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食堂的伙食还不错,林禹年带陈诺去吃午饭,正值饭点,他们坐下后,陆陆续续又围来林禹年的一群队友,陈诺认不全,干脆统一挥手说哈喽。
队友们也纷纷招呼,然后开始闲聊。
陈诺竖耳朵听着,并不插话,她专注挑鱼香肉丝里的胡萝卜丝,全拨给林禹年,林禹年看了她一眼,说她:“诺诺,少挑食。”
话虽这样讲,还是把自己盘里的肉丝全给了她。
刑警队里一个叫刘勇的,瘦瘦黑黑,小眼睛,笑嘻嘻看他俩:“我说,你两啥关系啊?”
林禹年就笑,脸颊爬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也不讲话。
余婷婷敲桌提醒他:“师兄都说过多少遍了,是老家邻居,刘大勇,你记不清啊。”
刘勇嘿嘿笑,开始没皮没脸的往陈诺跟前凑:“那什么,大美人,有没有男朋友?要不要我给你介绍?”
陈诺往后靠一靠,靠在椅背上,眨眨眼说:“有啊,怎么没有。”
说罢,挽上林禹年胳膊,拍拍他肩膀:“等毕业了年年就来娶我。”
林禹年呛咳一声,脸更红,那帮队友里除了余婷婷,皆长长哦一声,纷纷表示:原来是酱啊...
其实陈诺有点小不开心,不开心林禹年不主动表个态,她吃饭渐慢下来,等陆迟拿餐盘施施然朝他们走时,她还剩大半没有吃完。
更兼陆迟此人不好相处,陈诺放下了筷子想走:“年年,我吃饱了。”
其他队友早已陆续离开,办公的办公,休息的休息,林禹年看眼她盘里剩饭,说:“诺诺你吃太少了,再吃点,我等着你。”
陈诺也意识到浪费太多,又拿起筷子继续吃,只听林禹年问她:“诺诺,你是准备考研还是毕业了找工作?”
临床专业要念五年,她即将大五,这个暑假,周围很多同学已经投入到考研大军中,她们寝室里只有阮春婷是坚定的考研党,沈家云和肖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至于她,是真的天天在晒网。
“年年,我不考研了。”陈诺摇头,极为正经道:“我要继承奶奶的衣钵,警察局旁开个诊所,看病看吓捉鬼算命,然后和你一起上下班。”
林禹年:“......”
陆迟以为自己听错,抬头看眼坐他对面的陈诺,瘦瘦白白的,不说话时还挺文静,很难跟念咒摇铃的神婆挂钩,他轻吐一口气,有点不知道她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异想天开。
男人思考事情往往比女人要理性,他开了口问:“你知道S市的门面房出租价要多少?”
陈诺听懂了,不好意思笑:“那个,我说的诊所,是露天诊所。”
还露天诊所...不就是卖狗皮膏药的么...
陆迟笑了,笑的时候还露出两颗小虎牙,女人长颗虎牙,笑起来会很可爱,当然男人有虎牙也可爱,只是陆警官拥有一份非常严肃正经的职业,不容许他太可爱。
加上他本人性格缘故,会潜意识避开一切娘炮行为。
“陆大哥,你笑起来更好看。”陈诺朝他竖个拇指,给他个赞。大概能猜出此人性格了,绝不是表面那样中规中矩。
陆迟看她一眼,收了笑。
好吧,陈诺摸摸鼻,她吃完了,把餐盘递给林禹年,她负责收汤碗。
林禹年还惦记着陈诺要开露天诊所的事,他可以想象叔叔阿姨知道之后会有多暴躁,他试图劝说:“诺诺,你可以再考虑考虑,读研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诺显然没有get到他的点,她穿上溜冰鞋之后几乎快和林禹年平视,拍拍他肩膀,信心满满的说:“放心吧年年,以后我养你。”
林禹年挫败的看陈诺一眼,还想说,已被陈诺打断:“年年,不可以搞行业歧视哦,我也是凭本事吃饭的人。”
离开警局,陈诺回宿舍睡了一觉,直到傍晚时分,暑热散开,她才换上短袖短裤下楼,去A大南门的夜市和室友们约吃饭。
她们约吃凉皮,陈诺的先上来,她浇一勺辣椒,才拌开,肖溪已经挥舞筷子夹了一拨去她碗里。
沈家云和阮春婷纷纷效仿。
“诺诺,你真不打算考研?”肖溪吸溜一口凉皮问。临近毕业,工作考研总是会成为毕业生们永谈不衰的话题。
“怎么又提这个。”陈诺转头让老板娘拿点醋,回头才道:“不考,把我奶奶的事业发扬光大。”
寝室里都知道陈奶奶,也清楚陈诺的癖好,不管能不能成功,先给个鼓励再说,大家纷纷碰汽水瓶。吃凉皮喝汽水,人生一大美事。
吃到一半,阮春婷放下筷,有些心事重重的说:“诺诺,有个事想问问你。”
陈诺喝口汽水:“什么事?”
阮春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理了理头绪才说:“是我妈...不对,确切说是我妹,这两天我妈打电话说我妹不太正常。”
她指指脑子,“以前很活泼的,一段时间没去学校看她,瘦了很多,人也没以前爱说话,班主任说她成绩直线下降。”
阮春婷老家在S市下面的一个农村,父母做小本生意,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那种,家里还有个小妹,在县城读高二,寄宿在亲戚家,阮爸阮妈有空就去看看。
小姑娘虽然爱玩了点,但很聪明,成绩始终排在年级前十,这段时间阮爸阮妈忙于做生意,已经快一个月没去看女儿,等闲下来发现问题时,已经晚了,小姑娘期末考成绩掉到年级百名开外,人也郁郁寡欢了起来。
“大春,你妹妹是不是失恋了啊?”沈家云说。
阮春婷说:“我妈也是这么说,怀疑她偷谈恋爱,可是跟我妹玩得好的小姑娘都说没有,不过也有可能是她们帮我妹瞒着。”
陈诺有点赞同沈家云的话:“听起来是挺像失恋综合征。”
阮春婷摇头:“我妈说她两眼呆滞无神,暑假也不出门玩,天天在家呆坐着,一坐能坐半天。”
陈诺想了想,然后道:“你的意思是她中邪?”
“就是怕呀。”阮春婷无奈叹气:“我以前从来不信这些,自从上了大学,被你和大河屡次刷新三观,我想不信都不行啊!”
陈诺和肖溪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向她双手合十:“寝室长,毁了你的三观,实在对不住了。”
......
既然阮春婷提了,事不宜迟,两人同挑了下夜班的时间,又各自向带教老师请了两天假,坐上去S市下辖县城的巴士。
阮春婷提前给她爸打过电话,她们到县城时,阮爸已经在车站等候,圆乎乎的脸,透着和善。
阮爸电话里听女儿讲室友会看“外科”病,起初也狐疑,不过阮爸向来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不管是不是真的,权当女儿带了同学来家里玩。
待走近了,陈诺忙先喊叔叔,阮爸开了车门,乐呵呵说:“路上辛苦了,热坏了吧?”
说着,阮爸启动车子,开了车里空调,一路闲聊开往泉海乡。
泉海乡发展的很好,比陈诺想象中更好,一路柏油路,直达阮春婷家门口,三层洋楼,前后将近一亩地的院子,铁艺雕花大门,看起来非常气派。
“诺诺,不要拘束,当自己家一样,我爸妈人很好的。”阮爸停车的空当,阮春婷带她进去。
阮妈也是圆乎乎的脸,她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热络招呼陈诺坐,拿西瓜拿冰棍,又让阮春婷去盛绿豆汤。
陈诺连连道谢,左手拿西瓜,右手拿冰棍,等阮妈去了厨房,陈诺才道:“大春,我终于知道你是怎么养成老好人性格了。”
阮春婷就笑,对陈诺说:“走,带你去看我妹。”
阮春婷不是带她去阮春叶房间,而是从后门去阮春婷奶奶家。
田间小路上,阮春婷边走边说:“我奶奶怕我妹得的是那种怪病,每天到傍晚就把我妹带去跟她睡,说她睡眠浅,有什么不对能及时察觉。”
说话间,就到了阮奶奶住的三间平房,门前扫洒的干净利落,左边窗户下还用篱笆围了个菜园。
陈诺脚步微顿,凝神看过去,又回头看眼阮春婷家的三层洋楼:“大春,还真让你说准了,你妹确实得了怪病。”
阳宅主福,《天元歌》中有记载:人生最重是阳基,宅气不宁招祸咎。
阳宅不安,会影响到人,同样人如果有问题,长时间下来也会导致家宅出问题。
判断家宅出问题,也不是无迹可寻,墙头长草,家中多有人生重病,宅基地四周植被不茂盛,说明家宅生机不旺,家中人多不长寿。
如果树梢缠藤条,并且藤条枯萎,说明家宅被鬼缠。
阮奶奶家门口槐树上藤蔓紧缠,枯黄无生机,阴煞之气从屋内不断向外蔓延,显然是被鬼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