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孝杰可不是为了侮辱霍峰才信口胡诌,如今跟在霍峰身边的那个道宫女弟子,便曾经让武孝杰玩弄过,最后下场凄惨的时候才遇到了霍峰,重焕光彩,然而不论如何,这位宰辅之子始终都是扎在两人心里头的一根刺。然而正因为如此,此时听到武孝杰说起,霍峰才越发的怒火中烧。
霍峰咬牙沉声道:“武孝杰!”
这时候道宫众人才注意到来到画舫前的霍峰,苏卓与解良、宁语辰等人也都来了,不少人都露出了玩味的笑意。霍峰不过是被他们随口一提,谁都知道,这一次他们之所以来到这画舫,可都是奔着苏卓来的。
先不说陛下是不是真的要对苏卓下手,单是萧遥生让苏卓打落城头,在天下人眼前丢尽脸面这件事情,他们都不会让苏卓在陵江好过。尽管是萧遥生先出手对付苏卓,但许多事情都是关起门来才讲理儿的,一致对外的时候,情面永远比理来得大。
想要摆宴庆贺?
做梦。
武孝杰望向霍峰,旁人或许会怕霍峰,毕竟是永徽七大神将之后,可他作为宰辅之子,却不需要有什么忌惮,微微一笑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么?那娘们床下看着挺温柔贤淑,可到了床上,那股儿骚浪劲连我都感到吃惊,就是不知道到了你这里怎么样。啧啧,到现在我都回味无穷,当时还口口声声说从此以后身心都是武公子一个人的了,不过这样暖心的话儿你大概是无福消受吧,毕竟我才是给她破瓜的那个男人。”
道宫那边的人听得轰然大笑,霍峰的脸都沉了下来。
至于解良、宁语辰二人,也是面沉如水。尽管武孝杰没有骂他们,可红袖这一次摆宴的东道主可不就是霍峰,听在心里面也窝火,更别提平日里都是他们欺压旁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指着鼻子侮辱自己?
这如何忍得了?
只是当他们看到平静站在道宫修士中间的余秋风时,却一下子都蔫了。
他们几个人全都撂在一块儿,都不够余秋风一个人收拾的。
无一境不同于灵桥境,从灵桥到无一,是一个天差地别的跨越。
大道无形,一念而生。无一境能将灵藏取出从而真正接触了大道,称得上高手了。
强敌在前,到底不是自家事,谁肯出这个头?
就在一位风姿摇曳的红衣姑娘走下楼船的时候,霍峰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画舫上不少女子都禁不住发出惊呼。
电光石火之间,霍峰一步踏出,一拳直取武孝杰的面门,然而一直冷眼看戏的余秋风也动手了,他只是扯起嘴角,抬起折扇轻轻一拍。
霍峰登时便感觉自己的整条胳膊犹如被巨锤砸中,剧烈的痛楚让他失去平衡,登时单膝跪了下来。
众人都愣了愣。
道宫的弟子们显然也没有料到余秋风竟然这般厉害,已经有灵桥上境的霍峰竟然被他轻描淡写的镇压了,震惊之后终于反应过来,爆出一阵肆意的嘲笑。
方才被道宫修士围住的那位风韵十足的女子,便是白玉楼的老鸨误妈妈,方才便觉得不妙,此刻看到双方人马当真动起手来,不由吓得哆嗦起来。
“吴妈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耳畔忽然传来一道娇媚的声音。
转过身便看到一位国色天香的红衣女子,明艳动人,一对玉峰饱胀得厉害,几乎撑破了衣裳,胸口的风光气势汹汹,这位女子不是旁人,便是此番将要招待苏卓等人的寇花魁。寇花魁原名寇宛儿,本是永徽境内一个三流宗门的女弟子,拥有如合意境修为,随着宗门衰败,辗转流落的时候被贼人强掳,最后被卖入陵江红袖画舫内,尽管早已清白不保,可她本就生的一副好姿色,加上精通音律,擅长察言观色,其衰败宗门弟子的身份也十分有味道,很快便一跃成为艳压红袖的花魁,慕名而来的风流名士几乎踏破门槛。
吴妈妈面色苍白道:“武宰辅的公子子与霍神将之子起了冲突……宛儿,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找管事。”
寇宛儿轻轻点头,看着这一片热闹,却没有露出多少慌乱,只是道:“吴妈妈,你快去快回。”
她目光一动,望了过去。
霍峰面色铁青,挣扎着站了起来。
武孝杰肆意大笑,得势不饶人,“霍峰,听说你今天还要宴请客人?到底也玩过你的女人,自然不会让你太没面子,这样吧,你在这舫外等上一会儿,我们这一宴结束后,便轮到你们了。”
霍峰怒目圆睁,正准备再动手,却有人先开口了。
苏卓眯眼笑道:“不论在哪里,可都是要讲规矩的,先来后到的道理,诸位不会不明白吧?”
他望向那位研丽的红衣女子,道:“我说的没错吧,寇姑娘?”
寇宛儿名气在外,听说喜欢穿着一身红衣,而且身材极为曼妙,还是衰败宗门的女弟子,拥有如合意上境的修为,苏卓尽管没有见过她,但还是一眼看了出来。
寇宛儿没想到苏卓竟然会问到她,她望了一眼这位长乐侯,又看了看众人脸色,咬唇道:“确实是霍公子先约好的。”
道宫一行人冷冷望向苏卓。
武孝杰则显得从容不迫,方才将霍峰羞辱得畅快淋漓,他已经十分满意,他又看着苏卓:“这不是观尽蜇龙潮名震天下的长乐侯么,倒是在下眼拙了。听说侯爷将我萧师兄逐出城头,一时风光无两,现在是不是也要把我们一行人全都逐出画舫?”
“还真让武公子猜对了。”
苏卓似乎没有注意到解良等人投来的制止目光,也没有看到道宫等人眼里的敌意,只是敛起笑意,轻声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做点其他事情。”
风声骤停。
苏卓抬起手。
他知道,武孝杰之所以要让霍峰难堪,便是为了针对他,也让他感到难堪。
至于那余秋风更是打着如意算盘。
他观尽了蜇龙潮,余秋风若是胜了他,也等于向天下人证明了自己。
几乎同时,余秋风也动了。
余秋风也抬起手,用折扇朝苏卓轻轻一点。
这一击不一般。
苏卓只感觉一道无形的真元朝自己轰击而来,快若奔雷,势如万钧。
不过对方还是太轻视他了。
武孝杰骤然双目圆睁,额头上不自觉涌出无数汗珠。
他紧紧望向苏卓。
……
……
苏卓并没有做什么。
他只是动用了一点气运。
蜇龙潮之所以拥有那般惊天威压,除了其内暗藏的澎湃气机,更重要的便是挟着滔天气运。
气运这东西强盛到极致是能伤人的。
观尽蜇龙潮后,他也逐步掌握了这种方式。
那份不世气云刹那间从体内涌出,将余秋风无形的攻势全数化解。
与此同时,武孝杰的喉咙里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痛苦无比的声音。
轰然一声。
犹如被山岳压下般。
他的双膝陡然砸在地上,鲜血四溅,疼得他面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