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安伏着身子,声音颤抖道:“是,是奴才该死,皇上,御驾不能前进了。品书网”
“什么?”天隆帝差点跳起来,“什么叫不能前进?”
吴安道:“奴才也不清楚,就是突然都停下来了,刚才赵将军过来说让奴才回禀皇上。”
“赵如海呢?”天隆帝大叫。
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
“末将在,皇上,官道前面塌了一段,车驾没法前进了。”赵如海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天隆帝起身,吴安急忙取过一件披风追上去。
出来马车,天隆帝在夜色下往前看去,虽然车驾打着灯,但是他什么也看不清,只看见前面黑糊糊的一片。
“皇上,末将已经派人前去修路了,夜寒露重,皇上还是回马车内休息吧。”赵如海在一边说道。
天隆帝拧眉:“路怎么会塌?”
赵如海道:“末将过去看了,像是几天前下过雨,地质松,就塌了一片,还有树木倒在那里。”
天隆帝眉头拧得更紧了。
官道居然会塌,而且还没有人来整修,居然挡了他的御驾,他突然就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赶紧叫人修好!”
“是!”赵如海行了一礼,抬步就走了。
吴安对天隆帝道:“皇上,进车内吧,外面凉。”
他话音刚落,天隆帝还真的打了一个冷颤,心里虽然不爽,但是还是回身进马车了。
刚才是好不容易睡着,这会子就又睡不着了,吴安给天隆帝倒茶,天隆帝把茶盏握在手中,心思却是沉闷,还不由得想到了之前的梦。
世人都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梦中那么痛快,现实中他的路就断了。
“啪嗒”一声,吴安看到天隆帝手中的茶盏摔到了地上,急忙过去捡起,把茶水擦干净。
他感觉到天隆帝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大气也不敢喘。
接下来的时间,天隆帝睡不着,也只能眯着眼休息,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终于到天亮了,天隆帝猛的起身,吓得一晚上战战兢兢吴安差点喊叫出声。
“皇,皇上,您要去哪呀?”
天隆帝不理吴安,直接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赵如海!”天隆帝出去就吼了一声。
赵如海也是一夜没睡,虽然不至于憔悴,但是指挥修路,却是麻烦的活儿,他自己也动了手,所以这会子路过来,身上的衣甲都歪了。
“皇上,差不多马上修好了。”
“差不多是差多少?马上又是要多久?”天隆帝一点也不体谅,他只知道,耽误了他的行程,让他心中不安,恼火!
赵如海不敢抬头,想了一下道:“一个时辰后。”
“什么?还要这么久?”天隆帝彻底毛了。
赵如海道:“皇上,主要末将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事,而且人手不够。”
天隆帝还想再骂,可是却忍了,他再骂又如何?
“一个时辰后,准时开拔!”
“是,末将明白!”赵如海赶紧应是,行了一礼,赶紧又跑去指挥。
天隆帝恨恨的哼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只好又回到了马车里。
他刚坐下,就有宫女走到他马车一侧问:“皇上,贵妃问您是不是要用点什么?”
“不用!让她管好自己。”对于自己的宠妃,天隆帝这时候也半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那宫女刚走,又有一个过来问:“皇上,皇后娘娘让问一下什么时候走?”
“让她安心等着,身为皇后,一点耐心都没有,何以母仪天下?”皇上对萧皇后更不耐心,登时就吼了起来。
那宫女吓得赶紧跑了,吴安半天才敢低声道:“皇上,您消消气。”
“消个屁!”心情烦躁的天隆帝连粗话都爆出来了。
好不容易一个时辰过去了,御驾继续开拔,天隆帝心情这才算是慢慢的缓了下来,可是心情缓下来,身体却是缓不下来。
算是两夜未睡,再加上精神不安,又在路上走了一天一夜,天隆帝身体就受不住了。
虽然一直想着赶紧赶到宁州城去,可是这会子他实在是顶不住了,刚好到了一个叫永州驿的驿馆,只好又叫车驾停下。
车驾停下,随行的沈太医就赶紧过来了,上来诊治了一番,天隆帝是身体虚透,虽然并不是什么病灶,但是必须要休息,不行再赶路了。
天隆帝非常郁闷,可是没办法呀,只好下令让车驾在永州驿休息。
一听说天隆帝不舒服,丹贵妃和萧皇后都想过来,可是却都被拦了。
永州驿是一个挺大的驿馆,但是这次御驾随行的人也太多了,驿馆根本装不下,所以最后只是天隆帝进了驿馆休息,其他人原地在马车内休息。
喝了沈太医亲自端来的药,天隆帝决定睡一觉,若是不睡,他真的没法继续前行了,他还等着看北冥玄的尸体呢。
可能是因为喝过药了,所以天隆帝很快.感觉到眼皮发沉,睡了过去。
吴安守着天隆帝,他也跟着两天几乎没睡,最后也坚持不住了,居然趴在床榻边上也睡着了。
在驿馆外面的人,丹贵妃之流想要进去见天隆帝,可是赵如海派了侍卫把守在馆门外,她们根本没有机会进,于是只能有马车上干等。
等着太无聊了,更何况随驾的不止女眷,七皇子和六皇子两个都是不安分的,驿馆不能进,但是其他的地方,他们却可以随意。
北冥庭从马车里出来,跟侍卫要了一匹马,便打马往远处奔去,北冥越也不甘示弱,同时骑马往前面逛去。
他们一去,跟着他们的护卫也不敢怠慢,于是哗啦啦的一群人,往驿馆前面的官道上跑去。
北冥越赶马追上北冥庭,打马笑道:“七弟这是要去做什么?”
“给父皇开路,六哥也是如此吗?”北冥庭神色不动的道。
北冥越道:“当然了,之前路都塌了,,父皇现在在馆中休息,做儿子的自然是要帮他分忧。”
北冥玄眸子一凝,什么帮父皇分忧,分明就是跟屁虫。
北冥庭也没有打算跑太远,他是在马车里坐得太疲了,想出来松松筋骨,策马跑了数十里,便准备回去。
北冥越却道:“七弟,这就回去吗?不去前面看看?”
北冥庭道:“六哥要继续往前?”
北冥越打马笑道:“既然是为父皇探路,多探点不是更好么?”
他说着就策巴越过了北冥庭,北冥庭暗骂一声,只好跟上去,总不能让北冥越一个人卖乖。
北冥越跑到前面,正跑着他突然猛的勒马止蹄。
北冥庭一怔,打马追上去,问:“六哥怎么不走了?”
北冥庭用鞭子往前一指,惊异问:“七弟,你看那可是……”
随着他鞭子指的方向看去,北冥庭也是一愣,远处,那张旗子,气势如虹,无比熟悉!
他刚要说话,就听耳边马蹄声急响,北冥越已经赶马迎着对面来的车驾奔去,北冥庭心里窝火,也疯狂的抽马赶上去。
天隆帝这一次可能是因为药物的缘故,睡的是真沉,可是谁成想,他居然又被人叫醒了。
他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吴安,恨声道:“狗奴才。”
“皇上饶命呀,奴才这也是没办法,是宫中送来了加急的折子呀!”吴安也想哭好不好,可是这折子可是那位送的,他不敢不叫醒天隆帝。
天隆帝伸手抢过去,一看到北冥玄的戳印,登时精神一震。
“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回皇上,是刚送过来的,皇上心急明王的事情,奴才才不得已唤醒您的。”吴安一边回答还一边替自己解释。
天隆帝没空听他解释,只是激动的看着手中的折子。
明王府的折子,难不成是明王府的人上报北冥玄的死讯的?居然这么快就送到了?
他颤抖着手指要打开折子,可是这个时候,赵如海却突然冲了进来,脸色惊异,急声禀报:“皇上,明王府的车驾快到了!”
“什么?”天隆帝这会子有点懵。
这什么跟什么?明王府的折子到了,明王府的车驾怎么可能到?就算是明王府的人第一时间把北冥玄的死讯上报,也不可能这么快带着他的“遗体”到这里来啊!
“末将也不清楚,是六皇子和七皇子派人传过来的信儿,说明王府的车驾就在十里外,马上到了!”
天隆帝也顾不上看折子了,把折子扔给吴安拿着,便叫人过来给他更衣。
更衣整理毕,他从馆内走出去,就远远看到六皇子北冥越策马冲了过来,远远就喊:“父皇,父皇,明王叔过来了。”
天隆帝脸色一沉,北冥越这么兴奋做什么?北冥玄的遗体要是送过来,他这个做皇帝的也得忍着心中的快意,假装悲痛的,这个北冥越真是没脑子!
“去把六皇子拦下来,让他走过来说!”
赵如海也是莫名其妙,皇上这次是专门到宁州城去确认明王府死讯的,谁成想这半道就碰到了明王府回来的车驾。
天隆帝看着赵如海迎上北冥越,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北冥越倒是下了马,步行过来。
天隆帝站在那里看着北冥越过来,激动的脸皮忍不住抖动,若是在这里确定了北冥玄的死讯,也不失是一件好事,反正人都在这里,效果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