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小组彻底散了,小组核心也四分五裂,连名噪一时的七贱也不复存在。-www.79xs.com-但生活总是要继续,七贱和袁欣敏等人很快投入了新的学习生活,并在新环境中不断进步。
帅小泽在高一(六)班,以前认识同学只有贾依香和大喇叭伍欣欣;他依然被选为班长,成绩依然很突出,或许是年龄大了一岁,他比以前稳重很多,也成熟了不少,嘴上边的绒须也逐渐冒了出来。刘烨刚和袁欣敏同时分在高一(一)班,两人一正一副做了班长,刘烨刚也长高了,身体健壮不少;袁欣敏身材也有变化,变得愈加‘挺’拔,愈加漂亮,粉‘色’连衣裙频频成为男宿舍讨论的焦点,有同学‘私’下把她评为五朵校‘花’之一。李嘉与王易佳、衡信分别在三班和五班,也都是班干部,在高中数理化竞赛中都得了较好名次。
转眼间冬去‘春’来,一个学期过去了,七贱聚会了两次:一次是在期末考试前夕,高大铭、李青、马子祥、高大林来到鹿港二中,刘烨刚找来帅小泽、衡信,又叫了袁欣敏、李嘉、王易佳,十个人在乡政fǔ对面的前街一家餐馆聚会,喝到深夜才一起到刘烨刚父亲办公室,凑合一宿各回学校;还有一次是袁欣敏生日,仍然是十个人一起庆祝,却史无前例的玩了个通宵,起初是喝酒聊天,后来去打桌球,最后是看录像,整整一夜没合眼,太阳升起时才拖着疲惫而兴奋的身躯各自散去。
高大铭还独自来过鹿港几次,没有跟帅小泽、刘烨刚、衡信打招呼,也没一起吃饭。本来,他就是悄悄来找袁欣敏,人都没进学校,而是随便找个同学到一(一)班叫她,然后在校‘门’外面等她出来,接着三个人到大街上随便走走,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因为她总是把李嘉带在身边,每次见他都没例外。
高大铭走后,袁欣敏都会莫名地感到不安,她叮嘱李嘉不要把这事告诉任何人,自己也没有对帅小泽讲过,她不希望他多想,也不愿他有压力。虽然她心里只有帅小泽,她也明白这样的关系最终需要了结,可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顾虑,顾虑他最后为了兄弟情谊,放弃和她的感情,又或者干脆把自己推给刘烨刚或高大铭,来成全重情重义的虚荣。
农历四月初的校园弥漫着阵阵‘花’香,因为这时间正是学校周边金银‘花’盛开的季节,暖风轻送着‘花’香,延续着校园里短暂的‘春’天。送走高大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课间,袁欣敏让李嘉自己回教室,她来到一(六)班教室‘门’口,摆手招来帅小泽,约他出去走走。反正下午三节副课已经‘浪’费两节,索‘性’最后一节也不进教室,因为这天她觉得非常郁闷,不知道是不是‘大姨妈’要来前的情绪浮躁。
夕阳西下,红‘色’的霞光笼罩着大地,采‘花’的人们相继离开‘花’田,‘花’田里只剩下枝叶相连的金银‘花’树,像无数把大伞遮掩了地面;遍地都是蕊绿‘色’‘花’蕾,还有白‘色’、黄‘色’‘花’骨朵,在晚霞中灿烂无比。成群结队的小蜜蜂,在‘花’丛间孜孜不倦的忙碌,三三两两的‘花’蝴蝶,舞动着妙曼身姿,这就是凤城城乡别样的美丽风光。
袁欣敏和帅小泽在金银‘花’树荫下席地而坐,闻着‘诱’人的‘花’香,细数着心中对彼此的依恋,连夜幕替代霞光都浑然不觉。
“要是有一天,你的两个好兄弟都向我表白了,你打算怎么办?”她低头轻声细语,眼睛四处瞄着,根本不用看,也看不到他表情,因为茂密的金银‘花’树下面,跟黑夜一样。
“不管到啥时候,你只要记住我是喜欢你的就行了,你袁欣敏就是我唯一的阿莲,唯一,明白吗?没任何人能代替,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都不重要,除了我以为旁人的话当耳旁风过去,就行了!”他斩钉截铁地说,字字都像山盟海誓。
“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当然明白,我也愿意坐你的阿莲,一辈子只为你一个人绽放的阿莲,可是我也是个普通‘女’孩儿,我也有脆弱的一面儿啊!有时候别人的眼光看过来,我就是不想看,也没能力阻止,别人的议论更挡不住,虚荣心和嫉妒心我也逃不掉!”她柔声说着,身子靠着他肩上,虽然看不到他表情,但心里早认定他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话锋一转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都梦到你们三兄弟打架,知道我醒来后有多担心吗?还有,最近我们班的那些男生,老在背后议论我,什么校‘花’校草的,我怕他们背地里起坏心眼儿!”
“那些家伙,有贼心没贼胆儿!嘿嘿嘿,这些家伙不仅证明我眼光不错,还说明那些宿舍的‘骚’年们选你当校‘花’是正确的!”他笑呵呵地回答,但很明显答非所问,其实他自己也曾为这问题苦恼多次,后来索‘性’不去想,甚至故意逃避。
“成天就会胡说八道,就不能正经点儿回答?”她带着怨气嗔道,脑海里又想起劲敌兼好姐妹王易佳,忍不住脱口而出:“佳佳不是也当校‘花’了?你什么时候才肯跟她说清楚?”
“其实吧,感情这事儿是咱俩的,也没必要跟他们‘交’代,”他喃喃地说,对于王易佳他也相当头疼,从认识以来都得到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一如既往的鼓励,跟惨的是在感情上也曾怦然心动。
“其实什么?你就是打算逃避到底是吧?”袁欣敏始终没搞明白,他对学习对朋友都是雷厉风行,偏偏在感情面前腼腆的像个姑娘。
“呵呵,我这也不算是逃避,只是不愿意惹麻烦,尤其是不想伤哥们儿间和气!哦?”他轻轻一笑,解释道。
“光顾着别人,那我咋办?一辈子跟你躲躲藏藏吗?”她语气里的哀怨再难隐藏。
“不是啦,只要咱俩大学毕业,就叫我妈到你家提亲,等咱的喜帖寄到他们手里头,不是比任何解释都来的直接?更有用?”他仍然是不紧不慢的语气。
“可是,可是,也难保他们不会伤心呀?”他说完了,她又是忧心忡忡的说:“尤其是佳佳,她可是自从初一就对你好的!”
“那也没办法啊?要是旧社会就好了,男人可以娶两房妻子!嘿嘿嘿!”他说着轻轻一笑,心里有种无奈升起。
“臭‘色’狼,净想美事儿!是不是还要三妻四妾呢?不要脸!”她说着想起身,却发现‘腿’有些麻木。
“别生气呀!小敏,人家只是顺口说着玩儿嘛!看你小气的!嘴噘的能栓头驴了吧?”他心里一紧,赶忙解释。
“我就小气,咋了?受不了就找佳佳陪你呀!”她越是听他紧张,越是故意扯大嗓‘门’儿。
“小敏,你就别耍我了,我不是说过只喜欢你一个的?不会再喜欢别人!”他猜不透她的想法,再次向他保证。
“哼,谁信你,臭‘色’狼!”她心里美美的,嘴上却依然不饶人,伸手拉住金银‘花’粗枝,打算站起来。
恰巧这时他正接近她,再跟她说好话,‘咣’的一声,两个额头撞在一起,两人都‘哎呦’着向后撤身,又是‘唰’的一声,他的头撞在树主干上,疼的他连声‘哎呦’!
慌‘乱’之际,她也顾不得自己额头疼,关切地扑向他,问:“小泽,你咋样?哪碰着了?要不要紧?我给你‘揉’——啊——唔……”
她已经无法言语,因为她虽猫着腰站起来,‘腿’仍是麻木的,又被‘露’出地面的金银‘花’根绊了一下,直接把半蹲着‘揉’后脑的他扑倒在地,吓得刚叫出声却被他堵住嘴,身子也被他紧紧搂住。她脑袋里瞬间空白,惊吓之后的紧张顷刻间变成‘激’动,双臂逐渐不听使唤,紧紧地缠住他的脖子,连口中的舌头都不由自主和他配合起来。
刘烨刚整个下午都没看见袁欣敏,心里紧张的不得了。开始是有意无意地四处‘乱’探望,课间还跑遍整个高中部教室,先是发现李嘉不在班级,到吃晚饭时发现李嘉在,帅小泽却又不见了,可袁欣敏始终没有‘露’过面。
上晚自习的时候,刘烨刚终于忍不住了,跑到五班询问李嘉,李嘉本来也有些揪心,听说帅小泽也不见以后反而平静下来。刘烨刚‘毛’‘毛’躁躁一阵折腾,把王易佳也给惊动了,她也发现帅小泽没吃晚饭,而且袁欣敏不见了李嘉半点都不紧张,这极不正常。于是,刘烨刚和王易佳分头在学校找了一遍,几个‘操’场、篮球场、体育活动室、文化室、男‘女’宿舍,包括学会圣地‘圆‘洞’‘门’儿’外的树荫都找遍了,也不见袁帅二人踪迹。
刘烨刚和王易佳也没心思回教室上自习课,径直溜出学校,到他们平时去玩的地方寻找。可是桌球室也找过,录像厅也找过,连平时不太去的东西两条大街上的餐馆都找遍,也是音讯皆无。两人又走到政fǔ前街,刚进入街道雨就下来了,开始是豆大的雨点,后来越发密集,短短几分钟地上就流成无数小河,还好两人跑的快,尽管如此,跑进宿舍的时候头发已经湿完。接着熄灯铃也响起,学校大‘门’业已上锁,即使雨停他们不能出‘门’寻找,而他们要找的帅小泽和袁欣敏,也同样进不了学校,因为二中的院墙虽然不是特别高,墙头上却‘插’满了玻璃渣。
就在刘烨刚和王易佳从前街口往学校跑时,帅小泽和袁欣敏正从一家餐馆出来,抬头看天空下雨,手拉手快步跑出街口,眼看雨越来越大,索‘性’站在乡政fǔ‘门’楼下避雨。
“雨这么大,”袁欣敏焦急地看看天空,又看看手腕的电子表,担忧地说,“学校大‘门’都要上锁了,小泽,咱怎么办啊?”
“别着急,夏天的雨都是阵雨,一会儿就不下了,再说,也不能为了赶时间把你身体淋病呀!”帅小泽微微一笑,平静地看着她,她脸上和发梢还挂着水珠,明黄‘色’衬衣肩头也湿了一片,白‘色’内衣若隐若现。
她幽幽地白了他一眼,埋怨道:“都怪你!眼看要吃完了还加了瓶啤酒,害得咱俩差点成落汤‘鸡’,现在连学校能不能进都是两可!”
“呵呵呵,别着急,实在进不去大‘门’,咱就去录像厅呗,反正雨已经下成这样了,呵呵,正是那句‘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他笑呵呵地看着她,在她两人躲进‘门’楼时就想好了退路。
“实在不行也只有那样了,亏你还有兴致玩标点符号!”她幽幽地说,他的建议也有道理,忽然觉得有点不对,瞪着他问:“哎——?你是不是早有预谋呀?说!”
“预什么谋啊!你以为大雨我能设计啊?再说,今天好像是你约我出来的,有预谋也该是你,对吧?呵呵呵…”他仍旧是笑呵呵的样子。
“哼,反正就是你不好!贪酒!好‘色’!”她把头一仰,就是想用语言攻击他。
“对,都是我不好,那你刚在二‘花’地——”他不紧不慢的说,脸上浮现出一脸坏笑。
“不许说!你这坏蛋!”她嘴里这么说,心里又开始‘乱’跳。
“哎——!那不是刘乡长家二孩儿吗?站那干嘛?快进屋!”大‘门’里面的传达室传出个声音,而且还有人冲他们摆手。
帅小泽立刻就想到,准是有人把他当作刘烨刚了,向袁欣敏一摆手,两人走向传达室,一进‘门’就看到一个老大爷在桌子前坐着,眼睛还打量着他两人,连忙客气地说:“大爷,你还记得我呀?”
“可不是?你都在这儿住好几晚了,”‘门’卫大爷笑呵呵地说,“你爸刚调过来就把你带来了,没两天你带了一帮子人来院子看‘花’儿,我还给你们拿过被子,咋样,大爷没有老眼昏‘花’吧?”
“哟,大爷,您记‘性’可真好!”帅小泽连忙接着他的话,他知道,奉承话每个人都爱听,尤其是在政fǔ部‘门’呆过的人。
“那当然,要不搭黑都能认出你?呵呵,对了,你爸的后备钥匙在这儿给你留着呢,就知道你有时候过来住!”‘门’卫大爷说着,站起身在桌子里边墙上一排钉子中间,取下一串钥匙,刚要递给帅小泽,又喃喃地说:“算了,还是我给你开‘门’吧,这里你不熟悉!”然后朝两人笑了笑,蹒跚着走出传达室‘门’,顺序屋檐走出去,两人对视一眼,跟着走了过去。
开了房‘门’以后,‘门’卫大爷又确定了热水瓶里有水,才蹒跚着离开,帅小泽还跟出‘门’客气了几句。再回到房间,袁欣敏已经把里屋‘门’掩上,先洗把脸,又把‘潮’湿的衣服脱下,摊开晾在高低柜上;然后又把被子拉开,怀着忐忑的心情钻进被窝,默数着心跳的声音。
帅小泽本打算在外屋办公桌前面的木沙发上睡觉,‘潮’湿衣服也脱掉晾在单人沙发上,灯也关了,才注意到自己没什么可盖,就一光身子穿着三角‘裤’头,躺在冷冰冰的木沙发上,确实很难入睡。扭头看看里屋的‘门’,严实得连条灯光缝隙都没有,只好继续抱着臂膀撑下去,好在已经是初夏,夜里温度不算很低。
“阿——嚏!”“阿嚏!”“阿嚏!”连续几个喷嚏打下来,帅小泽感觉身体有些发抖,鼻子也有些堵塞,大概是感冒的前兆,但他只是轻轻侧了个身,把身体蜷缩起来,这样身上的热气还能散的慢点。
里屋‘门’‘吱吱吱’开了条十公分宽的缝隙,微黄的灯光从‘门’缝‘射’出来,刚好投在木沙发前面。帅小泽没有睡着,冷的也睡不着,但他却没敢动,因为他不能确定这‘门’是袁欣敏开的,还是‘门’本身走扇;要万一是后者,那他的动作将是迈向罪恶,所以,他尽力忍着,虽然他心里早找好一万个进去的理由。
大约五分钟以后,里面传出袁欣敏甜美而细小的声音:“小泽?能进来帮我关一下灯吗?我衣裳在柜子上晾着,不方便下‘床’!”
“哦,”他答应了,身子却丝毫没动,因为心跳的太厉害,尤其听到她说的‘衣裳在柜子上晾着’,那意思就是现在没穿衣服,可他兴奋的同时也想到自己身上就一件三角‘裤’头,所以他脑子里又陷入正义与邪恶的思想斗争中。
最终,斗争结束,邪恶思想完胜!帅小泽蹑手蹑脚地来到里屋‘门’口,身子却没进去,先是趴在‘门’缝不同角度往里看,只是看到她乌黑的头发,人是侧脸向里睡的。然后伸胳膊进去,来回‘摸’索着灯开关绳,心却已经提到嗓子口,盼着找不到开关,盼着她叫自己上‘床’。
“外面冷吧?要么你上‘床’睡,睡脚那头!”她甜美而去轻盈的声音再次响起,身子依然朝着墙,有没有睁眼睛,什么表情,完全看不到。
“嗯!”他兴奋地答应,眼睛‘私’下看了一圈,从‘门’框到电灯开关绳,再到‘床’头柜旁边严实的窗帘,再到‘床’尾脸盆架上搭着她的内衣,再到后墙小窗口贴‘花’玻璃,最后再看微黄‘色’的乌丝灯泡,同时也频频地点头,显然对这样的环境还算满意,同时没考虑她是否看得见。
或许是兴奋过了头,他四处观望之后用很快速度慌里慌张窜上‘床’,再一回头,里屋‘门’还开的很大,又匆忙下‘床’走到‘门’口,轻轻地关‘门’,接着再次用更快速度钻进被窝。心口像小鹿‘乱’撞,身子侧躺着纹丝不敢动,过了好几分钟才敢轻轻拉一下被子,把后脊背漏风的地方掖好;无意中碰到她的小‘腿’,光滑如丝,心里不由一阵狂烈,而她也轻轻一震,想必也非常紧张。
他发觉碰她‘腿’时,她没做任何反应,对他来说至少是没排斥;胆子也就逐渐大了起来,虽然心跳如鹿撞,但仍耐不住进一步试探的**。于是,他轻轻把手掌伸开,慢慢放在她‘腿’上,约莫半分钟不见她反应,就仗着胆子继续滑动一下,等片刻再滑一下,如此反复几次,都不见她阻止,索‘性’整个人都顺着被子钻到她背后。举了几次胳膊,都相继缩回来,五分钟过去,还是没敢把抱她。她仍然没有出半点声音,但身子在轻微抖动,呼吸也颇为粗重,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却着实把他给吓住了,好半天没敢动,连大气儿都没敢喘。
经过反复的给自己打气,他终于把手抬起,屏住呼吸,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打算做最后的试探;倘若她把胳膊甩开,或者出言反对,就立刻乖乖的回外间睡觉,因为他发觉用心靠近一个喜欢的人,也需要很大勇气,可以说这靠近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煎熬。
“你——你——能先把灯关了吗?”她再次发出蚊子般的细语,声音虽小,却清晰无比。
这句话,对帅小泽来说无疑就是最大的鼓舞,他想都没想,用最快的时间冲到‘门’口拉开关绳,其实灯绳的另一端就在‘床’头绑着,只是他脑子‘乱’着。灯灭以后他又以最快速度钻进被窝,直接把她拥进怀里……
王易佳这一夜彻彻底底失眠了,耳朵听着窗外屋檐雨水打在地面积水里,噼噼啪啪的响,时快时慢。心也跟着砰砰跳动,焦急的合不上眼,不时望向窗外,好希望雨赶紧停,天快些亮,她要再去找行事乖张,此刻又气又恨的帅小泽,还有找好姐妹兼情敌的袁欣敏,她要清楚地听他们解释失踪这么长时间干什么去了,可雨依然在下,天依然漆黑!
刘烨刚这一夜也不好过,他不时坐起来看对面那张‘床’,黑暗里,那仍然是歪斜的枕头,凌‘乱’的被褥;那是帅小泽的‘床’,还是空无一人,枕头和被褥还是昨晚熄灯前他‘弄’‘乱’的,他当时真的有些恼怒这位拜把子三哥。
时间一点点在流逝,窗外的雨仍是稀里哗啦的下,刘烨刚的心‘乱’的跟一团麻似的:贱头儿啊贱头儿,大家结拜时明确讲过不跟兄弟抢‘女’人,可你帅小泽就是明知故犯,虽然三兄弟都喜欢袁欣敏,但你该让着点儿我这最小的!另外五贱知道后能不能为我主持个公道?小敏呀,你也太不明智了,我无论在哪方面也不必贱头儿差,三个人当中高大贱无疑是最高的,也是最有家底儿的,可我也不差,至少有个当乡长的老爸,有个给家里挣钱的大哥,可是,你为什么要选他呢?你知不知道他对你并不专一?在你之前他是********对高育红好,你只是他感情失落后的替代品而已,何况还有王易佳、小龙‘女’、卢建虹那样的竞争对手,你怎么还要执‘迷’不悟?对,还有孙晓雨,那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唉,要是我不这么死心眼儿,孙晓雨在的时候把目标转向她,说不定现在也不必如此揪心。唉,谁叫我如此痴心呢?难道这就是命?这大半夜都过去了,他咋还没回来?这孤男寡‘女’要真在一起过夜的话,干柴遇见烈火,哎呀,我咋净往坏的方面想呢?说不定他们没在一起呢?小敏昨天下午就不在,贱头儿是放学前后才离开的,他们肯定没在一起,那也就不会发生什么事!可她孤零零一个‘女’孩儿在外面,又下着雨,会不会有危险呢?不会的,吉人自有天向!说不定昨天她爸过来,把她接回家了呢,就凭李嘉知道她失踪一点都不紧张就能看出来,她一定不会有危险,这会儿可能正美美地睡觉呢!可是贱头儿去哪儿了呢?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难道又和哪个姑娘‘私’会了?这家伙总是走桃‘花’运,而且向来就不是本分人!嘿嘿,这小子——咦——?这样也不对呀?他要约会肯定得‘花’钱,昨天早上穿衣服时口袋破个‘洞’,钱和饭票我都拿着呢,中午饭还是我买的!以他的‘性’格不会吃软饭!哎呀,好‘乱’呀,谁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一夜之隔,帅小泽和袁欣敏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帅小泽起‘床’后先跑了趟厕所,回来时发现桌子上有个新牙刷,牙膏都挤好了,牙刷下面的茶缸里有半缸温水;等他高兴地拿到外面蹲在墙角刷完牙回来,脸盆架上的脸盆里又是半盆温水,一条崭新的‘毛’巾在水里浸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幸福感涌上心头:我的天啊,简直太幸福了,难道我帅小泽的好日子就这么轻易来到?小敏可真是个贤惠的好‘女’人,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这么温柔这么贴心呢?难怪人们都向往美丽的爱情,原来爱情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幸福观,她,虽然没有高育红会心疼人,但小鸟依人的她也是可以这么细心呀!兴奋来得太美太突然了。
“哎呀!妈呀!”袁欣敏把他洗漱过的牙刷和‘毛’巾重新装到塑料袋子里,看他到外间办公桌那边翻书看,就打算把被褥叠整齐,可一拉开被子就傻眼了,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小敏,有虫子吗?”帅小泽‘噌’一下就跳进房子,伸开臂膀挡在她的前面,边说话边四处观看,却发现她正捂着脸把身子扭向一边。
帅小泽再仔细看,面前‘床’上的被子已经被她撩到‘床’头上,粗布条纹‘床’单的中间位置,有一片拳头大小的殷红印迹,显然就是传说中的落红。他笑了,而且笑得相当得意,眼角眉梢还带着几分邪恶,随后慢慢转身抱住她的娇躯,在捂住脸的手掌上面额头部位深深地‘吻’了一下,柔声道:“呵呵,小敏,这没什么,其实这很好,就是我们爱情的印证,我要把这个‘床’单收藏起来!”
“不可以,丑死了!你这人心里严重的龌龊!人家还在发愁不知道怎么处理呢,你就来胡‘乱’开玩笑!太坏了!”她仍然掩着面,在他怀里娇嗔,手掌下面那张脸早红成了秋天的苹果。
他仍然双手搂住她的腰,脸挨着她的手,幽幽地说:“哎,不是开玩笑,我真的想把这‘床’单拿回去!回头让小刚他爸再买新的,反正人家大乡长有的是钞票!嘿嘿嘿……”
“不要,人家刚说过不可以啦!”她把手撒开,在他怀里转了个一百八十度,面向房‘门’不让他看到自己绯红的脸庞,命令似得说:“坏人,你的鬼主意多,快帮忙想办法!我不许有人看到那东西!”
“好好好,听你的,我想,想想怎么办呢!”他答应着,依然搂住她的腰,眼睛四下里踅‘摸’,猛然看到办公桌上一瓶‘鸵鸟’牌黑‘色’碳素墨水,计上心头,对怀里的袁欣敏说:“有办法了,来,你在这儿等着!”
帅小泽说完松开胳膊,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抄起墨水瓶来到里屋‘床’跟前,不由分说拧开瓶盖,直接把墨水洒在‘床’单中间痕迹上面,盖严以后又把瓶子丢在‘床’单上,瓶子还滚了两圈,显出是不小心掉下的痕迹,随后再捡起来用纸擦过顺手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跑的办公桌前拿起笔写了个条子,压在墨水瓶下面。条子写着:‘刘叔叔,您好!我是小泽,昨晚不小心把您的墨水洒‘床’单上了,下次给您带一瓶,请您不要责怪小刚!’非常简单,落款都没写。
处理完‘床’单,他又跟她耳语一阵,然后一个人悄悄溜出大‘门’,在马路对面等着。
袁欣敏把脸盆里的水倒掉,有检查一边房子里没有两人留下的东西,才关好‘门’窗出‘门’,锁‘门’以后把钥匙拿给‘门’卫老大爷。没等老大爷惊异发问,她就告诉他,昨晚把她送进房间没一会儿,‘小刚’就走了,是她一个人在乡长办公室里屋睡着,然后莞尔一笑,提着她的‘毛’巾牙刷袋子轻盈地离开传达室。
帅小泽和袁欣敏在街上吃完早点,还没到早自习的时间,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溜溜达达来到校‘门’口,又停住笑着对视好一会儿,袁欣敏才磨身进去。早自习的铃声响起了,帅小泽装着赶时间的样子走近学校,左顾右看地往高一(六)班走去。
教室‘门’口早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可不就是王易佳,她起‘床’后早饭没吃脸也没洗,先到李嘉袁欣敏的宿舍,听李嘉说她还没回来,心就凉了一多半;再赶到男宿舍院子口看了看,没见到帅小泽和刘烨刚,连衡信都没见着,心又稍微平静了些。回到宿舍仓促地刷牙洗脸,决定再到教室找二人,等到一(一)班教室跟前,刘烨刚正在‘门’口左顾右盼着,不用问就是没回来呢;正要打招呼,李嘉和衡信从厨房方向走过来,手里饭盒盛着包子、‘花’卷、咸菜,看分量足够四个人吃。
几个人站着一起嘀咕一会儿,刘烨刚拿起‘花’卷馍还没到上吃,袁欣敏从外面轻盈地走过来。她上身穿的还是昨天的明黄丝质衬衣,下身依旧是藏蓝‘色’‘裤’子;刘烨刚立刻就打消了她昨天跟老爸回家的假设,认真地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把眼光停留在她手里提着的袋子上:粉‘色’的‘毛’巾应该是新的,两面针牙膏还是大管的,牙刷——两个牙刷,一粉一蓝!他脑袋‘嗡’的一下:这牙刷该不是一个刷槽牙一个刷‘门’牙吧?这下看你怎么解释!
“咦,你们都在这儿呀,是等我吗?嘉嘉,你真好,要知道你拿包子,我刚就不吃饭了!乡政fǔ对面那家胡辣汤可真是坑啊!”袁欣敏完全一副雀跃的表情对着四个人,开心得好像久别重逢一样。
“小敏,你昨天去哪了?叔叔把你接回家了吗?怎么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有人特别担心你呢!”李嘉一边提醒袁欣敏,让她不行就用老爸过关,再看她手里的‘毛’巾牙刷,不仅皱皱眉,接着点出有人着急,不失时机地用眼神瞟瞟刘烨刚和王易佳。
“呀,真是对不起,昨天出‘门’忘了跟你们说,害你们担心了!”袁欣敏一拍脑‘门’儿,一脸不好意思看王易佳和刘烨刚,忽然又说:“哎,贱头儿呢?难道他没跟你们一起担心我吗?哼,回头一定要找他算账!”
刘烨刚这么一听,悬了十几个小时的心终于如释重负,既然她没跟帅小泽一起,那也就怪自己太小肚‘鸡’肠了,但两根牙刷怎么解释呢?不由得上前一步说:“小敏,昨天那么大雨,你没被淋住吧?哎?你这牙刷‘挺’有意思,是从家带的吗?”他说的是关心她有没有淋住,却刻意把牙刷挑出来,让她没办法回避。
“可别提了,都是这场雨给害的!”袁欣敏早有准备,从容地朝刘烨刚一笑,平静地说:“昨天高大铭过来了,非要我跟他一起转转,接过到处瞎转,到天黑漆才在前街吃饭,吃完饭他刚走一会儿,就开始下雨,我想跑又害怕淋透,就在乡政fǔ‘门’楼下面避雨,哎,你们我又碰见谁?”
刘烨刚听到高大铭来了,心里又是一紧张,似乎每个对手都比自己条件优越,再听到吃完饭走了才稳定,还没稳住又出来个碰见谁,‘忽悠’又悬了起来!王易佳倒是比较冷静,因为对于袁欣敏的话,她不是完全认同,因为高大铭即使偷偷来了,也完全不必冒大雨回去,跟刘烨刚或衡信任何一人都能凑合一夜,更何况帅小泽既然没跟她一起,干嘛不回宿舍,二中的院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难度。冷冷地接着她的话说:“帅小泽!”
“对,就是贱头儿,佳佳,你太厉害了!”袁欣敏依然笑着,走过去两边揽着王易佳的肩膀说:“后来,贱头儿看时间太晚雨还在下,给我说学校大‘门’肯定锁了,就把我领到乡政fǔ大‘门’口的传达室,还好‘门’卫老大爷认识我们,就把小刚他爸的房‘门’钥匙给我们,贱头儿给我开了‘门’就走了,我就在乡长办公室过了一夜,早上起来还很早,我就到‘门’口买了牙刷‘毛’巾,牙刷还是买一赠一的包装,佳佳,你要不?这个粉红‘色’的送你吧?”
几个人听袁欣敏这么一说,也就没好意思再问什么,尤其是王易佳,虽然仍抱着怀疑的态度,但袁欣敏连一个小小的牙刷都跳过李嘉送给自己,又怎么能再过分刁难呢?弱弱地看着李嘉说:“还是给嘉嘉吧,我的牙刷还好着呢!”随手在衡信的饭盒里拿起一个包子,边吃边向后面走去。
李嘉自然是不会要,随即一口回绝,把手里的饭盒递给刘烨刚,然后转身回教室。几个人分别会教室去了,王易佳到座位还是心绪难宁,就待在一(六)班教室‘门’口来回晃悠。
帅小泽见了王易佳,先是关切地问她吃饭没有,昨晚有没被雨淋,接着轻描淡写地说昨晚吃饭没胃口,到街上喝了点啤酒,巧遇袁欣敏,给她安排了住的地方以后又到录像厅看通宵。王易佳听完后长吁一口气,然后劝他尽量少喝酒,不要在校外过夜,然后回教室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