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真是稀奇了。”虾将看着清篁,满脸笑意,“我倒是第一次遇见像你这样先把队友打晕的,你觉得,以你肉体的实力,能打得过我上仙的实力?”
清篁依旧面无表情,以鞭迎了上去。
方才顾攸宁启动了自己在她肩头的阵法,调动了自己的魔气。
这还是之前自己设计的连接阵,原本是为了顾攸宁逃生而用,却没有想到成为了此次的催命符。
清篁知道,一旦刚才让顾攸宁完全启动阵法,自己身上的魔气就会尽数朝她体内涌去。
到时候别说顾攸宁经脉寸断,恐怕连个废人都当不成就要消失在天地之间。
所以清篁直接打断了顾攸宁的施法动作,让她陷入昏迷。
只是,要凭借自己不使用任何法术去对付这些人,恐怕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
东海。
一侍从上前禀报:“蟹将传来消息,龙女殿下遇刺。”
“哦?现在如何。”说话者正是顾攸宁怀恨在心的哥哥,龙王。
他的眉宇间有着一丝疲惫,但如今更多的是焦急。
“蟹将已前去支援,情况目前不明朗,只知道带队的是虾将。”侍从回答,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虾将他果然反了。”
龙王举臂,示意侍从不必再说:“若还有其他的情况,立刻向我禀告。”
“是,龙王陛下。”侍从退了下去,帮龙王合上了门。
龙王眸中的焦点慢慢汇聚,他拿出玄晶镜,凝视了许久,许久......
顾攸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卧在一个冰凉的怀中。
她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味。
抬起头,看见的就是清篁那张全无血色的脸。
顾攸宁心中一紧,将手放到他的脖颈旁。
还好,还是活的。
怎么会这样,顾攸宁看着清篁全身被血染红,不知是他的,还是那些虾兵蟹将的,但手背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却刺目的很。
他不是要杀自己么?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顾攸宁有些想不明白,却知道现在唯一要紧的是带清篁先离开这里。
他的伤口,不能再流血流下去了。
顾攸宁这才发现他二人现在待在一棵大树上。
树干上,血液沿着树缝流下,已经开始在树皮上凝结,吸引了一些嗜血的小昆虫。
清篁的血,与仙人的血一样,对很多东西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顾攸宁看了看自己没有半分伤口的身体,也大概能猜到清篁是护着自己拼了命的逃出来的。
而自己先前却在怀疑他,怀疑他背叛自己。
顾攸宁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可耻。
她试图运转仙力,却感觉到了力量的凝滞。
之前施法被打断,对她造成的一定的反噬,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使用法术了。
顾攸宁叹了口气,将清篁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小心翼翼地将他从树上背了下去。
可就在下到最后一步的时候,顾攸宁脚下一软,带着清篁一齐朝地上倒去。
顾攸宁扶住清篁,垫在了他身下。
他的伤势极重,不能再受到二次伤害了,这是顾攸宁此时唯一的想法。
一片冰凉但是柔软的唇,贴在了顾攸宁唇上,连同清篁的整个身体,也压在了她的身上。
顾攸宁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人的俊颜。
但她现在没有闲情欣赏,她现在需要的是找个地方先安置下来。
顾攸宁将清篁推开,又不敢将他推到地上,只好用一只胳膊护住她的脑袋,慢慢从他身下爬了出来。
重新站起来,顾攸宁挽着清篁,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
她这时才注意到,这里是一片树林,一片深山中的树林。
不过也好,这里很容易躲避虾将他们的追击,只要随便往哪个山洞中一躲,就可以消失无踪迹。
顾攸宁扶着清篁,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丛林深处走去。
她倒不怕什么野兽,只是要躲着虾将他们才是。
感受着清篁身上冰凉的气息,顾攸宁心上不禁有些着急,要是再任由他这样下去,恐怕血迟早会流干。
想着,顾攸宁听见了耳边潺潺的流水声。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顾攸宁心中一喜,拖着清篁朝水声方向走去。
那是一小池泉水,周围有一圈竹林,池水边缘有一块大石头,,顾攸宁将清篁小心放在旁边的那块大石头上,伸手试了试水的温度。
让她感到略微轻松的是,这水,是热的。
将清篁沉到水中,顾攸宁自己也浸了下去。
看着清篁,她有些微微面红。
咬咬牙,顾攸宁心中一横,情况紧急,不就是帮他脱个衣服,他还是昏迷的,你紧张什么?
想着,顾攸宁便伸手解开清篁的衣扣,露出一大片带着血污的肌肤。
那些伤口让顾攸宁有些心悸,她甚至能通过那些伤口推测当时是一番什么情景。
浅一些的擦痕虾兵用三叉戟划伤的,圆形伤口是扇贝上仙的法器豁出来的口子,左肩膀上最深的那个已经看得见森森白骨,是虾将的剔骨针造成的独有的伤口。
若是顾攸宁猜想的不错,清篁当时应该左手护着自己,仅凭右手的九节鞭带着自己逃出来。
他身上那样多的口子,而自己身上却丝毫没有任何痕迹,顾攸宁心中的负罪感更甚。
等他醒来,再问问为什么要打晕自己吧,顾攸宁叹了口气,将清篁的衣服扔上岸,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可能是由于泉水的温热,清篁的身体已经没有开始那么凉,而是有了些温度,并且微微有些泛红。
顾攸宁的脸也随着蒸红了。
上次偷看清篁洗澡的时候,还是远远的,可这次不同,他现在一丝不挂地,离自己一点距离也没有,甚至自己还能听见他微弱的呼吸声,撩拨在自己耳边。
安之若素,安之若素。顾攸宁一边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一边将清篁推到岸边,从自己乾坤袋中拿出一匹手绢。
情况不算太惨,至少还能用乾坤袋,顾攸宁安慰自己道。
一点点,她仔细擦拭着清篁身上的伤口,清理里面嵌进去的泥沙,剪掉那些被刮烂和沾染上毒的伤口。
顾攸宁拿着剪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每动一下,她甚至都能感同身受地感觉到当时清篁所受的痛苦,以及对手的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