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地方我早就不想呆了,成天都是面对着一群只会想着男欢女爱的人,他们何曾在意过我们的感受?”李晓痛苦的说着。
“那些妈妈们只盼望着我们能够多招待客人,然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钱财。然后更多的钱财就能够找到更多的姑娘,这样就能够赚到更多的钱财。这就是他们一辈子干的事情,我们不过是他们赚钱的工具罢了额。”
“你别看我平日里看上去很风光,但是退去这层头牌的外衣,我觉得我活的还不如一个乞丐。虽然乞丐身上是脏的,但是他们心里不是脏的。而我们,不仅心里脏了,连身体里面都脏了。”李晓述说着。
胡烨听了也是一阵感叹,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听青楼女说出她们的心声,而且这还是作为一座青楼的头牌,那些风流士子眼中的梦中情人。
但是他们看中的根本就是这些女子的美貌,还有她们房中的秘术。
一旦有一天她们的容颜逝去,就会被那些风流士子甩出老远,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这是一代代青楼名女流传下来的血的教训。
鱼玄机、薛涛谁个不是貌美如花,才艺更是冠绝古今,但是她们的下场呢?
加入士子家中为妾,不仅受到正妻的羞辱,还要面对来自各方面的嘲讽。到最后还会被之前自以为很坚贞的爱情所抛弃。
“所以,这里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不过碍于这里的人手太多,我们根本就逃不出去。如果公子能够助我逃出这里,回到我娘亲的身边,小女子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公子。”李晓直接将希望寄托在胡烨的身上了。
本来李晓还想说以身相许这样的话的,但是一想到胡烨还是个小娃娃,话到嘴边就咽了下去。
“既然你想要离开这里,我带你出去便是。”胡烨不动声色的说道。
李晓听了不但不高兴,反而觉得胡烨是在忽悠自己。
这望淮楼的打手很多,就凭胡烨后面那个护卫能够带自己出去?况且就算是出了这望淮楼,怎么能逃过后面的追捕?这胡烨说得也太草率了吧?
“呵呵。姑娘不必惊慌。我说的带你出去,自然不是硬闯,而是要接你到我府上住一晚上。”胡烨慢悠悠的解释道。
“住一晚上?公子这是何意?既然无意救我,也不用戏弄于我吧?”李晓冷冷的说道。
“嘿嘿。住一晚上是住。住一年也是住。我是只管请你一晚上,离不离开自然就是你的事情了。”胡烨嘿嘿的说道。
李晓愣了半天,终于是领悟到胡烨话里的意思了。
这胡烨是想将自己带出去住一晚上。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给钱,望淮楼的妈妈们肯定是会允许的,但是最少都要派几个人跟上,名义是保护自己的安全,实际上是监视自己。
胡烨说了,他只包自己一个晚上,过了今晚,走不走就全看自己了。若是自己不走,跟着自己的几个人势必要带自己会望淮楼,想必到时就是胡烨出手的时候了。
明白了胡烨的意思之后,李晓顿时热泪盈眶,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竟然会为了自己对抗望淮楼这个庞然大物。
“小女子多谢公子大恩,无论此事成与不成,公子都是小女子的大恩人!”李晓很感动的说道。
“恩人不敢当,我不过是接你到我府上风月一宿罢了,我可是个风流纨绔,哈哈哈。”胡烨大笑着,便一把搂着李晓的腰身,走出了房门。
老钱见状赶紧跟了上去,知道少爷在下一盘大棋,千万不能出什么叉子。
胡烨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已经够到李晓的鼻尖了,这个年头没有高跟鞋,所以看上去也不算太离谱。
所以胡烨搂着李晓的腰身的时候,虽然有很多人看着,但也只是暗自嘀咕两句罢了。
“哈哈,晓儿姑娘甚得我心,今天本少爷很高兴,不知道晓儿姑娘是否赏脸,今晚到府上小酌一杯?”胡烨操着大嗓门吼道,生害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李晓很配合的说道,“公子不愧是少年俊杰,年纪轻轻,却已经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小女子是佩服万分。不过要去公子府上,却要得到妈妈的同意才行。”
不远处的馨悦也看见了这一出,以她对胡烨的了解,胡烨肯定不会贪图李晓的美色。现在上演这么一出,肯定有什么目的。但是她也不戳破,因为她对胡烨很有好感,不然上次也不会给胡烨讲关于码头的事。
这般大动静自然是惊动了望淮楼的妈妈,一听见有人竟然要请自己楼子里的头牌去过夜,哪里还坐得住,屁颠屁颠的就来到了胡烨的前面。
“哎哟,这位公子,晓儿姑娘可是我们望淮楼的头牌,如果就这样到了公子府上,岂不是让楼下的观众失望了?”一个老妈妈拦在胡烨面前,很大声的说道。
“对啊,我等仰慕晓儿姑娘已经很久了,一年了都未能一亲芳泽,你这个小子何德何能,竟然想请晓儿姑娘到你府上过夜?”楼下的几个公子哥很不爽的说道。
他们到这望淮楼来,还不是冲着李晓的名头。但是现在李晓竟然答应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的邀请,让他们心中自然很是不满。
“就是,就算晓儿姑娘要外出,也是先跟我们去,哪里轮得到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一个公子哥大声的说道。
胡烨眼神不动的看着眼前这个老妈妈,他知道她刚才说那番话啥意思,无非就是想要抬价而已。
于是胡烨毫不心疼的甩出一叠银票,丢在那个老妈妈的手上。然后很是纨绔样子的说道,“我说妈妈,这是一千两银票,够跟晓儿姑娘春风一度了吧?”
那个老妈妈手板颤抖的数了数手上的银票,这一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平时李晓一晚上的要价也就三百两左右。如今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直接给到了一千两,虽然要到他的府上,不过多派几个人盯着就是了。
“哈哈,既然公子这么爽快。那就让晓儿姑娘陪公子一个晚上。”老妈妈很谄媚的将一千两银票揣进了怀里。然后很严肃的对着李晓说道,“晓儿啊,你今晚可要好好的伺候这位公子,千万不可怠慢了他。要不然有你好看。”
“妈妈放心。晓儿知道分寸。一定会好好服侍这位公子的。”李晓虽然很惊讶胡烨为什么随手就能拿出一千两银子,但是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表现出来,连忙应承道。
“哈哈。公子乃是风流才子,为了公子和晓儿的安全,老身就派四个人保护公子,以防不测。”老妈妈谄媚的说着,然后小手一招,身后就出现了四个彪形大汉,体型一点也不比老钱差。
胡烨知道这几个大汉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监视李晓,不让她逃跑的。
不过胡烨不在乎这些,这些个人不用自己对付,自然有人收拾他们。
“那就多谢妈妈的好意了。”胡烨大笑一声,然后就搂着李晓的腰身,在一众公子哥嫉妒的眼神中,慢步走出了望淮楼。
“真搞不懂晓儿姑娘看中那个小子哪一点了,还没我胳肢窝高,那活儿肯定也不行。难道晓儿姑娘就喜欢这种小的?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啊。”胡烨带着李晓出了望淮楼之后,楼子里面那些公子哥便开始讨论起来。
“或许他们就是看对眼了呢,我看那个公子仪表堂堂,文质彬彬,一看就是个功名子弟。晓儿姐姐看上这样的青年才俊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啊,你们这些色鬼就死了这条心吧。”一个姑娘嗔怪着说道。
……
出了望淮楼,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所以胡烨直接带着李晓往无名府走去。后面跟着老钱,再后面跟着望淮楼的四个打手。
“公子,他们的手下肯定不止这四个人的,公子有能力对付他们么?”李晓看了看后面的四个打手,有些担心的对着胡烨说道。
“嘿嘿,对付他们用不着我出手,明天你就知道了。”胡烨神秘一笑,并没有回答李晓的问题,而是径直的走向无名府。
回到无名府的时候,天上已经很暗了,不过无名府的门前挂了三个灯笼,看上去很是耀眼。这是胡烨带出来的习惯,在北平的时候就挂了三个,既然现在这个地方也叫无名府了,当然也得要挂三个灯笼。
“老钱,你给这四位兄弟在外面找个地方,别冷落了四位兄弟。”胡烨一边搂着李晓的腰,一边对着老钱说道。
“不用了,我们这些下人习惯了,今晚我们就守在公子的府外吧,免得有人来骚扰公子。”其中一个打手拒绝了胡烨要求,然后四人就散开,将无名府绕了一圈,有可能出人的地方,他们就派一个人守着。
胡烨听了微微一笑,开什么玩笑,自己的安全还要你们守护?要是过了今晚你们还活着就算你们命大了,难道不知道想要自己命的江湖人士不是一般的多,你们几个站在门外,肯定会成了那些江湖人士的靶子。
进了大门之后,胡烨就将手拿开了,立刻放下了纨绔子弟常有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了起来。
“刚才多有冒犯,晓儿姑娘多包涵。”胡烨尴尬的说道,貌似这还是自己来到明朝之后,第一次搂女人的腰身,感觉貌似还不错。
“公子多礼了,应该是小女子感谢公子才是。”李晓小声的说道。
两人说着就进了客厅,就看见王素心正在教萨仁和青衣刺绣,来福正在跟尹昌隆学认字。
胡烨很欣慰的看着这个场面,萨仁和青衣两个丫头是该学学刺绣了,读书写字也要学,这样才能算是无名府的人嘛。
来福也是,很自觉地学写字。来了无名府,还不会写字,岂不是配不上自己这个举人老爷的称号。
王素心教两个小丫头教的很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胡烨带着李晓进了客厅。
李晓第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中年妇女就是她的娘亲,虽然十年没见了,但是王素心的变化不算太大,一眼就能认出来。
但是李晓见王素心教两个小丫头教的这么认真,也就不忍心打扰,只是静悄悄的坐了下来,仿佛找回了童年的快乐时光。
胡烨看到这里。便朝着不远处的来福和尹昌隆挥了挥手。让他们跟着自己离开客厅。来到门口之后,又朝着萨仁和青衣勾了勾手指,两个丫头对胡烨的动作是了如指掌,看了看眼前坐着的这个女子。就知道她肯定就是王素心的女儿。也就悄悄的离开了。
“萨仁啊。我给你俩说,刺绣这个事情就得要从小练起。想当年我教我女儿刺绣的时候,晓儿学得多快。要不是被带人抢了去,现在……”王素心一边埋头刺着绣,一边说道。
好像是不想提起伤心事,王素心便又转移了话题,“哎,可惜老妇老了,眼睛有些不中用了,穿线都不行了。青衣快给我穿一根。”
说着王素心便将头也不抬的伸出一根绣花针来,让青衣给她穿线。
李晓喊着热泪接过绣花针,快的穿好,然后交到王素心的手上,“娘,给你。”
“青衣啊,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我那女儿都不知道在哪里呢。”王素心叹息一声。
但是随即就意识到这好像不是青衣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现刚才满屋子的人,现在跑的无影无踪了,只有眼前坐着一个没见过的女子。
“他们人呢?”王素心很疑惑的问道。
但是刚问出口,就会想起刚才听到的话,“等等,刚才你叫我什么?”
“娘,我是晓儿啊,我托老乡捎回去的平安符,您老受到了吧。”李晓留着热泪说着,十年的心愿,终于在今天达成了,虽然中间经历了坎坷,但是总算是完成了。
王素心手中的刺绣已经掉落在了地上,伸出苍老的双手,在李晓水嫩的脸上抚摸着,老泪也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晓儿,真的是你吗?我没有做梦吧?”王素心声音颤抖着说道。
“娘,你没有做梦,我真的是晓儿。看,这是你让胡公子带来的小龙蛛,这是当年爹爹做给我的,这些年我一直都挂念着你呢。”李晓哭泣着说道。
一听到胡烨的名字,王素心就已经确定这是现实,这不是梦,这真的不是梦!
“晓儿!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王素心一把抱住李晓,大声的说道。
“娘,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再也不会分开了!”李晓掷地有声的说道。
看着屋内感人的一幕,胡烨的眼中突然进了沙子,这丫的不流泪都不行了。萨仁青衣两个早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就连铁石心肠的老钱都有点忍不住,独自跑到院子边上去检查陷阱了。
“好了,散了吧,让她们母女两好好说说话。”胡烨抹了一把泪渣子,然后朝来福说道,“来福,明天早点起来将红尘给我喂饱,我要用红尘。”
来福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点了点头之后就离开了。
胡烨见两个丫头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在她们头上一人来了一个爆栗,两人这才不情愿的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胡烨就开始了刷牙洗脸,因为今天是个不寻常的一天,必须得攒足了精神。
李晓和王素心貌似比胡烨还要早起,两人的眼圈都是红红的,不知道是由于昨晚哭的太久,还是由于睡眠时间太少导致的。
“胡烨公子,我们娘俩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你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帮助我们。”王素心来到胡烨面前,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带着李晓给胡烨下跪。
胡烨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一招,赶紧一把拉住两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我帮你们,是你们帮我才是。”胡烨说道。
“嗯?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李晓好奇的问,今天早上起来她才注意,这无名府里虽然有六个人,但是有战斗能力的也就老钱一个人,她不知道胡烨哪里来的信心对付望淮楼的人。
“嘿嘿,你们一会儿就知道了。”胡烨微笑一声,然后就看见不远处,来福牵着红尘走了过来。
“少爷,红尘喂饱了。”来福牵来红尘,然后说道。
胡烨伸手摸了摸红尘的头,大声的说道,“红尘啊,今天我带你去做一件大事。”
说着胡烨便一拍红尘的背,红尘心领神会的蹲了下来,这是它跟胡烨的默契,毕竟胡烨现在比半年前高不了多少,还得要红尘半蹲着才能骑上去。
“嗷呜!”就在这个时候,小强嚎叫了起来,它知道大哥要去干大事了。
既然要干大事了,怎么能只带红尘去呢。
“你给我在家里待着,以后有你出风头的时候!”胡烨朝着小强就是一顿臭骂。
小强听了胡烨的话,顿时就蔫了,趴在柱子下面,等着太阳出来了好洗日光浴,在跟大哥荒野求生的时候,就经常这么干。
王素心和李晓错愕的看着胡烨跟两个动物对话,如果不是之前了解过胡烨,一定会认为胡烨是个疯子。再看其他人见怪不怪的样子,就知道这肯定不是胡烨第一次这么做了。
“老钱,在家里守着,谁敢踏进门口半步,不要给我面子,能杀的就不要只打断腿,能打断腿的,就不要只擦破皮。”胡烨在马背上朝着老钱招呼一声,然后猛地一拍红尘的马屁,红尘便嘶鸣一声,朝着无名府的大门冲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