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k“偷偷出去不是说大礼未成便不能相见么那不如我蒙着些。”萧不烟面露红霞,让人给她弄了张巾子蒙在脸上,就跑去会情郎了。晋王已经在西间里偷偷等着,等婢女扶着她推开虚掩等门,将她送进去,便又出来守着门。西间里头宽广,经常便有宫中男女在里头幽会。两人见面,晋王便想揭开挡着她面容的巾子去吻她。
萧不烟挡着脸:“你还没娶了我,不能看见我。常人说那样会不吉利。”
耶律澋只好作罢,“那我隔着巾子摸摸你。”他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巾子里包着的面容,禁不住有些冲动起来。”
“好啦,见也见了,我得回去了。但你要先走,等过一会儿我再出去。”
耶律澋笑着最后捏了捏他的脸:“那我便先出去,待得今晚,我一定要看你看个够。”
看到萧不烟作势点了点头,他便依依不舍地走出去。他走出去带上门,左右一看,却发觉守在门外自己的侍卫和萧不烟的侍女,竟然都不见了。
他心里想着等找到他们后要教训几句,忽然间寻姑从大殿上跑了过来,一边拉着他向庭院后门跑,一边说:“殿下,出了大麻烦了。”
“什么大麻烦,别拉车本王。”
寻姑喘息着道:“叫奴婢怎么说,耶律玦在殿上砍杀起人来了”
耶律澋还有些不明所以:“他砍人喝多了在宫里闹事不成那本王要去管管。”
寻姑眼见他用大力气甩掉自己往前殿奔过去,自己心里想着,她脑子里总觉得大婚这事有古怪,前日跑去了覆罗水姻那里,她一边说着不会有事,一边又殷勤周到不似往常态度。现在大婚殿上,耶律玦就公然砍了人,看似是酒后生事但覆罗水姻确实说了谎。
一个从不说谎的巫,一旦开口说了谎,便被看做是坏了祖宗命门的大事,是要绝代的。而现在人都在殿前殿后等着,吉时已经过了,她覆罗水姻和皇帝却不出现,这说明什么
看见晋王执意要回殿去管教耶律玦,谁知道耶律玦会不会发狠地把晋王也砍了呢她决心先去找覆罗水姻。
要从后院出去的时候,忽然间两个不熟悉的守卫拦住了她的路:“你想去哪儿呢”
“晋王要我去请皇上。”
“皇上两人面面相觑。”
“快让开,耽误了大婚你们担当得起么。”
“老实在里头待着。”说着两人亮出了寒枪,目光也似随时就能杀人。
皇上明明不在,他们却偏生说在,这是什么意思寻姑这时候终于知道坏了。那耶律玦是真的要造反,这婚礼就是个鸿门宴但鸿门没杀了人,他耶律玦是真的杀人了
寻姑哆嗦着从门外退回来,眼望着大殿,总觉有一丝凄清。哪有大婚还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就算是寻常人家,早也已经热闹起来了。
寻姑心里豁然开朗:坏了她那恶侄女一定是预知了这事,自己跑了就是不知皇上现在如何。
这时候天空上冒出了一条白色的焰火,那样子便像什么讯号,寻姑回头间,便见方才那两个侍卫做出了战斗时候才会摆出的姿势守在门口,她越看越害怕,赶忙地朝内跑去。一边跑,一边听得殿前殿后零星跑出了一两个人,其中一个宫女有些哭喊地向后门跑过去那两侍卫手中就径直去那宫女的胸前,登时人便倒下了。他们是守着补刀的
她所担忧的竟都是真的,但不幸的是,她太后知后觉了。寻姑慌不择路,躲进了膳房。结果一进膳房便被吓住。满地的横尸与血液,死不瞑目的那些宫人,都不知道是耶律玦殿上杀人前死的,还是杀人之后才死的。满目狼藉的人肉和畜生肉和杂乱的菜叶菜汤浇在人身上,厚重的血腥味道与熟食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她忍不住便呕吐起来。
呕了两口后,寻姑忽然间望见一张没有生火的灶台,她将下面的柴火搬开,自己从底下钻了进去。随后又觉得躲藏得不够好,慌忙将柴火搬回来堵上。
过了一会儿有侍卫的脚步声凑近过来,在周遭巡视了一番,随后渐渐远去。寻姑长舒了一口气。
但忽然间,那脚步又由远及近,随后她身前的柴火被点了起来。
那侍卫的脚步停下了。她知道他没有走远。她躲着不出声,身前的火势越来越大,她紧紧地蜷缩着不敢出声,很快那火便烧到了她的身上。她此时想要推开上面的锅,却发觉那锅有如千斤重,根本推也推不开来。像是被人故意用重物压上去了
寻姑抵死从柴火堆里往出钻,还没钻出来的时候,铁锹砍进了她的脖颈,她两腿没有再蹬了几下。
阿戎的肚子越来越痛。她几乎趴在地上站不起来,月梨在一旁扶着她,与那些七嘴八舌的萧氏亲族是个鲜明的对比。
大石宰这次又进了来。只是脸上忽然间由方才的喜庆转而变得青紫,额头挂着虚汗,手似乎在微微地发抖。
他咳了两声,对阿戎说:“您该上殿了,有位贵客想要见您。”
月梨勉强地撑着她的身体,但她却不能移动分毫。大石宰又说了一次。“您不去,为难老奴啊。”
月梨说:“晋王妃现在胎动了,您能否通融则个再让晋王妃歇息片刻。”
正在与萧家人叙话的萧皇后插嘴道:“大石宰,你胡说什么东西何况皇上还没到,必得等皇上到了,这行礼才能开始。此时晋王妃不能移动地方。”
大石宰的嘴唇一直哆嗦地望着阿戎:“这晋王妃要是不出去,老奴可能就,可能就”说着忽然双膝微曲,跪在地上。
后殿门前忽然迈进来一个人。阿戎望见那个人的靴子从门前踏入,那玄色金纹靴的主人步履轻缓,袍角出现在她的余光里。
这个人忽然间俯下身来将她横抱了起来,阿戎望见他的脸,他脸上露着淡淡的笑容,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模样。
“慕云歇”
“是我。”
慕云歇低声说了一句,随后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皱着眉对大石宰说:“为什么这些人坐在塌上,却让她坐在地上”
大石宰忽然间将头扣在地上说:“老奴疏忽了,请云中侯恕罪啊。”
那萧皇后方才看见慕云歇走进来愣了一愣,此时反应过来,怒斥大石宰道:“此人是谁,怎能随意进入后殿大石宰你不想活了吗侍卫呢,都去哪了”
慕云歇抱着阿戎向前走了几步,随后朝门外轻声说:“让耶律玦大人肃清下这里的晦气。”
门外马上有人站了出来答应一声,过不许久,便又一堆卫兵排列整齐地走进来,个个盔甲在身,将那萧皇后和萧氏族人架了出去。
慕云歇将阿戎放在榻上,温柔地对她说:“好些了吗”
阿戎偏过头去。她想着他,但又厌恶他,眼前的一切也都是他的操控,而阿戎因为怀了他的孩子,竟成了他的一个傀儡。
阿戎咬咬牙:“你到底想做什么”
慕云歇道:“这个大喜之日,是我欠你的。我想送你一样东西。”
“我不需要。”阿戎只想消失掉,但身子太虚弱,双臂又被他压制。阿戎总觉得他身上似乎有种力量,那种力量好似狼心香,每当他靠近的时候,就能够让她服帖地毫无半点还手之力。而腹中的孩子也好似在帮他一般,他只要在她周身,孩子就会动弹不停,让她疼得痛不欲生。
慕云歇没有理会她。他继续抱起她向外走去,径直走到殿上。但殿上此时布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
慕云歇眉头紧皱,盯着里面的耶律玦道:“耶律玦,你这是在干什么”
耶律玦将剑从人身上,对准了一旁已经被绑在柱子上的晋王耶律澋道:“云中侯方才不是说,让我肃清这宫里的晦气吗”
耶律澋唾一口:“大逆不道之徒,引狼入室,亡我族人”
耶律玦一刀捅入晋王小腹,晋王的头垂了下来。
慕云歇抱着阿戎缓缓靠近。虚弱的阿戎此时闻到血腥味道,已经几乎昏厥。慕云歇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对耶律玦说:“赶走了,耳根就清净,何必赶尽杀绝”
耶律玦怒目相视,有些杀红了眼:“话都让云中侯说尽了。我杀便杀了,你又能奈我何”
慕云歇盯了他一瞬,随后闭上双眼。只听忽然冬雷响起,周遭大风袭卷而来,地面的一切尸体便如秋风落叶般变为一大片的颗粒沙尘,随风向外裹挟而去。
耶律玦看得惊呆了。他此前并不知道他有这般妖能。在他看来,一切非常人所能理解之物,统统为妖。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景国人能够在数月之内毁灭掉整个大齐,而慕云歇就在他面前,怀里抱着一个女人便能轻轻松松将人肉变为粉末,灰飞烟灭。
“这片土地是我送给夫人的聘礼,这土地上的所有人都是我夫人的奴仆。”慕云歇抬了抬眉,“你可知道此地在楚时,名为什么”
“名为云中。”
“我是谁”
耶律玦脑中翁地一声
“云中侯。”
慕云歇动了动唇:“那么你在我的府上,我能奈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