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月,我也有一种体会,一直萦绕于怀。一力侍奉的行会一朝倾覆,就当时而言,真是一种灾难,那一种深沉的挫败感让我感到绝望。但是,现在回头再看,我等真有可能迎来了一种新生。尽管时日尚短,但是,我已明显察觉到身心的变化。是质变,一种春风润物一样的质变。不是我对昔日的同僚不敬,不破不立,也许当时所付出的牺牲,都是值得的。过往并非不堪回首,当今感觉还算美好,至于未来,难以言说。未来,不可捉摸,可是,谁又能看得清未来呢?只要我等吸取教训,努力把握当今,我想,我等必将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梵蒂尼说道。
“当日来到大东山后,曾有一个培元期第一小阶段的军士找到我,质问我,问我为何要屈服?问我还要不要脸面?我跟他说,我不认为在真正的强敌面前低头会失了脸面,能保得你们的周全才是真正的脸面,今日我之所以低头,只为了明日可以将头抬得更高。当时,我的内心是痛苦的,是挣扎的。但是今日,我的心境却是自然而然地融入了这一片天地,不卑不亢,不喜不悲。每每念及此事,我也是深觉不可思议!再看当日质问我的那个军士,早已忘却过往,与曾经的‘敌人’打成了一片,情同兄弟。环境改变人,这是我体会最深刻的一次。其实,当日我之所以低头,也是看向谁低头,值不值得低头。如若不值得,宁可玉碎,亦不为瓦全。从之前双鱼会的事例亦可看出,跟对行会、跟对人,是多么的重要。同样,这又一次证明了,有时候,选择远比努力重要。”米兰达说道。
“大人言之有理,我深表认同。”斯克吕说道。
“从高高在上到委身于下,从骄傲自满到谦逊礼让,从明面顺服、内里抗拒到言行由衷、心服口服,这是一道坎。而今,我极其惊讶于自我的变化。不过两个月,我竟然迈过了这道坎。”米兰达说道。
“大人品格高尚,为人磊落。既有大人以身作则,示为榜样,历时两月,想必从火焰山奔赴而来的一众人等深受感染,心神涤荡,都迈过了这道坎。”斯克吕笑道。
“我不是榜样,我只是虔诚的从习者。至于其他人等,可能吧。”米兰达淡淡地笑道。
“人心各异,性情不一。据我所知,有些人迈过了这道坎,但有些人沉浸在当日的挫败中,悲观消沉,还需要一点时间。当然了,我相信,最终所有的人都会迈过这道坎。”梵蒂尼说道。
“迈过坎的,已随中华会一道腾飞。暂且迈不过去的,中华会的一众同僚不嫌弃、不放弃,定会尽心尽力,努力帮助他们迈过这道坎,翻过人生中最灰暗的一页,早日开启新的篇章。”斯克吕说道。
“人之一生,全在自己把握。人生只有两条路,一条路,转过念头,想通了,云开见日,重新来过,前路一片光明。另一条路,继续逃避,继续悲观,继续沉沦,前路越来越晦暗,人生越来越黯淡。”巴列罗说道。
“众生芸芸,不便强求。世界,它就在那儿,客观存在,不因任何人的意志而改变。若是转过念头,主动求变,世界就是一片海,自我就是鱼儿,只要不招惹大鱼,自可自由自在地游弋,海阔凭鱼跃。若是转不过念头,掩闭心门,悲观消沉,世界就是一片森林,处处荆棘,举步难行。无论是谋事于枫林会,还是谋事于中华会,前路是好是坏,就像巴列罗大人说的,全在自我把握。性格决定命运,态度决定前途。自我不适应,不求变,就算有他人努力扶助,亦不过枉然。”米兰达叹道。
米兰达沉吟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当然了,他们决然来此,已是表明了一种态度。只是其中的一些人沉溺过往,情感上一时还难以接受,暂且迈不过这一道坎。时间最是无情,可以磨蚀一切,无知无觉。无论是天地,还是万物;无论是悲伤,还是愉悦。面对时间的无情磨蚀,终将慢慢消失,直至不见。所以,我们无需担忧,过上一些时候,就算意志再刚烈的人,亦会柔软下来,融入这里。”
“怎么说呢,人生就是一次漫长的游历,道路太平坦,看不到千般美景;过程**逸,品不出百般滋味。常言道,锤炼成精钢,磨砺出英豪。不管是原双鱼会的人,还是原枫林会的人,过了这一道坎,自我便高人一等。我指的不是自我的身份与成就,而是自我的心境。”斯克吕说道。
“是的,我等修炼之人,有着此般心境,殊为重要。众多人殚于修炼一途,孜孜不倦,最终突破者,却是寥寥无几,说到底,就是抵不住磨难,迈不过障碍,看得太重,难以放下。”米兰达说道。
“与各位大人一番言论,斯克吕又一次获益匪浅!”斯克吕感叹了一声。
米兰达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在这之后,四个人不再言语,青波亭安静了下来。
天蓝,云白;
山青,水碧。
斯克吕看着荷田那些正在开展训练的军士,脸上一直带着微微的笑意。
尽管隔了很远,但是,清风还是送来了一阵阵口令声和厮杀声,勇武霸道,血气充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斯克吕目光一闪,突然问道:“大人,您认为这些军士如何?”
“纪律严明,训练有素;装备精良,骁勇善战!真正的骁勇善战!!”米兰达想都没想便开口答道。
“还要加上一点……冷酷无情!”巴列罗补了一句。
“那个冷酷,只是针对敌人而言。其实,中华会军务司的每一个军士都是热血、热情之士!”斯克吕笑道。
“这是一支我此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军队,其综合素养与超强战力,完全颠覆了我的固有认知。在我的见识中,无论是人族各联邦和公国统领的军队,还是寂静岭各个城镇的行会所统领的军队,能与之比肩的,没有!枫林会军务司的军士能够融入到这支军队中,是他们的幸运,也是他们的荣耀。于我而言,能与这支军队的统领者共事,也是我的荣幸!”米兰达说道。
“是的!我也是如此认为!这是一个伟大的团队,勤勉、务实、勇敢,富有活力,富于谋略。”斯克吕说道。
“所以……面对双鱼会,他们获得了成功。继而面对枫林会,他们又获得了成功。”米兰达说道。
“是的!接下来面对香山会,我坚信,还会获得成功!”斯克吕说道。
“成功,需要理由。他们之所以成功,只因为他们拥有足够的勇气,拥有超强的战力,拥有全盘的筹谋。而这一切,正是基于他们平日艰苦卓绝的训练与修炼,以及所接受的全方位的培训与孜孜不倦的学习。”米兰达说道。
“大人,不是‘他们’,是‘我们’!”斯克吕笑着说道。
米兰达没有接话,他看了斯克吕一眼,随即嘴角一挑,也笑了。
这时候,从青波亭远远看下去,可以看到中华会议事团长老叶非花与军务司司主禾香农一前一后,也跳入了荷田。只见二人在浅水区稍作热身后,便一并潜入深水区,展开了搏斗。
叶非花、禾香农二人身手的原始速度、力量、敏捷、技巧以及爆发力已经达到一个超乎想象的境地。
两个人拳脚刚猛,身法轻灵飘逸,攻防节奏转换快若电光,虽深沉水底,却恍若置身真空,竟然没有搅起一丝波澜,仿佛化身清流,与荷田的碧水完全融为了一体。
充斥在周边的厮杀声慢慢消弱了下来,汹涌的碧水不再激荡。
在周边开展训练的一众军士停止了动作,他们安静地站在水中,看着清透的水底激斗成一团的叶非花、禾香农二人,看着平静的水底正在剧烈翻腾的由叶非花、禾香农二人化成的那一团虚影,尽皆张口结舌,震撼不已。虽然这已是他们第很多次看到这一幕奇异的场景,但是,心中震撼依旧。
本部校场,青波亭。
“我认为,天地的奥妙之处正在于,总是会诞生超出我们认知的奇异之事、奇异之物、奇异之人!看着中华会的这些青年才俊,我不得不叹服天地的伟大,不得不折服于生命的奇妙。生命何其奇妙!竟能培育出如此炫目的英杰之士!”就在某个时候,米兰达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禾司主处在元婴期第二小阶段,当日大东山一战,同处元婴期第二小阶段的费列罗、玛利奥、劳伦斯三人竟然敌不住禾司主一刀。就连处在元婴期第三小阶段的伯科、佩雷斯二人,也不是禾司主一合之敌。此等战力,何其恐怖!在此之前,我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梵蒂尼叹道。
“既提到禾司主,那不得不提及叶长老。当日火焰山激战的一幕,犹自历历在目。叶长老也是处在元婴期第二小阶段,伊斯科长老、斳登队长、梅里亚司主、贝莱司主、奥登司主尽皆处在元婴期第三小阶段。当日叶长老从虚空中杀将下来,疾若星火,势若雷霆,一路过去,伊斯科长老、斳登队长、梅里亚司主、贝莱司主、奥登司主无以阻挡,纷纷捐躯。叶长老以低击高,气势如虹,前后不过十数合,便接连摧垮五人,如此惊人之战力,想必放眼整个大陆,同阶之中,能与之比肩者,亦是寥寥可数。”巴列罗说道。
“不是寥寥可数,而是并无他人!”斯克吕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