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能有什么勾结?银玲,你不要一有坏事就猜疑到我头上来好不好?我很冤枉哎~~~”
“……你不说是吧?很好,磨绒文慕容武你们给我站住,他不说你们说,昨儿夜里你们俩跑去干了什么了——”发现陈知新又准备与自己敷衍,蓝银玲沉下脸来转过头去,凶神恶煞地喝止餐桌边丢下吃了一半的早点、见势不妙打算逃逸的慕容家俩兄弟。作贼心虚的二人可怜兮兮地偷瞄了旁边的顶头上司一眼,见陈知新露出自身难保的苦笑,只得嗫嚅着唇小心翼翼伏首认罪:“蓝师爷……是、是大人他吩咐我们去做的啦!”唉,陈府里当差的人谁不清楚,论官,最大的是陈知新;论气势,最强的还是师爷蓝银玲。
“果然不出我所料,还不老实交代,你们这两个言听计从的笨犬又去替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哼——”咬牙切齿的踹了已经坐下为彼此盛粥的陈知新一脚,蓝银玲瞪视着高了自己半头的慕容文慕容武,冷冷的补充打消了他们还想狡辩的冲动:“若是你们自己想不起来,我可以管县令借点刑具帮你们回忆回忆——”
“不不不,蓝、蓝师爷您高抬贵手啦!我们说就是了!”面面相觑地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出卖陈大人,但是为了更好的侍奉陈大人,慕容兄弟决定还是不要折在蓝银玲令人闻之色变的“酷刑”下比较好:“其实大人他也是好意啦!他是为了筹集善款赈济灾民,才吩咐我们扮鬼诈尸去吓王员外的……”
“就是就是,蓝师爷您可不知道,那王员外亏心事做多了,最怕的就是妖魔鬼怪呢!嘿嘿~”
“……说重点。”
“好好!那个,大人要我们装神弄鬼,假借王老太爷的名义恐吓王员外捐钱。我们兄弟俩昨晚宴席敌后趁夜溜入他家,恰好看到他爹的灵柩停在那里还没守完孝,索性就借用了一下。小文负责隐蔽在王老太爷后面带着尸体向前跳,我则藏在梁上用磷粉硫黄弄出些阴森的鬼火来衬托气氛——就这些了,我们全坦白了……”
“唉唉~小文小武啊,你们到底是不是照我嘱咐的去说的?怎么还不见王员外来送银子啊?”自顾自地吃了小半碗米粥,陈知新不怕死地插嘴抱怨道,见蓝银玲气得立在原地发抖,他连忙陪笑地贴上去殷勤地抚着对方笔挺顺滑的脊背占便宜:“银玲,大清早的别发脾气啦!反正做也做了,不收到点效果岂不可惜?哎,那个,思淼啊,你是不是已经快吃完了?这样吧,你吃完早饭后替我走一趟王员外府,就说本官昨夜遇王老太爷托梦,说是他老人家已经诈尸去教训过吝啬的儿子,并叫他今天一定要送赈灾的银子过来了。你去问问王员外是不是有这回事。”
“等等!”冷冰冰地截断陈知新的命令,蓝银玲阻止了正要动身的林思淼,回眸阴晴不定地凝视着云淡风轻的年轻州府,问题却是向着乖乖耷拉下脑袋的慕容兄弟的:“你们两个是哪个时辰去的王员外府?居然用遗骸胡闹!那威胁之后呢?你们有没有好好的把王老太爷的遗体送回棺材中去?”
“我们也不想亵渎死者啊,还不是为了大人安排的任务才不得已为之的……”委屈地靠在一起,慕容兄弟少年澄澈的眸子睁得大大的,黑褐色的亮瞳里没有一丝杂质:“蓝师爷您放心啦,大概是子时初刻左右吧,在吓得王员外屁滚尿流哭叫着答应了之后,我们俩就恭恭敬敬地把“王老太爷”请回到灵柩里去了,而且还有特别烧纸点香向他老人家道过歉了啊!”
“……那就不好办了。”起杨眸,蓝银玲拍开陈知新递上来的筷子,环臂抱胸面色凝重。
“那要不……每逢初一十五我们再多烧点纸请王老太爷包涵?”不知所措地眨着眼睛,慕容兄弟小心谨慎地揣摩着蓝银玲的用意。然而蓝银玲却没心情听他们忏悔,在听完兄弟俩的坦白后,她脸色铁青的握了握拳头,稳下心神,缓缓地对还在喝粥的陈知新禀报:
“事情不妙了,知新。常州城闹鬼,昨晚子时末丑时初有更夫看到王老太爷诈尸走在大街上,而且刚刚王员外告到了县衙门口,说是他老父的遗体自灵柩里不翼而飞了!”
“咳——”满口粥卡在嗓子里,陈知新狼狈地趴倒在桌前,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
“唉~怎么会这样呢?”呆呆地望着手中仵作刚刚呈上来的验尸描述,陈知新单手托腮,翘起二郎腿斜坐在县衙偏厅里,两道犹如修剪而成的端正俊眉深锁:“真是奇怪,若是像小文小武那样躲在尸体背后操纵却不被发现,那也得有与他们相当的轻身功夫才行啊?可是我记得慕容夫人明明拍胸脯保证过,她娘家所的轻功功独步江湖,称霸武林,其它招牌的轻功练个三、四十年也就勉强是他们练十五年的对手。”顿了顿,他抬头看向满脸灿烂的陈容,不甚骄傲地猛点头的欧阳兄弟:“小文小武,老实交代,你们的娘有没有吹牛?”
“冤枉啊~~大人!”
“娘当初也是江湖女杰白道英雄,怎么可能会说大话骗恩公的儿子!”笑容一僵,两名一模一样的少年委屈得犹如垮下耳朵和尾巴的幼犬,控诉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瞪着信口开河的上司:“不信您可以问林大哥啦,走过江湖的人都听说过我娘的“水上漂身法”的!”
“这点属下可以证实。”抱拳一礼,林思淼才把王老太爷惨不忍睹的尸身送回哭哭闹闹的王员外府,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就听到了屋里的争执:“大人,慕容兄弟所言非虚,他们从四岁开始就随其母练习“水上漂身法”,算到今年也快十五年功力了,江湖上能达到他们轻功水平的,依属下所知也不过几个人而已,再说那几位估计也都没有这个闲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