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的紧张训练结束了,云子宸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泉州府,朱允炆也已经从温泉里面出来了,听着云子宸的汇报。
“殿下,从南京带来的人基本上都熟悉水性了,如果再出海的话,应该不会出现上一次的情况。不过想要在海上有战斗力,光是这样训练是不行的,还得要正式的训练。”云子宸对着朱允炆说道。
“知道了,从明天起,全部人马分成两队,在泉州湾做对抗训练,现在大船未到,就用那三艘破船将就着。”朱允炆下着命令,现在南下的船队还没有到,船舱里的大船才将龙骨和骨架按上,现在没有银子,就没有木料,也就没有船工,根本就建造不起来。
“对了,胡烨回来了没有。”
下完命令之后,朱允炆才问着云子宸。
“回殿下,应该是没有回来,我看那小子不会是临阵脱逃吧。”云子宸很不负责任的猜想着。
“算了,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够搞来银子就行,从北方的军报上来看,南下的船队应该是有四艘大船,每艘能装五百士兵。所以想要将我们带来的士兵,还有永宁卫的士兵带上海去,还得要四艘大船,军饷的缺口很大啊。”朱允炆叹息一声,没当过将军,就不知道如何打仗,现在自己的第一仗,就被军饷给难住了。
“殿下,我们也不能全指望胡烨,必须得要动泉州当地的乡绅,现在是危难时刻,他们也该出一份力的!”云子宸建议到。
“好了,此事后议,走之前皇爷爷就说过,尽量不要扰民,我们是来剿灭倭寇的。等几天吧。如果胡烨没有找到军饷,再实行这个计划。”
朱允炆挥手让云子宸下去了,他还得要给他爷爷写军报。
此时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灵隐山上也是点起了油灯,小屋里也有些阴暗,胡烨透过油灯的灯光,可以看见张定边的小屋子还是挺别致的。
一张床、一个书架、一个灶台,很是简陋。
“好了,说说吧,你们来老夫这里所谓何事。”
张定边坐了下来。再点了两个油灯,好让小屋子显得更明亮一些,不过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他还是有些心疼灯油的。
“哈哈,定边兄哪里话,我们此行前来泉州剿灭倭寇,顺道过来看看定边兄而已。”公输己讪笑一声,以他的年纪,在这张定边看来。也可以叫做是小朋友的。
胡烨闭口不谈,这个时候还是让这两个熟人讨论吧,自己就不要插嘴了。
“剿灭倭寇?那群矮子又来我神州作乱了?待老夫横刀立马,将他们杀的个片甲不留!”张定边闻言脸色一变。就要出去拿着横刀下山杀贼,亏得公输己拉得快。
“定边兄,现在朝廷大军已到,你就不要操心了。”公输己将张定边拉住。大声的解释道。
“朝廷大军?是那朱元璋的队伍?”张定边再次坐了下来,好奇的问道。
“确实是他。”
胡烨脸色一变,这货不会现在还想着去帮他那死掉的老上司报仇吧?
“罢了罢了。还是你说得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他当了皇帝,我也懒得管了。”张定边摆了摆手,然后将吃了大半截的黄瓜扔掉,应该是没什么心情了。
“好了,你们说说吧,找我到底何事,我可不信你们是顺道来看我的,这绕道也绕的太远了。”平复了片刻心情之后,张定边也不再去想倭寇和朱元璋的事情了。
“额,既然定边兄慧眼如炬,咱也就不绕弯子了。我们这次来,是想得到当初陈友谅聚敛的财产。”公输己说出了实情。
“什么!”
张定边一拍桌子,又站了起来,在墙上留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五十六,我谢你当初救命之恩,但是那是主公的财产,恕我万万不能答应。至于其他的,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定边兄,当年我救你,就没有图过回报,所以你根本就不欠我什么。而我这次来,是想要跟你做一个交易的。”公输己安抚了一下张定边的心情,然后才说道。
“交易?什么交易?就算是有天大的好处,我也不会以主公的遗产作为条件!”
张定边很坚定的说道。
于是公输己便凑到张定边的耳边,将他的交易说了一遍,只见张定边的脸色变了又变,显然公输己说得条件,让他有些心动。
“怎么样?这个条件够了吧?那陈友谅已经作古,你又何必镇守他的财产呢?”公输己说完之后,便笑着说道。
张定边的脸色还是青一阵红一阵,片刻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公输己说得条件虽然很诱人,但是他还是踏不出他的底线。他不管那些银子是从哪里来的,只要那些银子是陈友谅当年让他保管的,他就不会让别人拿走。
公输己难得的跳了跳脚,心道这个张定边还是跟三十多年前一样固执,为了一个已经作古的陈友谅,这么做值么?
如果当年答应了朱元璋的招降,那第一猛将的名头绝对就是他的。
胡烨算是听明白了,这宝藏不是张定边的,而是那死了好多年的陈友谅的,而且那些还都是不义之财,那陈友谅不像是朱元璋有野心,也就是称个帝,然后搜刮一些银子,满足一下自己的**,哪里会管老百姓的死活?
想当年元末动荡,百姓民不聊生,本来各地农民起义就是农民起的,好些个领袖有了一些势力之后,就忘了本,不仅不给百姓平分土地,反倒是变本加厉的剥削。
那陈友谅杀掉他老大徐寿辉之后,就接手了大权,便开始大肆的搜刮银钱,比北元的皇帝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既然这张定边认为这样的银子也要留着给陈友谅陪葬,胡烨还认为这样的银钱脏自己的手。
于是还没等公输己继续劝说张定边,胡烨便站起身来,对着老钱说道,“老钱,我们走,这等赃物他不舍得拿出来,我还嫌脏了我的手!”
老钱不知道少爷是在搞哪一出,但是他知道少爷肯定有自己的打算,还是站起来准备离开。
公输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什么时候胡烨也这么有魄力了?刚才不还是在拍马屁么?
张定边同样是愣了愣,刚才还彬彬有礼的一个人,现在就跟吃了火药一样,但是片刻之后他就回过神来,大声的吼道,“臭小子,你说谁的钱是赃物!”
然后张定边随手一扔,剩下的半截黄瓜就已经朝着胡烨飞了过去,度之快,连公输己都来不及阻止。
“臭小子!不是叫你不要出幺蛾子么!”公输己心中咒骂一声,这交易要是泡了汤,他以后还怎么去海外仙山了。
面对着飞来的黄瓜,老钱举起横刀就要抵挡,不过一道白色影子比他还要快。
小强猛地跳起,将那半截黄瓜咬了下来,然后嚼了两口,觉得没什么问道,哪里能跟鸡腿相比,于是就吐了出来,还吐了两摊口水,表示很难吃。
“陈友谅的钱不是赃物是什么?难道他的所作所为你还不知道?难道你就不知道那些钱就是汉中百姓的血汗钱?是陈友谅从他们牙齿缝里抠出来的?”
“古人有云,仁义礼智信,乃是做人最起码的道德标准,你倒是给我说说,他满足了哪一点?儒家有云,温良恭俭让,乃是接人待物的五种美德,你倒是给我说说他又满足了哪一点?忠孝勇谦廉,这乃是做人的五种品格,他又满足了哪一点?”
“杀掉徐寿辉,自称汉王,是为不忠。祖父姓谢,入赘陈家才改姓为陈,他称帝之后,为何会尊自己祖父为陈家祖先?是为不孝。元末动乱,不仅不为百姓谋出路,反倒是日夜思量如何敛财,罔顾百姓于水火,是为不仁。不纳忠言,刚愎自用,置文武百官于不顾,在南昌一战,最后几乎是全军覆没,是为不义。”
“试问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我说他的钱是赃物,有何不可?如果先生能够找出反驳我的理由,我就收回我刚才说得话,如果找不出来,就不要阻拦我离开!”
胡烨一长串话说出来,当然这里有些夸张了,对于陈友谅这个人,胡烨了解的不是很多,对于他的生平,也只是从书上看到的。不过虽然有些夸大,但是都是基于史书记载的,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听完了胡烨的话,老钱和公输己都已经愣在了哪里,老钱还好,毕竟胡烨的长篇大论他是经常听到了,愣一愣也就习惯了。
但是公输己是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这还是那个喜欢拍马屁的胡烨么?这些话是该从一个小娃娃的嘴里迸出来的?
张定边想了好久,想在脑海中思索出能够反驳胡烨的证据来,但是最终都没有成功,但是他对于陈友谅的忠心,却让他不能同意胡烨的话。
一阵纠结之下,张定边无奈的叹息一声。
他不愿意承认胡烨话,但是也知道他主公不是什么好人,那些钱确实是老百姓的血汗钱,于是只好说道,“说说吧,你们要钱做什么,如果是造福苍生百姓,这些钱就拿去吧。若是为了给那朱元璋填充国库,老夫也就只有自刎于此,以报主公当年的恩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