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惜之(1 / 1)

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澎湃激昂的琴声。

越过篁篁竹海,忽而像万佛朝宗的神圣,金光耀耀,法门次第应声而开。

忽而像千军万马在疾驰,荡起遮天蔽日的烟尘,嗒嗒的马蹄溅起残雪,犹如血滴子急旋空中,泠泠作响,与万呼号声中朝敌阵中军帐取首级而去。

又像是回风舞雪,荡漾在九天之上,游离于群山大河之间,一缕清越的乐符,像风一样拂过群山万壑,松涛阵阵,一轮明月挂于紫蓝色的夜幕之上,江水平且阔,唱晚三叠。

‘林下轩’的月牙台上也有古琴一架,墨之不由得走上前去,这才想起‘莲丰堂’里也有琴一架,跟‘林下轩’里的恰是一对。

墨之面色柔和,心知这琴声汪洋肆意,不可多得。遂将心思放空一切,让横亘多日的纷繁烦扰吐出胸臆,让泠泠的琴声击打灵魂,内心所忧所扰,随之倾泻喷薄而出,若滔滔黄河之水,东去奔腾不回。

约翰逊是典型的英伦人,合约业已定妥,此刻他放下生意,手捧一盏绿茶,细细品尝。耳畔是如缕不绝的淙淙的琴声。他见到墨之

沉醉其中,也偏了偏脑袋,非常感兴趣地侧耳倾听。

他知道中国仕绅非常注重‘诗’‘书’‘礼’‘乐’的涵养与修为,于古琴之奏他可谓一窍不通,但此刻相对幽篁里,连绵不绝的琴声是那样适宜地响起来,让人耳目为之一新,心旷神怡。

墨之正要移步出门,看看琴声从何处而来,一个清越的声音随着琴声起来,莺出深谷,按着琴声的节拍,悠长隽永。

墨之细细一听,竟然是李白的《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

嗓音清冷低徊,

演奏者不知从何处得来的乐谱,

已经从先前的洋洋洒洒,潇洒肆意,化繁为简,将‘宫’‘商’‘角’‘徵’‘羽’五音极其简单的寥寥旋律,反复咏唱,结果却意境倍出,隽永悠扬。显示出弹唱者取高和寡,洒脱不羁。

墨之心里不由神色一凛,暗暗叫绝。

听着声音本来是十七八女郎,应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

如今却唱着李白的长曲,铜琵琶,铁卓板,唱“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真是豪情万丈啊,

声音却又是如此的娇婉动人。

‘莲丰堂’里轩窗四开,风送曲遥。

宜静收了随身带着的这扇,用扇骨在手心里打拍子。她的娘亲也就是音音的外祖母最是

个资质聪慧和擅长音律的人。从小就为她们姑侄几个延请名师,每逢佳节就在家里关起门来搞演奏会,你方唱罢我登场。这种场景自然司空见惯。

但是杨则如惊呆了,

况玉恩也是惊呆了。

琴声淙淙,激昂顿挫。

末了一声长划,江上数山青。

余音未绝,只听见‘啪嗒’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身量高挑的男子出现在‘莲丰堂’的门口。俊朗的眉,眼睛里闪动着清丽的光芒,挺直的鼻梁,英气逼人。

“沈音?”他的眼神显得十分诧异,然而很快就释然了,仿佛已经明了一切。

“余大哥。”离他最近的玉恩喊了出来;

“墨之大哥。”泽如待看清楚来人,也跟着喊到,然后问:“约翰逊先生呢?”

“都谈妥了,”余墨之绕到他的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经让蹉哲送去杭州宾馆了。”

沈音起初听到有人叫她,忙撒了手站了起来,后来看清楚站在门前的男子,已经不是早晨分别时的样子,男子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段,乌黑深邃的眼眸正深深的望向她,温婉如玉,俊逸无双。

沈音面上早就飞起一阵红霞,她喊了一声“余先生”,然后又朝况,杨二人吐了吐粉红色的小舌头,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儿,一叠声儿说,“献丑了,献丑啦。”走到宜静身旁坐下。

墨之在离玉恩最近的一把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嫂子。”他对宜静笑道:“真是巧的很,刚谈完送走客人,听见这边热闹得很就过来瞧瞧,想不到又遇上你们。”

宜静舒展开明艳的笑容,微微一笑:“原来墨之和这里的况先生和杨先生都是熟识,大家竟然都是朋友,那是最好不过。论起来,玉恩和泽如两位后生实在是太客气了。”

泽如忙说:“哪里哪里,原是沈小姐帮了我们的忙,实在是张太太赏面,万万没有料到音音妹妹琴艺这么高超,今天是我二十年来最开心的日子,像这样的相逢一场,真是三生有幸。”

宜静忙摆手说:“大家快别了,没得捧杀了她,会些琴艺而已,雕虫小技,其实也普通的很。”

玉恩笑着说:“原来我杭州城钟灵毓秀,卧虎藏龙,往常所见的究竟是些庸脂俗粉了。”

“你说谁是钟灵毓秀,谁又是庸脂俗粉了?”一个女子尖锐的声音从外而入,怒气冲冲。

“惜之?”泽如回头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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