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叶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于是在吃完野果后,又强迫自己再次沉睡了过去。
此后一夜无话,苏紫叶在徐澈背上睡得无梦无觉,等她再次醒来时,周遭已天光四亮,她安安稳稳睡过了整整一夜。
她这一醒,就再不愿趴在徐澈的背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你放我下来吧!”
背行了一夜,徐澈也早感体力吃不消了,便寻到道旁的一块大石上将苏紫叶放下,随后又把塞在腰间的素布鞋取下,刚想要弯腰帮她穿鞋时,却听她小声说道:“不用你来,把鞋给我。”
徐澈“哦”了一声,将鞋子递了过去。苏紫叶接过鞋子套到脚上,忽感脚心热热的,很是舒服,便想到鞋子是被徐澈的体温给捂热乎了,等落脚到了地上,却见徐澈还是盯着自己的脚在看,一时竟有些害羞起来,可猛又想起昨夜还在他背上睡了一整夜,那种感觉极是踏实安稳,竟是平生从未有过的一种奇异感受。
徐澈见她落地并无异样,心下稍松,当即抬眼说道:“师姐,咱们快到崖边了,我轻功不好,仅能自顾,师娘那里就只能劳烦你啦!”
苏紫叶寻眼四顾,才发现果然已距崖边不远,回身又看了看正靠在一棵树下休息的师父白凤仪,走上前说道:“师父,咱们这就下去罢。”
白凤仪微微颔首,站起身来,又伸出手去拉住苏紫叶的手。
苏紫叶牵着白凤仪走向崖边,等路过徐澈身旁时,她脚步迟了迟,说道:“你自己多加小心。”
徐澈道:“师姐放心,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这时白凤仪忽然停住了脚步,对着苏紫叶“嗯唔”了一声。
苏紫叶面色一变,旋即又点了点头,然后转面对徐澈说道:“你就别下去了,留在此处等候吧。”
徐澈奇道:“这是为何?”
白凤仪又发出一句声响,苏紫叶接着翻译道:“这是命令,没有为什么,你在此等候便是,该让你下去的时候,我自会唤你。”
徐澈本想继续坚持同往,可转念又想自己留在此处也并非是坏事,若是待会儿谷中有异常,自己留守在崖顶倒也便于居中策应,想通此节后,便道:“那好,我就听从师娘安排守候在此,若有需要,师姐只需大声唤我便是。”
苏紫叶点头应下,随后携着白凤仪纵身跃下,御风飘向了谷底。徐澈紧步跟到崖边,目送着她们离去,直至消失不见后才收回了目光,但他并不打算离开崖边,而是盘膝坐在了脚下的大石上,一面打坐调息养精蓄锐,一面静待着来自谷底的召唤。
岂料他刚即入定,还没来得及运转周天,便听一阵掠风破空之声响起,急忙睁眼向发声处看去。原来竟是苏紫叶踏风御空而来,她身姿曼妙,动作灵动,一纵一跃俊美如画,就宛如飞天仙子一般,直叫徐澈看得痴了。
片刻之后,苏紫叶轻盈地落身到了徐澈的身旁,但见他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后,问道:“你干嘛魂不守舍的?”
徐澈缓回神来,奇道:“师姐,你怎么就上来了?师娘呢?”
苏紫叶挪步到他身旁,缓缓落坐,随后双手环抱住双膝,移目眺望向远方,叹道:“师父要和先生单独待上一会儿,让我们一个时辰后再下去,我也只好先上来了。”
徐澈也移目望向了远方,沉声道:“师娘她…一定很伤心吧…”
苏紫叶缓缓点头,说道:“这是肯定的,不过…她在我们的面前,一直都很压抑自己的情感,并不会轻易显露出颜色来。”
徐澈暗忖道:“难怪要把师姐和我都支开,师娘此刻只怕早已哭成了泪人吧!”想到此处,忽然眼睛一酸,也流下了泪水。
听到哽咽声,苏紫叶扭头看向徐澈,蹙眉问道:“你这是怎么啦?”
徐澈抹泪道:“一想到师父和师娘吃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最后的结局却还是天人永隔,我的心里好生难过啊!”
苏紫叶却狠声道:“我无论如何都要向师父问出凶手是谁!往后就算千难万难,我也定要报了此仇!”
徐澈附和道:“没错!除此之外,咱们还得再帮师父师娘找到陆琰,并告诉他这一切,让他们一家人能重圆团聚!”
苏紫叶道:“你可有办法找到他?”
徐澈想了想,沉吟道:“要想找到陆琰,只怕还得靠王家姐妹帮忙,她俩从前跟陆琰做过买卖,应该能搭得上他的线。”
苏紫叶听他又提起王家姐妹俩,面色骤然一变,阴阳怪气道:“你对那俩个丑八怪倒是挺上心啊!”
徐澈道:“我知道师姐跟她俩有过节,也不喜欢见到她俩。可问题在于就咱俩目前所拥有的人脉来说,想要快速接触上陆琰已非易事,更莫要说能跟他敞开谈上一谈。所以我觉得还是先去寻求王家姐妹的帮助,毕竟事急从权嘛,说不定咱们还能从她俩那里得到一些意外收获也未可知啊!”
苏紫叶被他说动了心思,低头想了片刻后,说道:“只要是为了师父,我让她俩一让也无妨,不过你我得事先约法三章,免得事后又说我翻脸无情。”
徐澈道:“如此也好,毕竟凡事都会有道底线,若是让师姐太过为难,那咱们也就另寻别路就是了。”
苏紫叶眸光闪动,缓缓移目望向了徐澈,问道:“你当真在乎我的感受吗?”
徐澈真诚说道:“肯定在乎啊!谁让你是我师姐呢?”
苏紫叶随口“哦”了一声,眼中的光彩瞬间黯淡了下去,但转瞬又恢复为常色,继续说道:“第一条,陆琰的真实身份无论如何都不能告知她俩。”
徐澈道:“师姐说的极是,这个消息实在敏感,确实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苏紫叶又道:“第二条,她俩的作用仅是媒介,至于决策计划,必须由我们来主导,绝不可让她俩插手干预。”
徐澈颔首道:“在理,必须如此,我也正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