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你对新罗的朴大人忠心呢,还是以前的端木大人?快说。”尉迟鹤背负着双手站在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伶俐小二面前,身材瘦削长期习武使得尉迟鹤不怒自威的气势,给这个黄小宝压迫感足够。
人小历经世故的小宝明亮眼珠子一转,哆嗦着跪下,把头抬起来说:“先前的饭食里头有不好的添加,我不知道,那都是朴成尚大人站在厨房里面指着您的背影让我给送来的。想必那个厨子也是发现了这点就跑了的,那个厨子需要抓回来么?老板。绂”
“不用了,本身作的不高兴的人,能指望他们给食客作好菜肴么?”尉迟鹤看着跪在地上的店小二小宝,脑子也没有停止的思索着。
“端木大人和朴大人,谁对你比较善待?”尉迟鹤眸光没有离开过小宝一直在审视他。
“当然是端木大人了,这个朴大人究竟是?他还来么?老板。”黄小宝心里盘算着,又怕说错话逼。
“你知道他的底细么?朴成尚。”尉迟鹤问黄小宝。
“小的知道他是新罗的贵族,曾祖父是新罗先国王。不过,朴大人很不舍得花钱或者是白请人来望月楼吃饭,唯独罗浮山郡王南澈例外。因为这个郡王是被废除的太子,可这位郡王却从来都不会白吃白喝的。”黄小宝说到这里脸颊绽放着酒涡,仿佛是很高兴说这个郡王的事。
“除了后院草屋劈柴,洗刷,酿酒做米粉的罗刹奴以外。端茶倒水是什么人伺候的?”尉迟鹤神经略微紧绷地发问小宝。
“这个,都是声乐班子的女怜伺候朴大人这些事情,先前的人被逼死了。”黄小宝低声地说,偷眼看了一下尉迟鹤又胆子大着说了一句:“老板,您应该不是朴大人那样的吧?今晚伺候他的人,南北班子还没有选出来是谁呢,因为朴大人才刚刚从新罗返回来。”
“这个新罗畜生,他妈的还是王族呢。人家是专门唱曲儿增添茶楼风雅的人,他那样有身份的人花钱雇人,或者去牙行买几个人使唤啊。”尉迟鹤义愤填膺地数落那个死去化成一滩尸水风干了的朴成尚,后悔没有在那畜生临死前凌迟个够。
黄小宝本来跪着的人换成坐在地上了,他看这位新老板对原先的新罗贼子这般见解,他灵活地说:“那么,这样好么?我给南北班子的头儿们说,让他们轮流出一人给老板您端茶倒水就好。老板是和端木大人一样的正人君子,我让他们都不必担忧。安排完这些,我是否可以歇着去了呢?老板。”
尉迟鹤不知道为何一个茶楼需要养着那么多的艺人,只是对新罗商人人尽其用到要让人家怜人姑娘侍寝的卑鄙行径很不齿。这个店小二倒是伶俐到有些过份,对地上的小二说:“如此甚好!你也是住在这后面的院子中的么?”
黄小宝明亮大眼清澈地直视着尉迟鹤,缓缓地起身说:“回禀老板,小宝住在十三行西街后巷,我安排完,就要回去了。不然,我娘会哭的。”
尉迟鹤还想要问些什么,一想自己也是今天才从新罗的大船上来到这里,如果不是遭遇不测可能就没有要成为这望月楼老板的契机。
尉迟鹤吩咐南北班安排过来的南月国的女艺人,一个才十五岁的姑娘铺床叠被。房间已经命令几个布条遮身的罗刹奴给擦洗,整理到了中庭二楼的一个三间大套房。
“放好一壶温开水,你就回去吧!”尉迟鹤对房间里面松木地板上赤脚站着的南月国姑娘说。
砖石墙壁油漆的很白,窗纱竟然是深紫色的。尉迟鹤不得不说这位赤金国的国舅审美观一流的,人品也是高尚。
黄樟木的一丈有余的大床里面被褥也是雪白色的棉布,床架子上方的方格子画框里面全是金国地方风情的水墨画。三尺高的花几上是一盆修剪整齐的白茶花。尉迟鹤推开两层纱窗的窗扇,窗外一枝粉红色鸡蛋花擦过外窗棂。
一组十二个小木人的沙漏摆在方桌上,时间的显示是子时。此刻安静时刻,很难不去想燕云石这个混蛋皇帝。
“妈的,你还是原主的表哥呢。就这么坑她,让你只拥有一个女人你会死么?”尉迟鹤心里骂完了燕云石觉得畅快,雪白的床褥也让她很快就入睡了。
清晨,天还没有亮。就有大批的长尾巴海燕空灵清脆的鸣叫着从每个砖石屋檐下飞向四面八方的天空去觅食。
“大人,您醒来了!”那个南北班子的女艺人瘦小如麻雀一样谨慎地站在寝室白竹帘子的外面问候着。
浑身的汗水浸透了雪白寝衣,自己竟然可以睡的着。还有一件事情,让尉迟鹤差点
tang没有尖叫起来。就是寝衣被汗水贴身,身体曲线显露。赶紧把绛紫色的外裳穿好,穿鞋掀开白竹帘子。
“你看见了什么?”尉迟鹤试探性的语调中气十足到酷似男人的声音。
那个艺人低垂下了头,少女的羞涩和紧张让她无措,只是搓着小手。
“现在外面有地方吃早饭么?陪着我去吧。”尉迟鹤语气缓和了一下说着。
那个娇小的艺人抬头羞涩还没有褪说:“有的,大人随我来!”
自己动手把栗子色的长发梳成一个顶头发髻,木簪叉稳了罩上同色的蠕巾方形帽。
自己的茶楼今天歇业,外面街市上大小各种风格门面的茶楼食肆,已经灯笼照亮如白昼而门庭若市。久居深宫的尉迟鹤虽然是个见识非凡的穿越者,此刻不得不佩服南月国人的勤劳。光阴岂能够浪费,而自己竟然把望月楼歇业了,身边跟着个女艺人。
于是,尉迟鹤就和女艺人到了一家人潮最多的茶楼。上了二楼,找了个座儿坐着等小二来招呼。结果,半天都没有人来。里面也是设有高台,台上是男女艺人开始唱着乡间的采茶歌。底下观众安静吃着,也安静受规矩欣赏着。
隔壁桌子上的食客见尉迟鹤二人傻坐着就说:“这间“来福楼”是要自己到食物台那边,自己动手盛饭菜的啊。”一早就听到这么友好的南月国软调,尉迟鹤思维一下子跳到了现代。
“明白了,这南月国这么早就有“自助餐”了,怪不得作为赤金国的纳岁国,这个国家的富庶没有减弱啊!”尉迟鹤简单道谢过隔壁桌的人。
食物的丰盛让尉迟鹤想要多一些了解这个国度,风卷残云般筷子勺子齐上阵,反正已经是个男人样子了豪迈一些怕啥。
又去了第二家食肆,吃水果品茗和听歌舞班子演奏,算是来观摩学习了。
回到望月楼门前背负着双手,黄小宝竟然就手拿着一包新鲜的荔枝小的很甜说:“老板早,用过早茶没有?”
“我不止用了早点,我还自助餐和小曲都听了好几家呢。小宝,带我去看看平日去的蔬菜海鲜市场吧。厨子们用度详细,和店面里外的各种用度,我今天都要知道的。”尉迟鹤吃了早点以后,虽然昨晚睡的少不影响此刻的精力。
黄小宝眼睛仰视尉迟鹤,顿了顿大胆地问道:“老板,您在金国府上是做什么的呢?”
尉迟鹤很讨厌爱问的侍从,但对这个小宝不讨厌。就眼睛扫视着来来往往各自奔波的人群说:“武将世家,没有做过生意。”
黄小宝酒涡浅笑表示,他不相信。尉迟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现代人的凡事亲历亲为是他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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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皇宫中端的宫城御花园最北侧的小院子,这里是皇宫最低位份的皇上的女人采女和御妇们居住的小屋子。
长方形的小院子外观很普通,只是比较没有品级的宫奴们的屋子多一些柜子和用具。忙碌充实的她们早已经不去奢望皇上的临幸,自己组成了织布刺绣的作坊就在住所的隔壁。偶尔给掌事的宫女们和妃嫔们做些绣活俸上,她们的日子其实也是另一种的与世无争。
“我喊你,你没有听见么?不过是和你换个屋子而已。”夏玲珑和一个宫奴搬着自己的被褥,对隔壁向阳房间的一个采女呵斥着。
而那个采女正在自己动手梳洗头发,没有功夫理会她。过来一个穿着六品宝林宫装的女子。
“夏采女,你不要这么蛮横。这里大家的屋子都是早就分配好的,向着阳光的屋子不见的是最好的。”这个宝林正好过来和采女们商议织布机的事情,看见夏玲珑虽然不愿意招惹她,也还是要提醒她。
“我的屋子有怪味道,我不要住。刘喜儿,你看在我往日对你好的份上给我换一间好么?”夏玲珑语气是她认为的已经软和的姿态。
“人家刘宝林,好不容易来咱们这个院子一趟,你在这里乱什么呢?夏玲珑。”刚才梳头的采女,梳洗好了就走了过来。她个子高挑眉眼泼辣有气势凌驾于人之上,看上去也是草原八部的女子,宫中资历也不浅。
“你说的屋子有味道,给你一把玫瑰香枝熏一熏就好啊。不用换屋子,我们的屋子夏天就是会有这中味道的。”那个高个采女气势虽然不友善,口气也还很平和。
“太后说了,今天给你们织绣班分发两筐苹果,五批薄绢给做活好的人。
”刘宝林笑着说,一面进了朝向向阳的那间屋子里面和方才的高个采女说话去了。
宣事殿后面的小寝殿内皇上燕云石任由内侍为他穿着朝服,强打起精神来上朝。
“臣斗胆询问陛下,皇后娘娘这些日子凤体可安呢?这都八天没有看见娘娘与陛下一同临朝了,这我北燕国不似中原国家那般不容得后妃。我们燕国和金国都是男子与女子同等对待的。如果,没有女子为我们结庐煮茶生儿育女的话,我们男子怎会安心保家卫国?皇上。”重臣赫连裘对皇上的启奏,是这个早上也是这些日子里第一位敢于直言所谏后妃之事的人。
“爱卿所言多虑了,皇后她只是思乡过度烦躁,待朕得闲陪她回去金国一次就好。”皇上燕云石虽然努力在封闭皇后失踪的消息,也因此思虑的夜间失眠,此刻还是镇定地回复了赫连裘的话。
昌福宫的内殿里,抱着白猫的太后强压着心头的忧虑,温婉地和车太嫔说着话。
“太后娘娘,她嫌弃屋子,什么也不做还端着架子呢。”车太嫔一向直言,此刻也是带有愤慨的禀报太后。
“你给哀家出个注意看看吧。”太后,卸下镏金长指甲套,葱白手抚摸着波斯猫的身子说着。
“臣妾,是最没有注意的人,太后您是知道的。”车太嫔筷子夹着一块鱼肉饺子,人胖姿态还是优雅的。
“还是让你的人看紧了先,这功夫没有人理会她。”太后慢悠悠地掩饰自己内心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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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晌午的时候,尉迟鹤就和黄小宝把海鲜和肉市场,蔬菜的市场都走了一趟把价钱行情知道了个仔细。黄小宝倒是什么都知道,而他说那个新罗的朴成尚也有经常来看过。
“如此说来,端木大人他实际上根本也没有赚钱么?或者说望月楼的进出项目,他根本就没有预算过么。是不是呢,小宝?”尉迟鹤把自己的分析见解给店小二兼采购说。
黄小宝停住脚步说道:“小的三年前也是不会,到后来端木大人带着我来到这里教会我怎么询问价钱和比较价钱。时日一久,有些商贩见端木大人从不拖欠货款,就会主动送来。但朴大人都会把价钱压到最低,自己几乎天天来看。”
“恩,说明这个新罗畜生是个经商的好料子,可惜人品歹毒。”尉迟鹤最近怨气没来由地过高了些,脱口出了个骂人的话。
黄小宝笑了一下说:“大人,您在南月国没有官职么?像端木大人就是观察史,很长时间来望月楼的都是我南月国的达官贵人们吃饭。而现在,来得都是市井商贩,偶尔来些贵客都会因这些没有品位的商贩们离席走开去别处消遣。”
尉迟鹤很男人的抚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沉思片刻说:“我们想个法子让这里变成和以前一样都是达官贵人,你不是说有个郡王会来么?他除了来望月楼,还会去哪里呢?”
黄小宝有些为难地说:“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郡王澈的确也是个大贵人就对了。”
主仆二人回到望月楼的后面中庭,南边院子里几个厨子正要收拾细软往外走,看见尉迟鹤撒腿就跑开了。尉迟鹤把长衫潇洒地往左侧一甩动,大步追上前。金凤长剑没有出鞘,只是举起横挡在三个人前面。
“老细(老板),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没有工钱就放我们走啊!不要再吓唬我们哪!”三个厨子可怜巴巴地说着还要当街下跪了。
尉迟鹤想都没有想,就把长剑收好。挨个扶起身说:“我刚刚接手望月楼不知道情况,你们说完再走吧。小宝去买些点心茶品来,我和几位师傅叙叙话。”
关键时候,只有眼神诚恳地凝视对方给对方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了解事情的真相。这是尉迟鹤的现代特种兵式哲学,无声胜有声。
三人毕竟也是付出过心血的地方本来就有眷恋的,互相传递了颜色就转身跟着回到了望月楼后院。黄小宝对着惊讶地围观人群拱手说:“没事儿,有些误会啊。”
原来是朴成尚的保镖克扣厨子的工钱,尉迟鹤派遣如意金印的使者锥子就解决干净了那些新罗歹人。
处理了望月楼幕后的大小事情,尉迟鹤就想一个人出来月城繁华的街巷走走,熟悉环境也抒散心绪。
在一间华丽的成衣店门里面,尉迟鹤看上了一件墨绿纱锦混合的长衫。跟店家要求试穿,试衣服的地方也很华丽。尉迟鹤掀开帘子走进去,把帘子挂好。人在摸着中意的衣服的时候
,心情好,身躯不免也散发女人的摇曳姿态。被对面帘子内的一双俊眸瞄到了,身为女人的尉迟鹤当然用眼角余光也看见了。没有做声,很想找机会比个中指给对方的,还是先试衣服的要紧。
穿好墨绿卷草纹的直缀方领的长衫,尉迟鹤四方步迈开,站出来外面的玻璃长方形镜子面前。
“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这位兄台,您不是我南月国人吧?”身后也是试穿宝蓝色香云纱混合锦缎长衫的贵公子,他面色和善地对尉迟鹤搭讪着。
如果尉迟鹤是个男子这就不算是搭讪,尉迟鹤目前是古代女人,灵魂已经入侵了古人的男女授受不亲之观念。
把一丝自然的羞涩逼迫到了镇定,瓜子脸庞绯红没有褪散。
“对,阁下好眼力,鄙人金国京师人。”尉迟鹤话说的这么文雅,是因为对方眉目清越如莲花,那肤色也不像南月国本土的人种。腮边和下颌都是栗子色的须髯修饰的整齐,显得很儒雅。---题外话---感谢推荐!自己也努力更新加字数量。今天5500,已经比上周有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