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澈有些无奈,正想再劝,可转念又想了想,还是先把人弄到贵州再说,到时候亲人面前,容不得他不动真情,于是便说道:“好,那咱们何时出发。”
陆琰道:“先把船泊到码头,明日一早我便随你南去。”
徐澈压住心头狂喜,微笑着说道:“如此最好不过。”
陆琰走下了阶梯,和徐澈并肩走到甲板之上,他看着苏紫叶的背影,微微一笑,又冲徐澈说道:“一会儿会有人上船驾船,你是先跟我走呢,还是留在船上?”
徐澈看了一眼苏紫叶,说道:“我还是留在船上吧,毕竟这船上还有伤员,等待会儿进了码头我还得张罗他们安顿。”
陆琰并不勉强徐澈的去留,微微颔首,同时脚下轻点,整个人瞬间飘然而起,再一点船沿护栏,身子就已离船而去,又见他在水面上凌波轻点了几下,最后稳稳落到了一艘突然出现的小舟之中,很快也就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好俊的轻功啊!”徐澈回忆着陆琰的潇洒姿态,不禁感慨道。
“这个人...我不喜欢。”苏紫叶的话语平淡,但语气却透着不悦。
徐澈转头看向苏紫叶,急忙竖指唇前,说道:“师姐,你可小点声,要是被他听了去,若是再发了脾气不跟我们回贵州,那可就麻烦了。”
苏紫叶一脸无所谓,轻描淡写地说道:“若是他不去,咱们就联手把他绑了带回去。”
徐澈无奈苦笑,伸手拍了拍额头,说道:“师姐,回去路上你就权当看他不见,千万别跟他起了争执,否则我夹在中间实在难做!”
苏紫叶道:“我本性如此,喜欢与不喜欢都写在脸上,改不了也不想改,但...但为了你,我可以容忍他,回去路上我就做个哑巴,不再说一句话。”
徐澈心里一阵感动,柔声说道:“师姐,你真好。只是这以后吧,情话能不能说得再温柔缠绵一些...”
苏紫叶突然抬脚踢了徐澈一脚,猝不及防间,徐澈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这一踢虽没用内力,但力道却是实实在在的,徐澈一脸委屈,龇牙咧嘴地问道:“师姐,你这是为什么啊?”
苏紫叶笑了起来,说道:“不都说打是亲骂是爱吗?我说的话你觉得不好,那我只好动手打你咯。”
徐澈苦笑道:“师姐,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歪理邪说?哪有人这么对待心上人的,你要是把我打个鼻青脸肿,我可就不喜欢你了!”
苏紫叶秀眉一挑,佯怒道:“只许我不喜欢你,不许你不喜欢我!”
徐澈不说话,突然凑上前去,嘴唇飞快地在苏紫叶脸颊上点了一下。
苏紫叶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但转瞬脸颊飞红,怒道:“你竟敢...”
而此时的徐澈早就一溜烟跑开了,边跑边说道:“师姐,你先回去歇息吧,等到岸了我去叫你!”
苏紫叶哪里会轻易放过徐澈,也紧步追了上去,随后,一阵阵惨叫声在江面上传开了...
姑苏
慕荀并没有回到曾经待过的那座监狱里,而是被关押到了巡抚衙门的狱房。
虽然不是同一间牢房,但环境却是一样的糟糕,只不过这一次慕荀并没有被镣铐加身,他只是被单独囚禁在一间狭小昏暗且潮湿的监室里。
慕荀坐在略有些潮湿的床褥上思绪万千,不久前尚还亮堂红烛春风得意,可转眼就到了这污浊不堪的的牢狱里成了阶下之囚,他心里虽然坦荡,但这样的落差却还是让他倍感难受与委屈。
这时候,牢门下的孔洞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只见一个装着食物的盘子从那狗洞大小的孔洞里送了进来。似乎是饭点的时间到了,慕荀看了一眼盘子里的东西,一碗掺杂着一些黑乎乎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白饭,一碗浓浊不清的菜汤,似乎是剩饭剩菜。
慕荀难抑制心中怒火,上前一脚踹翻了盘子,破口大骂道:“我要见邹世昌!”
门外送饭的狱卒也回骂道:“他妈的,进了牢房还不老实,邹大人的名讳是你随便能叫的?”
慕荀猛然抬起右掌蓄力,便想一掌拍烂这道牢门而出,可就在他的手掌将要落下之时忽又忍住了,他强压胸中怒火,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暗里劝自己道:“不可动怒,不可动怒。他们就想要激怒我,让我失控,所以他们越使阴谋诡计,我就越要平静,千万不能中了他们的圈套!”
门外的狱卒见牢房里没了动静,不屑地嗤鼻一笑,说道:“这牢里每日只供一顿饭,你爱吃不吃。”
慕荀不说话,重新回到床上坐下,目光看向墙壁上的油灯火苗,情绪久久难平却又无计可施,只好把一腔怒火发泄到了一旁的墙壁上,一掌拍去,墙面上顿时就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掌印。
人一旦进了这暗无天日的牢房,时间的感觉就会变得模糊起来,或许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但慕荀却已觉得度日如年,他渐渐又变得烦躁难耐了,最后再也坐不住了,又开始起身不停来回走动着。也不知在烦躁中度过了多久,突然又有另一种情绪在他心头陡然滋生出来,那就是更为折磨人的孤寂之感。
“有人没有?”他走到门口,冲着门大喊道。
可等了许久他也没有等到回应,只有几声稀稀疏疏的老鼠叫声在牢房里响了起来。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他们就是想这种办法来折磨我!”慕荀在心里这样暗示着自己,然后强迫自己再次坐回床上。而他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便开始盘运起“清瑞紫星决”,想要以此来抵抗胡思乱想。
不得不说这“清瑞紫星决”真是一套神奇的功法,慕荀在盘运过四五个周天后,胸中戾气已大为消减,情绪也不再难以自控。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侧身躺了下去,心想既来之则安之,眼下恐怕已经是半夜时分,那就睡觉吧。
往后两日,仍是无所音讯,邹世昌既不提审慕荀,也不到牢房与他相见,每日除了送来一顿饭外,再也不闻人声。而饭菜都是一样的,馊汤冷饭,慕荀的处理也一如既往,都是一脚踢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