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警察听完我的回答,目光锐利的看着我:“韩飞,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今天死活就是不肯好好配合我们了,是吧!”
“我已经尽最大努力配合你们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如果你感觉我的回答不能让你满意,那你大可以自己草拟一份材料,然后按着我的手强行签字,这样不是更好吗?!”我毫不示弱的看着青年警察:“反正我现在是个重伤员,就算你强迫我按手印,我也没办法反抗!”
“你这是什么态度?韩飞,我警告你,你现在是案件的嫌疑人,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如果在这个地方,你能好好交代你的问题,那你就给我好好说,如果不能交代,我就给你换个地方!”
“我已经说了,我阐述的事情经过,全都是实情,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你是不是认为只要你死咬着不开口,我们就调查不清楚今天的事了?我最后跟你讲一次道理,如果你现在把事情经过说出来,那么你还能算得上是自首,如果你继续负隅顽抗,得到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已经这样了,随你们怎么处置。”我语气生硬的扔下一句话,闭上眼睛,彻底沉默了下去。
“你……”青年警察看见我这个样子,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行了,年轻人,哪来的那么大气啊!”温大海看见青年警察气恼的样子,咧嘴笑了笑,指着我:“这种社会渣滓,别看年纪不大,但是可都是老油条了,他们跟警察打交道的时间,也许比你入警的时间都要长,呵呵。”
“我不是社会渣滓!”我看着温大海,咬牙回应了一句:“如果你继续在审讯中侮辱我的人格,我要求面见你的上层领导,这是我的权利吧?”
“看见了吗,对于告知书里面的条款,他记得门清!”温大海听完我的话,不怒反笑的对青年警察解释了一句,随后转过身体,目光如炬的看着我:“好啊,既然你说我侮辱了你的人格,那也请你告诉我,你不是社会渣滓,是什么?”
“我是企业的合法股东,我所参股的龙城一品温泉山庄,每年向市财政缴纳的税额,高达……”
“你看,你也说了吧,你们的缴税,是交到安壤市财政局的,可是你别忘了,这里是内蒙!是自治区!”温大海伸出手,在我的头上戳了两下:“我告诉你,像你这种自认为有点能量的小盲流子,在我十几年的从警生涯中,我见得多了,实力比你强的人,不也全都跪下了吗,你他妈的比别人强在哪呢?”
我的头被温大海戳了几下之后,被三葫芦砸了一枪柄的脖子开始剧烈疼痛:“我要求你回避。”
“我回避?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回避?”温大海说话间,伸出的手指已经微微握成拳头,在我头上怼了两拳:“你别以为这里跟安壤隔了这么远,我就不了解你们的底细了,你们盛东公司是个什么性质的企业,你心里没数啊,你说,我要是申请异地侦办案件,去安壤查你们一下,你受得了吗?”
听完温大海的话,我陷入了深深地不解,经过一天的时间,温大海能了解盛东公司,这一点并没有让我意外,但是他却对毫不了解的盛东公司有这么大的敌意,就让我有些摸不清头脑了,虽然一时还想不通其中关节,但我依旧死扛着不松口:“我已经说过了,我这次来内蒙,属于我的个人行为,跟盛东公司没有关系,如果你硬要给我扣上这个帽子,那么我无话可说,还有,盛东公司的性质,是一个合理合法的纳税企业,经得起任何部门的调查,你想怎么查案,跟我无关。”
“好啊,既然你说盛东公司白纸一张,没有任何污点,那么现在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今天开枪杀人的孔曼丽和王松虎,都曾经在盛东公司任职?”温大海目光如炬的看着我:“你该不是想对我说,你根本就不认识这两个人吧?”
“我认识他们,但是他们根本就不是盛东公司的员工,而且我们彼此之间也不是很熟,正因为他们认识我,才会联系上我,让我带着钱来这边跟他们进行交易。”
“不对吧。”温大海听完我的回答,言语间充满玩味:“你说的这番话,跟我得到的结论恰恰相反啊,我可是听人说,孔曼丽在三合公司的那段日子,你们俩相处的如胶似漆,整个盛东公司内,跟他私交最好的人,就是你了。”
“那可能是你的情报有误吧。”我斜了温大海一眼,语气冷漠:“我跟三葫芦只是泛泛之交,否则他也不会挟持杀害老冷的凶手,来找我要钱。”
“你确定,他找你过来,真的是要钱,而不是准备帮你的吗?”温大海再次点燃了一支烟,似是阐述般的开口:“孔曼丽给你打了电话,告诉你陷害你的凶手已经被他找到了,让你来内蒙这边领人,但是你在赶过来的途中,被你的仇家跟上了,所以他们才会一路追踪你,发生了保泰商场的枪战,而三葫芦之所以把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是为了保护你,没错吧?”
听完温大海的话,我的思维迅速活跃了起来,因为温大海刚刚的一番话,明显是他自己的推测,而且看他的表情,他应该对自己的这一番推测还比较满意,自从审讯开始,直至现在,他都没有提起过市郊废弃煤场的事,也不知道是高金选的那个废弃煤场太过于偏僻,还是这件事的牵扯面太过于广泛,致使几家人同时把事情给压了下来,更或者是煤场那边的案子,根本就没有发案。
“怎么,没我说中了,无言以对了,是吗?”温大海见我没有答话,还以为是他的一番话说进了我的心里,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你一定很诧异,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案件的细节吧,实话告诉你,三葫芦已经撂案了,他说今天的案子,你才是主谋,所以在三葫芦自首之前,你才会情绪激动的向雷局喊话,打算承认自己是凶手,而三葫芦为了保护你,所以把你打晕了……但是你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三葫芦会反水,对吧?”
“温队长,我不得不承认,你这个故事编的很有逻辑性,可故事永远是故事,可它并不能代替事实,这次我来内蒙,的确是三葫芦给我打的电话,并且跟我提起了交易真凶的事,而且仓库里的那伙人,也全都是奔着他来的。”我说话间,掀开了被子,露出了裹着厚厚绷带的腿:“你觉得三葫芦如果真的是要保护我,他可能开枪打我吗?而且请你看一下我中枪的位置,是在大腿后侧,他之所以会一枪打在这里,是因为我当时抓住了机会,打算向门外逃跑,所以才会被三葫芦一枪打在了腿部后侧,至于我说的话是真是假,我相信你们可以通过伤口的痕迹鉴定出来。”
“呵呵,至于三葫芦为什么会一枪打在你腿上,我想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现在他都已经撂案了,你感觉你在这跟我继续死撑硬抗,还有意义吗?”
“我没有死撑硬抗,我只是在阐述事实,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但事实就是如此。”听完温大海的话,我心里没有一丝波动的把话接了下来,因为我比谁都清楚,三葫芦是绝对不会出卖我的,但正因为这样,我心里却更加压抑。
经过数分钟的对话之后,温大海开始那种坚持的态度,也产生了一丝冲动:“既然如此,在三葫芦自首之前,你为什么要跟雷局喊话,你当时想说的话是什么?”
“我想告诉雷局,三葫芦把我骗来这里,是因为他手里开控制着一个杀人犯,而且那个杀人犯,就是栽赃我的人!我当时怕你们会对三葫芦采取极端措施,所以才会情急之下喊话,否则三葫芦如果真的被当场击毙,也就意味着我永远找不到老冷那件案子的真正凶手,这样一来,我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韩飞,今天来见你之前,我查了一下你的给人档案,你身上的缓刑,还没有到期吧?”
“没错。”
“既然这样的话,我想对于公安机关的一些程序,也无需我为你做过多的赘述了,你只要清楚一点,即使你今天真的没有参与服装仓库的枪案,那么在接下来的审讯中,你一旦说假话作伪证,我也同样可以把你送回监狱里面去。”
“我的身份是一个受害者,只要你们别用现在这种恶劣的态度对待我,我可以配合。”我声音不大的回应了一句。
温大海听完我的话,微微点了下头,看着那个青年警察:“接下来的笔录,你就按照提纲给他取吧,我去办公室跟张主任谈谈,咱们刚才的态度,是有点不合规矩,别因为公事,让私人结下粱子。”
“好!”
话音落,温大海转身离开了病房,那个青年警察再看向我的时候,语气和问题也不再那么尖锐,只是让我叙述今天事情发生的经过,我知道他们的用意,温大海之所以会在我睁开眼睛之后就突审我,也是为了诈我一下,趁我没弄清时局和事态之前,取得第一手资料,但是他今天在我这里没诈出什么消息,估计一时也摸不清我的脉,所以案件的突破口,还得转移回葫芦哥身上,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过多的针对我。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始终在回答着青年警察的问题,但只是讲述了大概经过,至于那些细节,譬如谁开枪打中了谁,或者谁开了几枪之类的问题,我都以自己当时太害怕,只记得双方发生枪战,记不清细节给搪塞了过去。
两小时后,在我已经疲惫不堪的状态下,温大海也结束了对我的审问,同时换来了两个同事负责看守我,当我的手指在笔录上按下手印的那一刻,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似的。
我很清楚,这一个手印按下去,三葫芦已经为了我,背上了杀人犯的身份,再也无法洗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