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往这边走,大堂现在还没有清理好,老爷现在在偏房庭院招待你。”等到张灵道收拾好自己,施施然从厢房里出来的时候,等在一旁的仆人就上前来,替他将门关好,并在他面前领路。
别看整个云笈水榭并不大,可是房间却不少,两人在整个水榭中歪歪扭扭一通绕,这才来到东面的偏房中。
“张少侠,你来了?”门口,孟管家扶着手中的木杖,就仿佛一个普通老人一般,很是殷切的将他迎进来。
张灵道跟着他走了进去,就在这个不大的偏房中,正坐着十多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起来这就是孟家的人了。
孟怀楚正坐在大堂中央,他不再是之前的那副书生剑客模样,换上了一身普通的锦袍,全身铅华之气尽洗,只余下一副淡淡的贵态。
见到张灵道进来,他连忙站起身,拱手道:“孟怀楚见过张少侠,救命之恩,不以为报,孟家刚逢大难,条件简陋,招待不周,还请少侠不要介意。”
“只要孟老爷你们全家无事就好,偶遇了这么一场惊天变故,好好整顿一下家里才是最重要的。”张灵道连忙说道。
孟怀楚也听出来了张灵道口中对于他称呼的转变,笑着点了点头,牵起身边女儿的小手,“囡囡,快叫张少侠,谢谢少侠的救命之恩!”
在孟怀楚身边,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她似乎仍然有些慌乱,想来还没从之前的那场大屠杀中缓过神来,不过她依旧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囡囡谢过,谢过张少侠,救……救命之恩。”她说完这句话,就猫着身子躲到了一个妇人身后,不敢抬头。
孟怀楚继续向张灵道介绍,他的手指向了那个妇人,“这是内子,虽然只是个妾室,可在这一场屠杀中,也就只有她和囡囡幸存了下来,现在她就是我的正妻了。”
张灵道连忙上前见礼,“见过孟夫人。”
毕竟是个成年人,她的神色比起她女儿来说要好许多,连忙对着张灵道打了个万福,“妾身见过少侠,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张灵道疑惑,“虽说你们都谢我,可现在我还不知道,你们为何谢我呢?”
“少侠有所不知,在今早我从山上回来,看到大堂和内房全是尸体,几乎都已经绝望了。”孟怀楚缓缓的讲述着自己的经过,他的神色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虽然面含悲痛,可依旧不紧不慢。
“就在这个时候,萱儿带着囡囡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她死死地捂着囡囡的嘴巴,就躲在屏风后的角落里,这才逃过一劫。”
“夫人和小姐运气真是不错,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张灵道感叹了一下两人的运气,但依旧疑惑不解。
“少侠莫急,我也憋了一天了,且听我缓缓道来。”孟怀楚抬了抬手,示意张灵道稍安莫躁,继续开口。
“在他们俩身后,走出来一个仆人,那是孟延年,是他从倾倒的屏风中,将萱儿她们救了出来。通过她们的讲述,我了解到,当黑衣人搜查到她们这里的时候,外面突然出现了砍杀声,黑衣人这才离去,她们也才有了喘息之机。”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当我来到这里时,刚好救下了夫人?那还真是邀天之幸。”张灵道眼中充满了惊诧,没想到他紧急赶路前往孟家,居然还可以触发这样的一段事件。
“不止如此,少侠可知道孟延年是谁?他也与我说了,他在后院即将被黑衣人发现的时候,你凭空出现,将黑衣人全部斩杀,把他救了下来。”孟怀楚朝着桌上的酒杯倒了一杯酒,端到张灵道手上,“少侠此举,就是救了我们家的未来呀!我敬少侠一杯!”
张灵道接过酒杯,这样的酒实在是无法推辞,他若是推辞了,就等于否认了自己曾经救过孟家人的事实。
“请!”孟怀楚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双手捧杯,一只手靠在杯子上,做出请的姿势。
张灵道同样端起杯子,微微晃动,“请!”说着便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虽然他是客人,可在这样的场景下,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自己在这里的地位。放大了来讲,他的每一个行为,都代表着真武这一门,在江湖上的脸面。
虽然他并没有在这个江湖呆多久,可是在他记忆中,这些门派和江湖的规矩,已经深入记忆。
喝完这一杯后,他才落座,这是一张八仙桌,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讲,就是一张胡桌。只不过这样的称呼是唐朝的时候开始流行起来,到了现在的时代,已经变成了很多百姓家中的物件。
他就坐在孟怀楚对面,而这张桌子上,也不过只坐了三五个人。除了孟怀楚夫妇,也就只有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人了。
中年人似乎是个文士,通俗的话来讲,也就是个读书人。他虽然现在脸色依旧苍白,可浑身气度非凡,坐在那里不紧不慢的喝着酒。
张灵道看着他很是奇怪,这样气度的人,又怎么会如此苍白?他这种气度,很明显是文学宗师的气度,而这样的人,向来是不会为外物所侵扰的,所以他的脸色,多半不是吓的。
“张少侠!”就在张灵道注视着他时,他晃晃悠悠的端着杯子,站了起来,“九华孟衍,在这里谢过少侠,对我孟家的大恩!”
他袖袍宽大,整个人站在那里便不怒自威,张灵道连忙站起来,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小生不敢,请!”
说完便一饮而尽,他眼角余光看着中年文士,发现他也没有丝毫的停顿,干脆利落的一饮而尽。
张灵道这才开口问道,“看孟先生打扮,似乎是位读书人?”
孟衍点了点头,“孟某不才,添为本次新科进士。”
张灵道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看着像是位读书人,原来竟是一位进士。不过他依旧十分疑惑,在他的记忆中,并不是没有成为进士的读书人,可没有一个人有面前如此的气度。
“叔父过谦了,您可是当代大儒,今年熬不过官家的一再邀请,这才下山参与进士试,还一举便夺得状元,可不仅仅只是一位进士那么简单。”孟怀楚倒是很热心的介绍起了他这位叔父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