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今天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斗篷,头上带着玉冠,眉如墨画,目若横波,神情虽是极淡,却仿佛能勾了人的魂儿去,斗篷上的白色绒毛扫过他线条优美的下巴轮廓,让他看上去如同山间清冷的月,是如此的让人赏心悦目。
顾无忧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口水。
难怪那天街上的那许多的姑娘们一个个都丢了矜持,看他一眼都跟捡到宝了似得,这么一个美的出尘脱俗的男人居然是我的未来相公,我这压力有点大啊!
“阿重,你发什么呆啊,殿下都走了。”陈明金扯了扯她的衣袖,“我们快跟上吧。”
“啊?哦哦,好好。”顾无忧回过神来,由他拉着一起往外走去,心下暗暗的懊恼,太不矜持了,怎么就看呆了?颜控真是没救了!
文慧长公主是裴然的长姐,素来喜好附庸风雅,此次的赏雪宴便是别出心裁,选在了近郊的温泉山庄来办。
温泉水潺潺,流过人工开凿的石阶,带着些温热暖意和薄雾缭绕,置身其中,仿佛如临仙界。
九曲回廊跨过水流,连接着几处造型精巧的亭台楼阁,有长相俊俏的奴婢穿梭其中,端着瓜果细点,听候使唤。
古代人一样的会享受啊!
顾无忧还未来得及赞叹,便有奴婢迎上前来,恭恭敬敬的将裴然几人引到了一处宽阔的轩台之上,这里陈设着数张黄梨木的矮塌,并精美的坐垫,有那早到的世家子弟,见了裴然进来,都纷纷的起身见礼。
谢子文也在其中,他看见陈明金竟然也出现在这种风雅集会上,心下不忿之极,若不是碍于裴然在场,只怕立马就要出言讥讽。
陈明金也瞧到了谢子文那鄙夷的眼神,只不过他现在完全不理会,阿重说的对,我越高兴,像谢子文这样的人就越生气,那我还非就气死他不可!
他随着裴然一同落座,看到桌上摆着的精美食物,高兴的两眼弯弯。
有这么多好吃的啊!
而随着裴然的到来,轩台对面一处挂着轻纱的亭台里也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隐约有娇声软语,环佩叮当之声传来,想必那里是高门贵女,世家小姐们的所在之处,正隐在轻纱后头,含羞带怯的欣赏裴然的绝世风姿呢。
顾无忧跪坐在陈明金的后方,看着裴然秀雅挺直的背影,忽然很有一种把他圈起来收门票的冲动。
一阵香风而至,有悦耳的丝竹声响起,数名穿着轻薄纱衣,纤细婀娜的少女顺着回廊飘然而至,腰肢轻摆,如同春日之柳,旋转之间,纱裙似彩云飞散。
少女们足下踩着乐声,轻盈的舞进了公子们所在的轩台之间,跪坐于他们身边,有那风流不羁的子弟,更是直接抓住少女的皓腕,带进了自己的怀中,惹的那女子一阵的娇嗔连连。
这种以美女侍酒的风气还真是自古就有啊,顾无忧微蹙了眉头,朝裴然看去。
裴然身边的少女,相貌尤其的出众,雪肤花貌,一双眸子盈满了秋水,简直能酥了人的骨头,她娇怯怯的抬着头,伸出柔荑去想要为裴然斟酒,却被裴然冷冷的眼风一扫,吓的当即缩回了手去,贝齿轻咬着下唇,委委屈屈的小模样还真是惹人怜惜。
然而裴然显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安然坐着,根本不看她一眼。
顾无忧没来由的心情大好,高岭之花也有高岭之花的好处嘛!谁也不能轻易的攀折到手,还是等着我来攀上高峰,将他收入怀中,想想还真是很有挑战,很有成就感的啊!
陈明金的心情可就没那么好了,他身边的少女带着一股子浓郁的香气,呛的他连打了两个喷嚏,不由的皱了眉头对她说道:“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我这桌上的点心,可不够两个人吃的。”
少女错愕的睁大了美眸,反应过来后,不由的羞愤交加,拿袖子遮了脸,快步退了下去。
谢子文见自己身边少女不及裴然陈明金的美貌,本就心中有愤,又见陈明金赶走了美人,只顾着旁若无人的喝酒吃点心,神情间更是鄙视,仗着几分酒意冷哼道:“明金兄今日突来赴宴,想必是学业大有所成,不如在此做篇诗词来,也好让我等瞻仰瞻仰。”
若换了以前,碰上这种阴阳怪气,不怀好意的刁难,陈明金一定是气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可如今他牢记着顾无忧的嘱咐,根本不上谢子文的当,大声说道:“我不会做诗词,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谢子文本意是激的他当众出丑,却没想陈明金这般坦荡荡的说出来,倒把他那点阴暗心思显露人前了,眼见的周围众人都对他有面色不善之意,不由的恼羞成怒。
“既是不会诗词,还来参加这等文会雅集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吃东西么?!”
“长公主府上的东西就是好吃,我就是为了吃东西而来,不行吗?!”陈明金理直气壮的回答。
旁边的席位上有一形容俊美的公子抚掌笑道:“没错,谁规定还非得会吟诗作画的才能来赴会?又不是考状元!子文兄,你既要陈公子作诗,那你怎么不下场打一套拳脚给我们欣赏欣赏呢!”
说话的武国公府的世子贺之璋,素来就瞧不上谢子文的张狂妄行,眼见的陈明金当众打脸,自是乐见其成。
他一出口,一众世家子弟纷纷附和,看向谢子文的眼光越发的不屑。
谢子文这回算是体验到了素日陈明金被众人鄙夷轻视的感受了,气的额头爆出青筋,双目赤红的瞪着陈明金,恨不得冲过去把他撕碎。
裴然微微抬眸,看向正高高兴兴塞点心给顾无忧的陈明金,眼中有着一丝丝的诧异,陈明金从来都是口拙冲动,一激就怒,今天行事为何却这般的不同?
是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吗?
裴然看着笑眯眯吃着点心的顾无忧,嘴角微微扬起,端起手中的酒杯,浅浅饮了一口,唇畔被酒液浸染,恍如宝石般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