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荀瞧他一副震惊表情,也不由得愣了愣,旋即又脱口答道:““墨雨”本就是我的家传宝剑,这有什么问题?”
那人的目光再次移转到了慕荀的身上,来回扫视数遍后,才问道:“慕北亭…是你什么人?”
他刚问完这一句,目光又在慕荀的脸上细细打量了一番,不由惊呼道:“难不成…是你的父亲?”
慕荀微微一笑,正色道:“不错,正是家父。”
得到肯定答复后,那人吃了一惊,突然又大笑了起来,接着便把手中的铁笛重新收回了衣袖中,朗声道:“不比了,不比了。再跟你动手,我可就要失了身份咯!”
慕荀大是皱眉,但心中忽有所感,遂问道:“你…跟我父亲认识?”
那人面色渐暖,含笑点头道:“岂止是认识,还是好朋友呢!哦,对了,还有你的叔父林宗汜,也是我的老朋友!”
慕荀又想起他先前曾提及“白云间”,便问道:“难道你就是‘白云间’?”
那人道:“没错,就是我了。不过知道这名号的人并不太多,你父亲和你叔父自然是知道的,可你又是从谁那里得知我的名号呢?”
慕荀皱起了眉头,沉声道:“这个且不忙说,我先来问你,你又如何能证明自己就是‘白云间’?”
那人听过慕荀的要求后,微微蹙眉,似乎是犯了难,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道:“我到底该怎么证明我是我自己呢…”
他想着想着,竟不由自主地在瓦顶上来回踱起步来。
慕荀瞧着眼前的场面颇为滑稽,不禁哑然失笑,同时也想自己的这个问题确是问得怪了些。可正当他想要再换个问法时,却又听那人惊呼道:“啊!我有办法了!”
慕荀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哦?是什么办法?”
那人道:“你父亲可有教过你一门名叫‘折花摘叶手’的功夫?”
慕荀点头道:“倒是学过几式,可那又如何?”
那人拍掌笑道:“学过就好,那他可有告诉过你这门功夫的来历?”
慕荀低头沉思片刻,旋即抬眼说道:“曾听他隐约说过,好像是一位朋友所授…”
那人拍掌大笑,同时也打断了慕荀的后话,抢道:“你父亲所说的那位朋友就是我了!是我教授给你父亲的。”说话的同时已开始演示起了这套功夫。
“折花摘叶手”乃是一套掌法,当年慕北亭教授慕荀这套掌法时,慕荀却因这套掌法的招式太过柔媚妖娆,所以学习之时并不上心,是以只学得了二十四掌中的“抚花河”、“探碧柳”、“双叶捧莲”这三掌。此时但见得眼前这人将这三掌使过后,心中对他的身份也就信了大半,待他打完收功,便问道:“敢问大叔怎么称呼?”
那人却连连摆手道:“哎,不用叫叔,唤一声哥就好了。至于我的名字嘛…咦?你爹没跟你说过吗?”
慕荀略感尴尬,讪笑道:“这个嘛…是我没问。”
那人咋舌叹道:“你这小子,好生无礼…不过算了,我亲自告诉你便是了。”
他说到此处,故意长长停顿了片刻,又清了清嗓子,然后才郑重其事地一字一顿说道:“鄙人白莲花!”
听到这个名字后,慕荀差点没乐得背过气去,不过他也没敢当面乐出声来,而是尽力压制着面上的表情,嘴也绷直成了一条线,心想你一个大男人叫什么名不好,却偏偏取了个姑娘名字。不过这一来,倒让慕荀更加相信了这门“折花摘叶手”是他所创了。
白莲花瞧出了慕荀此刻心思,他面上陡起愠怒,口中喝道:“小子,你知不知道上个笑话过我名字的人后果如何了?哼,告诉你吧!他至今都还不能落地走路!”
慕荀急忙咳嗽了两声,将面上的笑意匆匆遮掩过去,同时文绉绉说道:“久闻白大叔大名,不料今夜始见,幸何如之,幸何如之啊!”
白莲花却皱眉纠正道:“是白大哥!”
慕荀顿时哭笑不得,暗道:“这人可真是有意思,明明年岁跟我爹差不多,却偏偏要自矮了辈份,这一来他岂不是要叫我爹一声叔?”他心中虽觉此人奇葩,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嘴上连忙应道:“是,是。确实该叫白大哥。”
白莲花爽朗一笑,又道:“你叫慕荀,我没记错吧?”
慕荀奇道:“咦?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白莲花道:“自然知道,你还在吃奶的时候我就见过你…呃?难道你爹也到了姑苏来?他现下又在哪里?”
慕荀对他尚存一丝戒心,也自然不愿跟他提及自己父亲的遭遇,只道:“我爹并未与我同来。我到此寻你却是为了另一件事儿。”
白莲花面上显露遗憾神色,但转瞬即逝,又问道:“那你找我又是什么事儿?”
慕荀道:“你知道郑倾吗?”
白莲花道:“你说的是不是东南三司马之一的郑倾?”
慕荀楞了一下,问道:“莫非你认识许多个叫郑倾的人?”
白莲花摇头道:“我只认识一个啊!”
慕荀立时瞪起了眼睛,但稍一寻思后又觉他有此一问倒也不怪,毕竟这天底下同名同姓之人太多,谁又知道此郑倾是否彼郑倾。可眼下既辨不清楚,慕荀也只得从头捋起,说道:“事情时这样的,有一伙匪徒在姑苏地界把那位郑先生给绑架了,之后送了消息到我叔父家里,要让我叔父亲来姑苏商议释放事宜,但彼时我叔父又因有事缠身不能成行,所以便让我来代为处理。在临行前张合叔叔曾有言叮嘱,让我到了姑苏城后可寻找‘白云间’帮忙,所以那位被绑架的郑倾多半就是你认识的那位了。”
白莲花失口惊呼了一声,急声问道:“你说什么?郑倾被绑架了?你确定你没说错?”
面对质疑,慕荀不由大皱眉头,心头大感不悦,不满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若非真有此事,我又岂会大老远跑到姑苏来,难道就为了来逗你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