可不会因为这点气势就受到影响。
“土匪窝的奴隶?那你怎么会有这个面具?”白子墨没有想到,这人竟不是右军的。
尤沉默不语,他知道右军左军的矛盾,也大概能猜出这白国的局势。
同样的,对于徐凝的
处境他多少有些了解。虽然他不知道他面前的这人是谁,但是从他对谈论徐凝的语气来看是巴不得看徐凝的笑话,甚至会找到一切方法置她于死地的!
如果他告诉白子墨这个面具是徐凝给她的,多多少少会给她带来麻烦。
“嗯?”白子墨用马鞭挑起尤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尤的眼睛之中没有预想而到的害怕,而是一种淡然的平静,却又不是像其它奴隶一样认命的死意。
尤不说话,要将这件事自己抗下。
“很好,今天遇见了不少有趣的事情。”白子墨没有想到右军不仅一个百夫长有血性,就连一个奴隶也是如此?
“把他的绳子绑在我的马后。”白子墨对一个兽军士兵说道,那人下了马来,把尤从奴隶编队中解了出来,给他锁上了铜环,然后用绳索绑在铜环之上,挂在白子墨的马上。
“你们用正常速度行军,我在前方二十里处的驿站等你们。”白子墨看了一眼尤,他就喜欢硬骨头的奴隶!
瘸子一看白子墨要用马拖着尤跑不由的焦急起来,那可是战马,二十里地眨眼即过,人怎么能跟得上战马的速度?
尤悄悄用眼神示意瘸子不要轻举妄动,跟着白子墨出了队列。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的面具是哪里来的?”尤的双手已经紧紧的被绑住,丝毫没有挣脱的可能,一旦他在奔跑的时候跟不上战马的速度,就会被活生生的拖行而死!
尤依旧没有说话,他戴上那鬼脸铜面,遮住了面上的伤疤,仿佛变成了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白子墨自讨没趣,但他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他不是那种刚愎自用为我独尊的那种人,他的器量比他张扬的性格表现出来的要多的多。
既然这个奴隶非要硬撑到底,那他岂有不奉陪的道理?
那些兽军的骑兵们看着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军奴不比普通奴隶,普通奴隶不听话打就完事儿了,但是一般不会打死,毕竟那也是一种财富。
军奴不同,他们是要上战场的。如果压不住军奴阵被他们拼死反抗,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况且军奴数量众多,必须杀一儆百才能让他们服服帖帖的不敢反抗。
当他们上了战场之后就无所谓了,战场之上,谁都身不由己。
他们几十骑胆敢压着几百军奴上阵,除了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之外,他们更深谙让军奴不敢反抗的方法。
这些奴隶都是没有组织的散兵游勇,一个半个反抗不过就是找死。
他们要做的就是用恐惧压死他们的侥幸心理,只要他们不是几十号人一起暴动,根本翻不了天。
而当这些奴隶看见尤的下场之后都往队列里面缩,深怕那些
骑兵也将自己绑在马后狂奔。
他们始终没有意识到,他们是几百人,而用绳子捆着他们的只有几十人。
恐惧让他们不敢反抗,在死亡没有真正降临的时候,他们根本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体里藏着什么样的力量。
即便他们是奴隶,即便那些士兵都有着武器,但无论是士兵还是奴隶,都是人。
他们分散开来或许不是这些兽军的对手,可一旦这几百人齐心协力,这几十个士兵根本不足为惧。
但是他们没有可能齐心协力,因为他们的心中没有信念,因为没有人来告诉他们,分则弱,合则强!
白子墨高高扬起手中的马鞭,啪的一声摔在马背之上。战马吃痛,顿时疾驰起来!
尤顿时身体一倾向前倒去,跟着战马大步疾驰!
二十里外是左军商议好的集合点,除了他们这支人马,还有运送其他物资的队伍。
白子墨倒不是非要致尤与死地,若是他能跟上自己的战马,让他活着又何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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