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场春雨无声的润泽着大地万物。
今年是个好年景,冬雪、春雨应季而来。春耕季节,农人们抓紧着每一息,松土播种,盼着到了秋日能有个好收成。
天刚刚亮不久,吴尚书府上便出来一个管事婆子,手里提着一匣子糕点,直奔方府而来。
方锦书刚刚起床洗漱,芳菲进来禀道:“姑娘,晴姑娘遣人送来一匣子杏花糕,说是早起新做的,给姑娘尝尝鲜。”
闻言,方锦书眼睛一亮,从心头泛出喜悦来。
太好了!
这一次,吴菀晴不会再重蹈覆辙。
“谁送来的,人还在吗?”
“回姑娘的话,是晴姑娘身边的奶嬷嬷亲自送来。”芳菲禀道:“她还在外面候着,姑娘要见见她吗?”
“嗯,”方锦书点点头道:“请她进来一趟,我有些话要问她。”
不多时,吴府的嬷嬷便走进来,她的神情有些况方锦书在制那粒药丸时就已经考虑清楚,不会留下任何把柄。那粒红色药丸,有顺气清心之效,只不过原本身子健康的人,服下后才会有嗝逆这样的副作用。
吴菀晴落选,吴尚书心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又庆幸她没被选上,不用懵懵懂懂的进入深宫之中,前途未卜;又有些遗憾,吴家错过了这次机会。
但如果他能知道吴菀晴此次入选的结局,想必他就不会遗憾了。
方锦书笑道:“快别说谢,我只盼着晴妹妹不要怪罪我才好。”毕竟,进宫这样的大事,多半的人都盯着能带来的巨大好处,而忽视了风险。
“我们姑娘感自然要烂到肚子里,一辈子也不能提起。否则,不光是吴菀晴会被罚,整个吴家也讨不了好去。
待这位奶嬷嬷走后,方锦书用过早饭,和方锦晖一道去跟司岚笙请安,准备去学堂。
“妹妹今日瞧着,心情很不错?”方锦晖端详了她一样,笑着问道。
改变了吴菀晴的命运,愉悦从方锦书心头透了出来,掩饰不住。她弯着嘴角,应道:“春日喜雨,大姐姐不觉得,这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吗?”
方锦晖点点头,这确实令人高兴,可这不至于高兴成这样。
自打妹妹从拐子手里逃出之后,常常让她有些看不懂。在她的面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遇到任何事都是那般从容自信。
像今日这样溢于言表的兴奋,还很少在她身上见到。
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妹妹高兴就成。方锦晖弯了弯嘴角,笑道:“确实是件喜事。”
随着初选的落幕,入选秀女都住进了皇宫等待最后的结果。
春闱已过、大选已定,朝局也逐步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因这两件大事而起的纷争,也都暂时告一段落,掩到风平浪静之下。
气候一日比一日暖和,京里爱美的姑娘媳妇们迫不及待的开始裁制夏衫,期待着在这个夏季展露自己美好婀娜的线条。
在距离洛阳城约莫有几十里路的官道上,来了一辆普普通通的油棚马车。一名头上包着粗布帕子的车把式赶着车,车辕上坐着的,正是权墨冼遣去接林夫子父女上京的刘管家。
眼下已是晌午,太阳挂在半空中照耀着大地。官道上不时有车马来往,黄土夯实的路面上尘土飞扬。
天气有些热,路上的旅人们都显得很疲惫,风尘仆仆。
“夫子,今儿天气好,估摸还有半日就能到京城了。”刘管家用手挡着尘,眯着眼道。
车里传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那就好,那就好。坐了这几日的马车,我这把老骨头都快给抖散架了。”
可能是尘土太大,说了这几句,他就咳嗽起来。
车里响起一个温软的女声,她嗔道:“爹,您快别说话了,先喝口水。”
“好,好。”林夫子的声音里满是笑意。他教出了一个状元的学生,还成为了自己的女婿。眼看着女儿的终身有靠,让他如何不高兴?
车里,他接过女儿林晨霏递过来的水囊喝了一口,道:“霏儿,你一定要记住爹的话,千万不能因为曾经有恩于他,而狂妄了。”
“这过日子,要两个人相得,才能过得幸福。”
“爹!您这都说什么呢。”林晨霏羞红了脸,道:“女儿……女儿不嫁人,只想伺候着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