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赤焰端着五彩鸡的皮囊,板板正正的端坐在临时搭建起来的柴房中,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有些怪异。
柴房门口守着的几个妖精儿打山下买来几坛子酒,划拳行令热闹的不已。
根本无暇顾及关在柴房里的五彩鸡――赤焰。
赤焰也不理会他们,独自闭目养神,这些日子为了撑着这一副躯体,着实耗费不少元神。
忽儿,破柴房里闪过一丝光亮,接着便是一声讥笑声传来,
“堂堂魔族大殿下竟落得如此地步,若是被人瞧见,岂不是笑掉人家的大牙!”
语气讥讽,语带嚣张,而且还带着极为泄愤的张狂。
赤焰面不改色的悠悠睁开眼,语气平和,“阮尚仙主,也不差,如今被关在东海闭关修炼,定是闷坏了吧。你且放宽心,九黎这边有我照料,你大了放心。”
一句话破功,阮尚忍不住破口大骂,“好一个不要脸的赤焰,你敢乘人之危!”
赤焰被他再三辱及,再好的休养也破功,冷笑一声,“若是阮尚仙主有能耐,便将我赶出去雁荡山,又如何!”
既然没能耐,便没得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阮尚一向将这魔族的大皇子当作自己的唯一的对手,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他那个没眼力劲儿的师父――九黎上仙。
这赤焰分明就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可她偏偏视为至交好友!每每瞧见他,阮尚都很不得动手将人给胖揍一番。
这次若不是因为他不在现场,定然再次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压下心头的不满,凉凉道,“不管你来次的目的是为何,但九黎要不能落到你那狗屁兄弟手中!”
阮尚爆粗,赤焰笑了,笑得很是得瑟,“仙主大人不是一向最看重自己的仪态,您这般粗鄙,便不怕被人瞧见?!”
阮尚眼皮儿抖动,耐着性子道,“与你这般找人话术,何须用得上仪态!”
赤焰也无意与他争执,耐着性子道,“你找我怕不是单单过来挑衅的吧,若是有事儿,尽快讲就是,我不觉得与仙主大人数落到能彼此聊天的地步。”
阮尚切了一声,拿出仪态,恢复到丰神俊朗的神态,瞥了一眼眼五彩鸡,“赤焰将你肉身囚禁了?”
赤焰呼吸一窒,他绝对是故意提及的,但依旧耐着性子点头,“嗯,被囚禁在魔族的断崖下。想来在仙主大人未痊愈之前,怕是救不出来了~”
阮尚呵呵干笑两声,“你倒是想的周全,本山主从未想过要替你抢回肉身。”
赤焰嘴角微微抽搐,既然不是谈合作的,那接下来的交谈也毫无意义!
从他们见到彼此的第一面开始,便互相不对付。平日里装作一副谦谦君子,见谁都一副岁月静好的蠢模样。可他最是清楚这厮皮囊下的尖酸刻薄与小气!
但凡是见到他,不是冷嘲便是热讽,连他师父在场也丝毫不收敛,偏偏儿,九黎那厮还与有荣焉,只夸赞阮尚那厮真性情!
赤焰气结,伸手要挥掉映像,被阮尚喊住,“慢着!”
阮尚此人最为懂得的就是适可而止,见赤焰快要暴走,敛住神色,沉声道,“九黎如今身处险境,你既是她的至交好友,那你应该知晓接下来要如何做吧!”
他也实在是脱不开身,若是可以的话,他宁可第一时间闯到雁荡山,也不会放一个赤焰在她身边。
可现在他没得选择,只能将人先托付给赤焰,他才能安心。
末了,又不放心的加了一句,神色凝重,咄咄逼人,“赤焰,你这次不会对不起她了吧!”
赤焰心神微荡,曾想起来当初的那一战,若是当时他能出手哪怕是阻拦一下,九黎也不至于魂飞魄散。
眼眸微闪,神色郑重,“我会护她周全!”
阮尚也是难得的客气,冲着赤焰深深作揖,“拜托了!”
赤焰笑得清冷,“能令阮尚仙主行此大礼,真是不可多见。”
阮尚起身懒洋洋道,“权且为了九黎,你莫要多想。你还是多想想你那弟弟吧,他既能使手段将你囚禁起来,那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九黎掳走,若是不想九黎嫉恨你,多费点心思吧!”
将话说罢,挥手截断两人之间的通话,赤焰忍不住摇头,“还真是现实的紧!”
阮尚自然不会将宝都压在赤焰一人身上,当即呼转到小二郎那头,高深叮嘱了他一番,这才再次切断联系。
胡麻雀在密室角落里,瞧着他们忙前忙后的山主,禁不住心里感叹一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早就说他心里担忧九黎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九黎从山顶回来,便抱着板凳坐在门口,单手托腮,遥望星空,幽幽叹气,“这可咋整!”
小二郎与魔族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难道真的将赤焰给赶走了?!
旋即摇摇头,“不成,若是真的赶下山,赤焰可真的就是人家餐桌上的一盘儿菜了~真的行不通。”
九黎抓耳挠腮,想不出来好对策,既不能这么快令小二郎放下成见,又不能令赤焰这么离开,真是头疼啊,头疼。
兀自烦恼之际,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做甚?!”
九黎听见声音一喜,“小二郎,你怎么来了?”
随后见他依旧神色不善,眼里的笑意,敛去不少,“你可是过来瞧赤焰的?!”
随后一惊,看向破柴房方向,他不会是将鸡给灭口了吧。
小二郎勾起一抹冷笑,“放心,他暂且还死不了,只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几日!”
九黎没听清,反问一句,“什么?”
小二郎朗声道,“无事,他好的很,我方才也想清楚了,他可以留在雁荡山,但一切要听从安排,若他敢有不规矩的举动,我定不会轻饶他!”
难得死心眼的小二郎能让步,九黎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抓着他的袖袍感叹,“小二郎,你真是个好人呐。”
小二郎扯出袖袍,冷哼一声,“那也不过是一时的。若是他真的敢做出越矩之事,我一样不会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