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北国的使者来了,呈递上一份奏折,上面大致内容就是商谈赎回士兵的信息,一切事物有眼前这个温驯谈判。
南宫琰瞅着此人,知道他是一名北国将军,也清楚他就是佳儿的丈夫。
对此,南宫琰没有多为难他,而是好生相待。
谈判的日子定在了隔天,南宫琰没有把他安排在京城的驿站,而是安排在了宫里。
听到北佳儿的丈夫,温驯教军来了,容锦歌前思后想还是决定去看望一下这个人,看看真如北佳儿所说,此人耿直,性情爽朗,极为有正义感。
叫来身侧的翡翠:“你去把北国使者轻道御花园里的凉亭,我一会儿就过去。”
“是,娘娘。”
翡翠应声退下,脚步很轻的走出寝宫。
容锦歌看着熟睡中的两个孩子,笑着把小薄被盖在他们身上。
专注的看了会儿,才起身梳洗一番,又换了一身锦裙,扶着红缨的手前往御花园。
凉亭里,温驯手里攥着娘子给的书信,说是自己看见了皇上或者是皇后容锦歌,就把手中的书信递给他们俩其中的一人。
信上的内容他看了不下五次,里面说的都是一些叙旧之话以及佳儿到北国发生的事情,上面没有过多的说别的。
可他想了一路,娘子聪慧过人,他心中挚爱,可……两国现在打仗,可以说形同水火,此时娘子和南宫皇后关系甚好,不知道此时若是传扬出去,娘子她……
“你就是温将军吧。”
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温驯抬眸一看,一身简练锦裙,淡妆适宜的女子站在凉亭里,墨发上只有一个碧玉簪挽着,清新脱俗,眉宇间有着一股子淡淡的哀求,看到,令人心揪起。
“皇后吉祥,下官正是温驯。”
紧忙起身,往后推了一步,拱手,请安。
容锦歌看着他的谨小慎微,恭敬有礼,不免的点点头,中规中矩,很不错的一个人。
“温将军免礼,请坐。”
容锦歌对他第一印象还是很好,扶着红缨的手坐下,伸手一摆,也请他坐下。
翡翠摆上香茗和糕点以及时令水果,和红缨两人退出了凉亭,站在凉亭外看守。
温驯嘘了眼皇后,深深的被他容貌所震动。
娘子的美貌,他已经认为是倾城之姿。
可仔细看向南宫皇后的容貌,却发现,她的容貌远在娘子之上,当真是倾国倾城,一笑回眸百媚生。
“佳儿乃是本宫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感情自是不用说,当琰得知温将军就是佳儿夫婿的时候,琰才没有把你安排在宫外的驿站居住,这也是对你的一种尊重,而今天,本宫却是因为想念佳儿,才命人将你叫来,还希望温将军不要见怪才好。”
听到皇后的一番说辞,温驯只感觉浑身舒畅的很,反倒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突兀,只是打消了他的一些疑虑。
“皇后说笑,下官得到皇上皇后的信任,能居住在这宫中以实属荣幸,而内子和皇后感情深厚,问起内子一些情况那也实属自然,下官自是不会见怪。”
容锦歌缓缓的点头,两人在凉亭里叙话,大部分都是容锦歌听他在说北佳儿的一些事情,她只是偶尔的提出一些问题,两人谈的还是不错。
最后,温驯还是把那封家书拿了出来,交给了容锦歌:“这是娘子给皇后写的家书,佳儿也十分的想念皇后,本来这次说是要来,可临走前却被皇上叫到了宫中,这才没办法,只好写下书信,让下官转交给皇后。”
容锦歌拿起了厚厚的书信,缓缓打开,一目十行,一盏茶的功夫从头看到尾,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合住书信,似乎不经意的问着:“你对打仗这种事情怎么看!”
“……打仗劳财伤命,虽然我作为将军,可我并不希望以后再出现打仗,希望和平。”
他对容锦歌的问题一愣,少卿,还是回到了她这个问题。
“不错,因为打仗,很多家庭支离破碎,老母没了儿子,婆娘没了丈夫,孩子没了爹,生活穷困潦倒,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甚至还有很多人流离失所,这些都是打仗过后的惨景,若是能和平共处,岂不是更好!”
“那就请南宫皇帝不要在打仗了,就让两国修好不能吗?”
容锦歌说出了他的心声,趁机,他开始说服容锦歌。
“不,你错了,你何时看见是我国先出兵攻打北国的?我们野心没有那么大,但……若一味的忍让,只能增加北烈的野心,所以我们不得不应战。”
容锦歌直视温驯的眸子,不急不缓的说着。
半晌,没听见温驯的话,她缓缓的又道:“面对你们攻击我国,我们不得不应战,因为边关的那些老百姓是无辜的,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的将士攻打进入我国还不反手,那吃亏就是老百姓,这是我们不愿见到的,皇上一直心系老百姓,只希望他们衣食无忧,过这平成的小日子足以,这是南宫琰初心,可北烈却是不容许南宫琰这样,他在害怕南宫琰,害怕南宫国强盛,所以才联手南宫铭一起攻打南宫国,为的就是想雄霸天下,这样的人,就算是能统一天下,可他的心狠手辣,谁又能真正的走进他的心中。”
一个心怀天下百姓的皇上,一个心狠手辣不择目的人,只为自己的想法而不顾百姓。
这两个皇帝一比较,任谁都能看的出来谁好谁坏。
长长的一番话,明显的对比出两位皇帝性情,也让温驯听的明白,想的清楚。
清楚的同时,他汗毛竖起,不由的想到了最后一仗,明明只要坚持下去就能胜利,可他却是领着亲信跑了,若他不是一个将军,还有利用的价值,恐怕此时此刻已经被他遗弃掉了。
一席话说的温驯沉默了,垂头不语,似乎像是深深在想着刚才的话。
容锦歌沉吟了半晌,她看的出来,此时温驯的心已经稍微动摇。
只要未来这几天在和他说上一些,兴许他就能成为他们这边的人也说不准。
看着手上那封长长的信,容锦歌笑了。
这信里是藏头文,说的就是温驯的性格,佳儿给她的心就是让她说服此人,而温驯还想不到,这封信实则是策反他的。
容锦歌已经打动了一些温驯,剩下的事情就是看南宫琰的了。
男人间的事情,她无需插手,只是偶尔在男人不方便说话的时候,她出来说上一声或者是间接的解释上一番,也就足以。
未来的几天,南宫琰一遍处理国事,一遍和温驯讨论赎人的事情。
这几天里,温驯跟随南宫琰处理了一些事情,虽然他在边上看,可也了解了南宫琰,越是了解,他的心却是佩服眼前这个男人。
立时了五天,终于谈妥了,晚上,南宫琰邀请了温驯一起吃个饭,两人本事对敌之人,不方便设宴款待,但是吃个家常便饭还是可以。
酒席之上,温驯心情不顺不免多喝了几杯,微醺之下开始絮絮叨叨心中的不平,容锦歌扫了眼南宫琰,回头趁机的说着。
“那不如就来我国,琰是怜惜人才之人,再这里,会给你一展所长,琰并不会屈才。”
温驯听了皇后的话,明白她的意思。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听她的话,已经隐隐的感觉出了什么。
后面南宫琰处理国事,也都带着他,这变相的告诉他,南宫琰是个什么样的人。
绝对不是北烈那等小人,隐藏在邻国几十年,最后弑父杀兄,坐上了龙椅。
容锦歌不确定此时温驯是不是会投降他们,不由的看了眼南南宫琰。
瞧见相公对自己微微的摇头,女人收回视线,半晌淡淡的道:“不论你是否留下,我们对你都是极为尊敬,若是那日,或者是在北国过的不顺,可以举家迁移过来,皇上照样会收留你这样领兵打仗的人才。”
温驯看了眼皇上和皇后笑了,举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从椅子上起身,跪在地上深深的磕头:“谢皇上爱戴,温驯能侍奉明君乃是温驯的荣幸。”
忐忑的容锦歌听到这一番话,顿时高兴的很。
南宫琰起身,亲自扶起地上的温驯,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琰能得到你这样的人才,才是琰的荣幸,来喝酒。”
把话说开了,彼此之间也都没了那一层的隔阂,说话敞快了许多,南宫琰高兴也不免的多喝了几倍。
说了一会儿子的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外面夜色以深,明日,温驯还要返程,回去想北烈交代任务。
“温将军,今日就到此吧,等你回去复命,之后把家里的安顿好,我命人在边关接应你们。”
“不,皇上,北烈的性子就像是皇后所说,心狠毒辣,野心勃勃,而我投靠皇上,却是一番功绩也没有,微臣心有不甘,而我更渴望,这张战争结束,所以,我准备留在北烈身边,博取他的信任,若有一日他在带兵打仗,我就里应外合,争取一举擒住他,也好早早的结束这场战争。”
“你……这样会很危险,若是让北烈知道,你一家老小可就…可就真的不保。”
听到这话,容锦歌不敢动是假,可这也不意味着让无辜的生命惨死。
“若是我的家人不在,恐怕北烈也不会放心我,更不能让信任我,所以……还是让他们留下,我小心行事就好,就算是有朝一日…相信爹娘他们能理解我的。”
南宫琰紧紧的捏住了他的肩膀,竟是无声以对,此时此刻说什么也不足表明现在他的激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