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泽看着屏幕里苏浅浅和丁墨宇的照片,两只手狠狠地砸向方向盘,喇叭发出尖锐又刺耳的响声。看着住院部门前的光亮,顾池泽从怀里的口袋中掏出苏浅浅的怀表。
那天苏浅浅多次躲避协议书的话题后,顾池泽便把这怀表从她的手中抽走了,美名其曰替她保管,实则还不是看着苏浅浅过于看重这东西。
放在他这,那丫头就不会轻易离开他了。
顾池泽知晓自己的行为有些不成熟,可他从小心智就比同龄人成熟的多,二十几岁的年纪,寻常的孩子比他肩上肩负的压力要小很多。
所以,顾池泽想着,自己唯一一次不成熟,栽倒在苏浅浅的身上,也挺好的。
怀表里装着那张泛黄的照片,依稀能够看到小时候的苏浅浅笑颜如花。
我喜欢你这件事,你让我怎么说才能相信。或许你明知道,却对我避之不及,是恨我,还是怕我。
清晨的阳光照进病房的时间比往日要早很多,苏浅浅却在这阳光进来之前就已经醒过来,她揉了揉已经哭肿的眼睛,黯然神伤。
苏浅浅甚至告诉自己,如果今天顾池泽来给她解释,那她一定得按耐住性子去听,顾池泽必定是有难言之隐的。
病房门忽然被推开,苏浅浅冷冷的看着闯进来的丁墨宇,没有一丝防备。
“丁墨宇,你当我这里是你家吗?”苏浅浅已经尽量用自认为温和的语气,但气势上还是不饶人。
一见到丁墨宇昨天晚上的记忆统统涌进来,苏浅浅记得自己拉着他诉说了自己满心的委屈,从寻不到自家父亲到顾池泽是个神经病。
都是些荒唐的话,苏浅浅没想到丁墨宇居然没有打断她一次,认认真真的听她说完。
看在这件事的份上,苏浅浅正在将自己因为丁墨宇这般没规没矩而聚起的怒气分散出去,除了油腔滑调和不正经以外,这个人还是有不少优点的。
抱歉,我没有敲门就进来了,幸好。”丁墨宇如释重负的样子苏浅浅觉得好笑。
“丁医生,看你的样子,该不是梦见我病危了吧。”苏浅浅沮丧的调侃,可没想到丁墨宇这个家伙居然承认了。
“是。”
苏浅浅已经够心烦意乱的了,这个人还要来气自己,他们两个简直天生犯冲好吗,幸好,赶着过来的护士急匆匆的将丁墨宇叫走了,要不然再跟他待一分钟,她都能疯掉。
“你们的丁医生是不是一直这么讨厌啊。”
护士以为苏浅浅说的是丁墨宇的行为,“不应该啊,虽然丁医生平日里说话不够动听,但对待工作还是很严谨的,并没有出现过手术迟到,让患者催的时候。”
苏浅浅微微皱眉,还真是有够不靠谱的,手术都能迟到。
护士一边摇头一边离开:“难道是昨天通宵做手术的缘故?”
苏浅浅愣了下,通宵做手术?也就是说丁墨宇昨天晚上将自己的休息时间全部用来听自己说那些荒唐的话了?这也太草率了吧,这么早还有手术!
如果丁墨宇知晓苏浅浅此刻正在为他担心,那他在那场心脏搭桥的手术中就不会只是单纯的看了病例,没有做检查,就直接注射了含有会引起病人排斥反应成分的。
手术还未开始,病人就不停的抽搐转送到急诊手术室。
一时间,整个医院都充斥着鬼哭狼嚎的声音,苏浅浅远在深静幽远的vip病房都能清楚的听到,当时她的心被狠狠地攥了下,女人的第六感从来不会叫人失望。
苏浅浅撑起身体离开病床,捂着腹部还未曾换药的伤口挪到电梯口。同乘坐另一面电梯上来的顾池泽失之交臂,顾池泽拎着在医院门口从贺平手里截下的甜粥。
顾池泽在住院部的门口等了一夜,解释的话,他想说更加想听。
然而深吸一口气推开病房门之后,根本没有发现苏浅浅的影子,脑海中自然的浮现出手机里的照片,气血倒流,手里的纸袋被捏的发出刺耳的响声。
护士推着摆满消毒物品和纱布的活动车走了进来,看到顾池泽后心里暗自紧张了下,“顾先生,我来给顾太太换药。咦!顾太太不在吗,她的伤口昨天刚刚重新缝合,乱跑很危险的。”
“刚刚缝合?不是今天应当拆线?”顾池泽眼底的怒气让护士一句话都不敢说,结结巴巴的都不知道应该说实话还是谎话。难不成昨天顾太太是瞒着顾少出去的?
答案顾池泽在心里已经告诉自己,苏浅浅,你是冒着损坏身体的风险也要出去,如果真的是为了见男人……
顾池泽愤懑的走向衣橱,打开后看到里面苏浅浅外穿的衣服都还在,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让人四处找找,说不定又去了天台。”
这么能乱跑,看来伤口还是疼的不厉害。
“但是,顾先生,需要稍微等一下,丁医生的手术出了点状况,保安全部调过去了。”
顾池泽的心里咯噔了下,又是丁墨宇,他将手里的粥随口一放便出了病房,直奔手术室。
刚刚拐过走廊就看到苏浅浅,和丁墨宇一起被闹事的家长包围,并肩面对口舌之战。顾池泽极力克制到双肩颤抖,脖颈上突起的青筋很是明显。
就在苏浅浅自顾不暇,家属的气愤值上升到一定程度时,有人居然动了手拽了苏浅浅一把,强大的冲力和无法落脚让苏浅浅丧失平衡感,丁墨宇奋力向前也没能拉住她。
眼看就要撞到结实的墙壁上,苏浅浅能够感觉到腰身被人托住,随即便是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让苏浅浅萌生出惊喜。
“顾池泽!”但是仰起头撞上那双疏离寒冷的眸子时,苏浅浅想到自己昨晚拨出去的那通电话。
而且顾池泽也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迅速放开她。苏浅浅的周身还残留着他的余温。
“一天到晚的闯祸,苏浅浅,就算是你爸爸也不可能无限度的给你处理吧。”顾池泽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苏浅浅凝视着顾池泽的眼眸,“我天性如此,从来不知道‘懂事’二字怎么写,刚刚麻烦顾总了,以后我的事顾总少掺和就不会觉得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