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放弃了。
不管那些人想不想活下去,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他昔日恩爱宠溺的枕边人,他绝情、傲慢、刻薄、自私,唯独对自己好得不得了,好到想毁灭全世界,只留他一个人绝世孤独。。
没错,这个残忍到极点,也冷静到极点的斯文男子,正是刚刚弹指间灰飞烟灭,却依旧笑如春风般镇定自若的粟幕莲。
他连杀了两个连察莱的心腹保镖。
其中一个,他见过不止一次,看得出来,连察莱对这个年轻彪悍的保镖很是器重和关爱,他们主仆二人,对他的戒备心都很重,尤其是这个年轻人,每次看他时,目光都和别人不大一样,脊背挺得很直,抗拒厌恶的肢体语言非常明显。
年轻人刚才死得很惨。
他的刀片卡在年轻人的喉管和动脉之间,死死地卡住,怎么拔都拔不出来。他的左胸被二猫击中了,血喷了他一脸,又黏又烫,感觉像是回到小时候看邻居杀猪时,血从猪肚子里喷出来溅他一身的情景。
年轻保镖的伤他查看过了,没救的,除非华佗在世,或是穿梭时空什么的幻想,才可能让他起死回生吧。
杀了人,他们立刻离开现场,朝箜卡和清河的边境线全速前进。
他不确定连察莱什么时候能接到保镖的死讯,知道了,也会把注意力集中在飞机上的人质上面,不会分神来追捕他的。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快跑!
跑得越快越好,回到清河,回到属于他的王朝,一切都会像几小时后初升的太阳一样,红通通的充满了新鲜的希望。。
“有动静!”就在这时,素来听力过人的二猫警觉地低喝一声,提醒所有的人注意危险。
所有的人,包括粟幕莲在内,都齐刷刷地趴进草窝。
“我不怕。。。。不怕。。。。我来找哥哥。。。来找阿奈。。。我还有花花保护我。。。。”黑黝黝的林子里传来一个小女孩颤抖惧怕的童声。。
“汪汪。。。汪。。。”居然还有狗叫。
近了,更近了。。
一抹娇小柔弱的身影带着一只步履蹒跚的狗出现在粟幕莲等人的视线里。。
过度惊讶,使他们许久没有发声,还是二猫最先回神,低声问粟幕莲:“怎么办?杀了她?”
其实可以不用杀的,小姑娘也没看到他们,只要她安静地走过去就算了。。
粟幕莲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镇静中偏冷的黑眸盯着那个口中念念有词的异国女孩。
“汪汪-----汪汪汪-----------”突然,小女孩牵着的狗脱离狗链,朝杂草丛生的黑暗处狂奔过去。。
狗也似乎预知到危险,冲了半路就停下来,朝着前面狂吠。。
小女孩吓坏了,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看花花的反应,想必是感觉到什么危险了。。
“花花。。。回来!”
“花花。。。。快回来!”小女孩觉得前面一定有可怕的动物,在这个神秘的原始森林里,有很多阿奈也没提到过的可怕的生物。。。
她要保护花花,不让它被伤害了。
小女孩朝花花小跑过去,可就快要摸到狗链的那一瞬,她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枪响。。
她对枪声格外的敏感,因为最近都听得太多了。。
然后,她听到了令她恐惧到极点的一声悲鸣。。
“呜呜。。。。。。。。。”花花倒在地上了。。
它痛苦地呻吟着,蜷伏在地上,在小女孩惊叫着把它抱紧的时候,它从喉咙里逸出了一串无力的提醒:“呜呜。。。。呜呜。。。。”
小女孩哭了,放声大哭,她失落而又绝望,环顾四周,觉得这里是全世界最可怕的地方。。
花花要死了。。。
它被可怕的敌人打死了。。
花花。。
她再也见不到花花了。。。
二猫举起枪,瞄准小女孩的眉心,手指轻轻扣动扳机。。。
就在击发的那一瞬间,他的枪口被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碰了一下,紧接着二猫的枪就响了。。
加了消音器的枪,子弹射在距离二猫只有一尺远的地上,溅起一片潮湿的泥土。。
倒吸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二猫盯着手里的枪口,沉默了一会儿,才问粟幕莲:“领袖。。你。。。”
“要活的,有用。”粟幕莲率先站起来朝那个抱着狗尸体,痛哭失声的小女孩走了过去。。
二猫把枪口朝地上用力一戳,也借力站了起来,他对同伴低声牢骚了一句:“早说多好,差点就走火了。”
同伴给了他安慰的一笑,拍拍他,暗示他别在意。。
二猫摇摇头,起身走的时候,又回头望了一眼远处黑黢黢的森林。
二猫知道,此一去就是永诀了。
今生今世,他再也看不到那抹成熟妩媚的笑容了,心口蓦地袭上一阵尖锐的刺痛,二猫沉黯了眼眸,咬了咬牙,转头跟了上去。。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飞行,夜行飞机顺利抵达红光河上空。
飞机巨大的气旋,带起波光粼粼的河水,夜色中,显得异常紧张。。
“全体都有了,准备!”康威神情威严地对五十名突击队队员下达命令。
巩雪立在队尾,她的身边立着几秒前才就位的高烈。
虽然诧异得不行,可她还是忍着没问。
高烈不是和康威一起担负指挥的重任吗?他跑到她边上站着干嘛?
来不及想了,随着舱门缓缓开启,一股浓烈的河水潮湿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康威看了下手表,指着舱门处喊道:“我开始倒数,数到一,按顺序跳下去!!五、四、三、二、一!跳!”
第一个排头兵,正是汪峰。
只见他毫无犹疑停顿的意思,随着跳的口令喊出,他双脚一蹬,瞬间便消失了身影。。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十八个。。
巩雪神情从容地随着前一名队员,一跃出舱。。。。
身体失重的感觉稍纵即逝,没等她默数到三,她的双脚就感觉到了河水的冰冷。。。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