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吏是最小的官,再往下就是贱籍吏员了,所以就是一个不入流的管。
但就算是个不入流的官,萨仁和青衣还是给自己少爷高高兴兴的焚香沐浴,而且程度比上次开始回来还要郑重,出门之前还将胡烨的衣冠重新打理了一遍,生害怕出了什么问题。
“少爷,典吏虽小,但是也是个官,你就踏踏实实的当着,凭借少爷的本事,飞黄腾达那是迟早的事。”将胡烨送到客站门口,萨仁苦口婆心的说道。
胡烨认为萨仁已经得到了蓝婷月的真传,其啰嗦程度已经是有过之而不及了。
“知道了,这种事情还用的着你个小丫头教我么?少爷我什么时候怕过事,刀山火海都过来了,还会被一个小小的典吏职位给难倒不成?”胡烨鄙视的看了一眼萨仁,大声的说道。
“您厉害,您厉害,这总行了吧。”萨仁停了下来,目送胡烨上了马车。胡烨这是去当官,自然不可能带着两个丫鬟去。
“萨仁,青衣,你们二人不许乱跑,就给我待在客栈里。”站在马车弦上,胡烨对着两个丫头说道,随后又转过身朝向尹昌隆,“尹兄,这两个丫头就麻烦你照顾一二。还有,我既然做了官,就不能再住在这客栈了,倘若尹兄有时间,倒是可以给我物色一个去处,能够住下十来人便是了。到时候尹兄也可以搬进去,也好准备来年的会试,总比呆在这客栈好,租金贵的要命。”
“胡兄放心吧,她们自有我照顾,至于住处的事,包在我身上,不出两天,就能找到一个宅子,我也正愁在这客栈里面吵闹不能安心读书呢。倒是胡兄走大运。不用参加会试,也能有官做哟。”尹昌隆羡慕的看了一眼胡烨说道。
随后尹昌隆见周围没什么人,便凑到胡烨的耳边,小声的说道,“胡兄,这典吏虽小,但是是个肥缺,专管监狱大牢之事,里面三教九流啥都有,规矩也跟外面的不一样。所以胡兄进去了可要小心些。特别是里面的牢头。捕头。你得要多仰仗仰仗他们,才能当好这个典吏。”
胡烨好奇的看着尹昌隆,这个穷书生知道的也太多了吧,连监狱里面那些小猫腻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就好像是在里面待过似的。
“多谢尹兄提醒,我紧急便是。”胡烨朝着尹昌隆拱一拱手,不管这尹昌隆以前是什么人,但是他能告诉自己这些,就说明现在自己二人已经是朋友了。
“老钱,开车。”胡烨钻进车里,开始朝着应天府衙进发。
“不知道这胡烨在试卷里面写的什么,竟然能够让皇上下旨封官,看来也是不一般啊。”尹昌隆看着胡烨远去的马车。心中嘀咕着。
一阵嘀咕之后,尹昌隆转过身来,看着两个丫头,一时间不知道叫什么。
叫小姐吧,显然她们的身份只是婢女。叫小姐太不合适。叫婢女吧,她们的生活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还要快活,叫了说不定还会被两人鄙视。
“两位……姑娘,咱们去喝杯茶吧,待会出去给你家少爷找房子。”想了半天,尹昌隆终于想到了姑娘两个字。
“走吧。”青衣瞧了瞧胡烨的马车已经在拐弯处消失了,便挽着萨仁的手,进了客栈。
尹昌隆感觉到自己被无视了,只能尴尬一笑,心道这两个堪比小姐的婢女,也只有胡烨那种奇人才能驾驭了。
应天府距离提学府不远,多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安顿好马车之后,胡烨便带着老钱一起,进了应天府的衙门。
胡烨记得自己第一次进衙门是以一个犯人的角色进去的,现在自己进衙门,这是以一个官员的身份进来的,感觉果然是不一样。
应天府尹是一个叫做陆春的人,一个十多年前的进士。
别看应天府尹只是一个三品官,也就和张玉差不多一个级别的,而且还是个文官,但是他的权利可不小。在这南京城行走的人,基本上他都有权盘问,特别是到了晚上,宵禁之后。谁还在路上晃悠,他就敢给你抓了,就算是王公贵族他也敢摸一摸老虎的屁股,就因为这是在南京诚。
要是在外地,有个王公贵族宵禁之后在路上溜达,那些个府尹还得派人保护,哪里还敢抓了问罪。
胡烨要进应天府任职,自然是先要拜访这位应天府衙门的最高行政长官,顺便探探这个陆春的喜好什么的。
“学生胡烨,参见府尹大人。”
“草民钱燕进,见过府尹大人。”
应天府的衙门里,胡烨和老钱同时对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行礼道。
“免了吧,没必要多礼。”中年陆春放下手中的文书,看了看胡烨和老钱,慢悠悠的说道。
“你就是胡烨?让皇上钦赐同举人的考生?一中举人就当官的考生?”陆春走了下来,眼睛不停的打量着胡烨,想要看看是何方妖孽,十二岁就能得到朱元璋的赏识。
胡烨怎么觉得听着怪怪的,好像听出了一股醋味,莫非是这个陆春嫉妒自己?没理由啊,他现在都已经当上三品大员了,没理由嫉妒自己这样一个没入流的小官。
“府尹大人过奖了,学生不过是运气使然罢了。”胡烨尴尬一笑。
“这是你的印信,是你当官的凭证,千万不可丢了。”陆春看了一阵之后,发现胡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心道朱元璋可能就是一时兴起罢了,也就对胡烨失去了兴趣。
随后从袖子里拿出一道任命书和一个不大不小的章,交到胡烨的手中。
“多谢府尹大人。”胡烨恭敬的接下任命书和印章,有了这两样东西,自己才算是真正的典吏,也就相当于后世那些典狱长之类的。
不过虽然只能相识,但是地位则是差了许多倍。
“没什么谢不谢的,都是分内之事,我道是希望你也完成你的分内之事。”陆春还是面无表情,然后就回到了桌子边,继续读起了公文。随后还朝着胡烨和老钱挥了挥手,示意胡烨可以滚蛋去上任了。
“学生告退。”虽然对陆春的态度很不满,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鞠了一躬之后,带着老钱走向典吏的办公处。
虽然胡烨对典吏的办公环境已经有些准备了,但是一来到这个小房子里,还是被一股腐臭的味道给击败了,早上刚吃的馒头都给吐了出来。
屋子不大,十丈见方,里面站着五六个人,他们正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胡烨在一边吐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了诸如“败家子”、“有钱人”的字眼来形容自己。
“咳咳。”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污渍,林峰强忍着吐意,带着老钱进了屋。
他认为敢当着面说坏话的才是君子,只要有谁敢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是败家子、有钱人,胡烨觉得就应该赏。
但是让胡烨失望的是,这些人一见到自己就都闭上了嘴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当面说坏话的。
“典吏大人,果然是一表人才,英俊非凡啊。身材还这么好,想必没有少练手,对付起那些贼人来,肯定是手到擒来。”胡烨跟着老钱进门之后,一个衣着鲜丽一点的人恭敬的说着,看样子应该是这些人的统领,应该是个捕头之类的。
一开始的时候胡烨听的还很享受,毕竟拍马屁的话谁都爱听。但是越听越不对味,自己是一表人才,英俊非凡,但是要自己这个身材去抓贼人,岂不是给贼人送菜?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脑袋值三十万两?
但是这个捕头的下一句话,直接将气得个半死难道自己就还这么没有存在感么。
那个捕头说,“典吏大人真是好兴致,带着孩子来应天府。我看这孩子很有灵气,将来肯定会有一番大作为,典吏大人真是好福气啊。”
胡烨看见老钱那因为强忍笑意的脸孔,心中不由得抽搐一下,自己果然还是没有存在感,明明自己才是典吏,现在莫名其妙成了老钱的孩子了。
“你们搞错了,我不是典吏,这位才是你们的典吏大人。”老钱终于是止住了笑意,指了指胡烨说道。
这下精彩了,其余的几个衙役都将目光投向了这个捕头,显然他们很想找一个替罪羊。不,应该属最凶残的一个人。
“哈哈,我就说典吏大人怎么能长这么寒碜呢,原来公子才是典吏大人,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还望典吏大人恕罪。”
这回换胡烨笑了,终于有别人说老钱长得磕碜,自己再也不是孤军作战了。
老钱很想一横刀过去把这个捕头的头发给削下来,但是这里可是应天府,不是北平城,能忍就忍吧。
“对了,这个小衙门就只有这样一个地方么?整个就只有你们五个人?”胡烨打量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会突然蹦出来,于是就问了这个比较八卦的问题。
“本来还有五个人的,但是今天他们出去执行公务了,所以就没法来给典吏大人接风洗尘了。”
“执行任务?”胡烨一愣,难道这南京城的治安就这么差?一个小片区就要派出去五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