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历8142年,九月。
“叶华,呆着干什么呢?快走了,我给你说,今天我娘可是炖了我最喜欢的排骨等我呢!”张栋材跑到叶华的身边,快速拍了下他的肩膀道。
私塾回来的路上,总是充斥着这帮古村少年简单而纯粹的欢乐。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今天夫子讲的狐仙与书生的故事是真的吗?你说如果是真的,他们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吗?”叶华听到张栋材的问话,笑了笑说到。在叶华的印象里,他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和爹一道去采办的南县,那里有好吃的糖葫芦,还有好看的猴戏。
“想什么呢,夫子只是想我们上课提高精神,编出来骗我们的,我爹可说了,这世间生老病死可是注定的。”张栋材摆了摆手,显得一副很懂的样子。
“哦,这样啊。”叶华也不想继续谈下去,只是在这个小小的古村少年心里从此埋下了一颗求仙问道的种子。他也不曾想到,在很久的以后,荒古大陆多了一段流传千古的传奇。
两人转眼又换了个话题,一路谈笑着往家中走去。
“娘,我回来了。”老远就传来叶华的声音,家里的老黄狗听见一溜烟儿的跑出去蹭着叶华的裤腿。
“哈哈哈,好了,毛毛,别闹了,等会儿多给你点吃的了。”叶华摸了摸老黄狗的头,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
在这个古村少年面前的是一栋小小的房屋,用毛草和烂泥糊的房顶,墙体因时长太久已经裂开了几道不大的裂痕。一个体态有些佝偻的中年男子蹲在墙边,拿着一根土烟,用竹子做成的烟管,在那儿“吧嗒吧嗒”的抽着。
“爹,娘不是让你少抽点烟吗?对身体不好。”叶华笑了笑,说道。
“好了,怎么跟你娘一个话,这玩意儿抽了一辈子了,估计是离不开咯!”叶振华虽然说着改不了,但还是随意找了个地方,把烟管里的烟磕了出来。
吃完饭叶华一家子坐在院子里乘凉,老黄狗就蹲在叶华的旁边,时不时的叫两声。在这个忙碌的古村里,晚上这点时间是不多的休闲时光。
叶华一家是从爷爷那辈从外地逃荒来的,听说祖上还当过大官,经过两代人的磨合,到了叶振华这一辈,也渐渐的融入了这个小小的古村,每天过上了“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生活,不过受父亲影响,早年看了几本书,也曾想过参加鸿国三年一次的乡试,出人头地,结果却名落孙山,也就此熄了这个念头,老实巴交的过上了生活。
不过祸福相加,却也结识了叶华的母亲杨慧。母亲杨慧为人温婉,与人友善,虽没有什么惊世之姿,但极其贤惠,在当时,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当然,这些都是在闲散之余父亲告诉叶华的,当年乡试的打击让叶振华十分遗憾,所以当叶华到了可以识字的年纪就将他送入了私塾,这在这个小小的古村是不多见的。
小小的年纪本就对枯燥乏味的写字十分不感兴趣,所以在私塾上,叶华常常因为夫子那万年不变的教诲而睡着,不过叶华却对夫子在课后谈起的各种志怪奇谈、江湖厮杀感兴趣,这个时候,叶华总是坐直身子,抬起头,专心致志的听着夫子的讲话。
在叶华的内心深处,也总想着有一天能够走出这个巴掌大的村子,去外面学功夫,成为一个拥有盖世武功的大侠,快意恩仇,顺便看看是否有夫子说的狐仙。
这个念头叶华却从来不敢和外人说起,不然被铁牛那帮人听见,一定会笑他的。
志向从不在于的叶华,也自然被古板的夫子常常打板子,说“从未见过如此愚笨的学生,简直是愚不可及、朽木不可雕也。”等等。直到叶华再次在夫子读《论语》时睡着,夫子终于叫来了叶华的父亲叶振华,叶振华一边给夫子赔礼道歉,一边教训叶华不争气。
这件事过后,叶振华也不再指望叶华能在这条路上走的多远。
宁静的夜晚渐渐地笼罩了整个村子,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也这个夜晚多了几分生气。
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拨开了浓重的雾气,快入秋的时节,微微有些寒了。
“还有三天,私塾就放假了。”叶华一想到私塾快放假,自己再也不用这样,脸上不由得露出几丝微笑。
“喂,小材子,你私塾放假准备干吗?要不咱们进山捡柴吧,顺便看看能不能抓几只兔子,你看你瘦成那样,将来怎么找老婆。”叶华拍了拍张栋才的肩膀,笑着说道。
“叶华,正想和你说这件事呢,可能我不能陪你进山抓兔子了,实话给你说吧,三天后,等私塾的课完了。我就要跟我爹娘搬去南县了,我三叔在哪儿开了家客栈,叫我爹娘去帮忙。”张栋才低下头不敢看叶华,轻声说道。
“这样啊,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啊。。”原本兴致勃勃的叶华听见张栋才的话也瞬间没有了心情,不过转瞬想到南县的繁华富裕,又对张栋才能去充满了羡慕。
“我爹不想太多人知道,他在这儿生活了大半辈子,一下子要离开这里,心里本来就舍不得,到时候左邻右舍的来送别,他说他心里受不了。”张栋才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实情。
“那小材子你搬去南县后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等我跟爹去南县,我就帮你揍他,你这小身板儿肯定是打不赢人的。”叶华也没有想的太多,本来性格坚毅的他也没有太多的伤感,自己的兄弟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只是自己只能一个人进山捡柴了,私塾也少了一个在他睡觉时,夫子来了叫他的人。
命运就是这样,我们总是一路失去,又一路寻找。
“来,翻开《论语》,我们今天讲何为不义而富且贵,于我为浮云。”夫子又开始每天的大论了,在万年不变的语调中,叶华又开始陷入了半梦半醒状态,也许,这次可以梦见狐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