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现在是要重新去查访这两起案件?”拉克丝问道。
“是的,殿下。”柴安平坐在马车的另一头:“希望殿下下次不要再用卡布诺合剂来威胁我。”
“放心,明天我就把合剂带过来给你。”
“还有不准偷窥我的生活。”
“换个词!”拉克丝端坐着,开心极了:“既然已经商量好每天碰头的时间,我怎么还会派眼线呢,格雷西先生!”
马车驶到卷宗上记载的道馆前,两人下车,柴安平环顾了一圈四周。
这家道馆并非是那种开放式大型的训练馆,更像是那种私人的只招收少量学员当做亲传弟子的小道馆,此时道馆大门紧闭着,只留着一道供人平时走动的狭小侧门。
“殿下听说过这道馆吗?”柴安平问道。
“嗯……没有。”拉克丝看了一眼牌匾,毫不犹豫说道,但凡是入流的贵族之名没有她不了解的。
“一间不入流的小道馆……”柴安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在他看来,犯人之后两起案件的选择都有相当大的随机性——都是发生在了昏暗小巷。
只有第一起,他特地潜入了受害者的家中施行了犯罪,这很难说是随意的选择,按照柴安平前世看得那些刑侦剧的套路,其中一定大有蹊跷!
治安司自然也展开了对父女两人相关圈子的调查,可惜没有什么收获。
柴安平倒是还有些疑问想要问问这位馆主。
侧门没关,他和带上了斗篷兜帽的拉克丝便直接走了进去。
不大的小院子里站着两名身材魁梧的年轻人:“两位,这几日道馆都不开!有事还请日后再来!”
柴安平下意识的看了看他们的双手,嗯……不算离谱。
“我乃巡查司督察,来调查洛兰一案的,请带我去见一见你们馆主。”柴安平出示了自己的腰牌。
“巡查司?这又是什么部门……算了,您在这稍等,我得去告知老师一声!”其中一名年轻人嘟囔了两声,转身折回房中通报去了。
剩下一名年轻人神情有些阴郁的看着两人,柴安平见状轻声一笑靠上前去:“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新卡司!”
“下午好,新卡司,你应该知道道馆里出了什么事?”
“当然知道!你们这些当官的三天两头往这里跑,没有一个人能体谅老师的痛苦!”新卡司愤愤的挥起自己的拳头。
“抱歉!”柴安平闻言顿时歉然道:“不过新卡司,你要明白我们也是为了抓紧逮到那个杀人的畜生,这也是为了给洛兰小姐报仇!”
新卡司默然,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听说你老师一共收了三十多位徒弟?”
消除了年轻人的怒火,柴安平开始询问起一些卷宗上没有的信息。
“现在只有二十多位了,因为这件事不少师兄弟都离开了。”新卡司黯然道:“有些是老师不喜,有些是为洛兰姐神伤。”
“洛兰小姐很受欢迎吗?”
“是的。”新卡司眼神有些躲闪:“洛兰姐长得很漂亮,很多师兄都仰慕她……”
“哦?”
“洛兰姐打小就漂亮,老师带过那么多批的学员很多都宠爱她,谁能想到洛兰姐竟然会遭遇这种事。”
“雪莱督察,老师请你进去。”
大宅子里进去通报的青年去而复返,示意柴安平可以进去了。
“请跟我来吧。”
青年看了新卡司一眼,新卡司顿时后退一步,闭口不言。
“呵呵,那我们就先进去吧。”
柴安平见状呵呵一笑,和拉克丝招呼一声便直接跟着另一个青年进了宅子。
充满古意的宅子处处体现着主人是一位讲究的人,柴安平不时和拉克丝咬耳朵问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两人经过一条长廊时,柴安平发现墙壁上挂着许多画像,还有很多用书法写就的名字和指纹。
“第3期学员集体签名……”
柴安平恍然,原来这些是这馆主教出来的弟子。
如果开了几十年的道馆的话,有这么些弟子并不夸张。
这种家族式的收徒方式通常师徒之间感情会联系的更加紧密,柴安平看着这些指印和名字,莫名的跟那个血手印联系了起来。
凶手犯案的象征意义……
一个个红色的象征着师傅认可的印记犹如一道道血腥的獠牙正在向他张牙舞爪。
墙壁上还有不少肖像画,都是些姿势各异的武学姿势。
“这些画像都是老师教出来的优秀弟子。”前面带路的年轻人说道:“治安司的长官也调查过这些师兄,如果长官需要的话我会将名册整理给督察。”
“那就麻烦你了。”柴安平微微一笑:“你叫什么?”
“库克。”
“好的,谢谢你,库克先生,我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只要是为了找到凶手,在下知无不言。”
库克将柴安平领到一处房间,恭敬地推开门做了个请进的姿势,便退了出去,还帮忙将门也给带上了。
“督察大人,有失远迎请勿怪罪。”
房间一道帘子后面,一道身影佝偻的跪坐在一副画像面前,幽暗的房间里两道熏烟袅袅,男人沧桑的声音透过帘子传过来。
“阿尔弗烈德馆主?”
“是我。”
身影一动不动,柴安平和拉克丝对视一眼,柴安平上前去掀开帘子:“在下格雷西·雪莱,这是我的助手,这次来拜访馆主还是有些事想问问馆主。”
“督察尽管问。”阿尔弗烈德眼皮子耷拉着,脸上皱纹密布,斑白的头发四散开来,显得很是憔悴。
“馆主节哀。”
柴安平跪坐在另一个蒲团上,抬头看去,画像上的年轻女人应该正是死去的洛兰。
光凭这一笔一画看起来便能看出这女人确实极美,柴安平脑海中不由闪过有关洛兰的信息:
年龄26,单身,没谈过恋情……
“真是不合常理啊。”柴安平暗道。
“我观凶手行事,颇有象征意义。”柴安平沉声道:“今天经过宅子里那条长廊便感触更深了,我想问馆主的是……凶手杀人是因为令爱还是因为……馆主你呢?”
“我教出的弟子名册都已经交给治安司了,你们都可以调查,若是说那些连门都进不了的普通人,督察便有些为难老朽了。”阿尔弗烈德淡淡道。
“那些人我的同僚们会去查的。我查阅过卷宗,馆主对那些被你逐出道馆的弟子多是语焉不详。”柴安平皱眉:“不知馆主可否为我解惑?”
“没必要……都是些没前途的。”阿尔弗烈德抬眼:“老朽看了几十年的人,自然看得懂,他们……没这种胆子。”
“馆主这就有点唯心了。”柴安平认真道:“是不是真的没胆子,馆主不妨给我一份名单,我自己去看看。”
“……可以。”
“多谢馆主,除此之外,我还想问问,令爱真的是到了26岁的年纪都没有谈过恋爱吗?”柴安平直言:“洛兰小姐沉鱼落雁之姿,恕在下直言这不太现实。”
德玛西亚的人16成年,之后便恋爱自由,这样的美女到26还没有恋人就有点离谱了。
“家教严,我不许她谈恋爱。”说这话时阿尔弗烈德两眼直勾勾盯着洛兰的画像,面色第一次有了波澜。
随后他取来纸笔开始照着名册写下自己有印象学生的名字。
“哦,对了,麻烦馆主将新卡司和库克他们的信息也写下来。”
“好,不过他们……呃,都是好孩子。”阿尔弗烈德听见闻言怔了一下,不过还是依然写下了两人的信息。
作为一名馆主,要太详实的信息他肯定没有,不过柴安平要的也只是他的“观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