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来,抬眸看她,道:“轻薄?尊主以为,本尊是在轻薄于你?”说完,他凉薄的唇齿间,一声薄笑溢出。
他一笑,她更是恼火,问:“你笑什么?”
他唇角的笑消失,凉声道:“莫说本尊是你的面首,便是不是你的面首,你,又能如何?”
苏骨一口老血气得几乎吐出,他这般地没脸没皮,当真是天归山的那位帝尊?
强忍着,她提醒他,道:“帝尊不要忘记了,你是九重天上古的战神,是唯一一个上古神族,做一个魔族的面首,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更不是什么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来的事情。”
他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看着那张冰山一样不带一丝情绪的脸,她怒极而笑,道:“我只知道,帝尊活得年岁比常人要久一些,却从来不知,原来帝尊的脸皮竟也是常人无人能及的。”
她讽刺的话冰冷,他眼眸暗下来,静静地看着她,良久不回答。
她见他不回答,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冰冷地逐客令:“还请帝尊回去吧,苏骨可以拥有无数个面首,可是唯独帝尊这一款,苏骨不想要,也再不想见到,至于赔偿的事情,苏骨已经不想要,就当你我,一笔勾销。”
清冷的议事殿里,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微凉的声音打破大殿的沉寂,道:“你当真,如此厌恶我。”
因为厌恶,她宁可与他一笔勾销,也不愿此生有所羁绊。
他问:“为什么?”
他问她,为什么?
她抬头,望着门外,觉得无比的讽刺,她笑起来,嘲讽地回头看他,道:“我为何不能厌恶你?还是帝尊觉得,我应该去爱你?去念你?去将你放在心上?可是,帝尊,你能爱我吗?”
他看着她,她朝着他走过来,道:“你不会,从前你未曾爱过我,以后你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你的心从来只容得下一个人,那个人,便是你自己。夜羲,这不公平,你从来不会爱别人,可是你却来要求别人爱你,这世上,从来只有以心换心,没有人能够白白地拿走别人的一颗心。”
更何况,这颗心,她曾虔诚地捧到他的面前,可是他不要,他将她拒之门外,甚至在他和她之间建起了一道无法跨越的城墙,可是现在,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挑衅于她。
他问她,为什么厌恶于他。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他能够将她忘得一干二净,凭什么他能与她撇得一干二净,凭什么,她就不能厌恶于他?
寂静的大殿之中,他静静地垂眸看着她,清冷的脸上不见一丝情绪,她在他的眼中,哪怕是一丝痛苦,也未曾见到。
她望着他黑色的眼眸,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如秋水一般,寒凉,平静,不起涟漪,她看着他,心也随之一寸一寸地凉下来。
她忘记了,他早已不记得她了。
她忘记了,一杯沧海泪,他早已斩断了她与他之间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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