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的肚皮贴着冰凉湿润的大理石地面,蜿蜒地游动着,金色细密的鳞片折射着美妙的光芒,暗金的蛇瞳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它吐着血红的信子,通过这种方式确定自己的新主人还在原地。
“它好可爱!”夏礼忍不住尖叫起来。
“嘿嘿,我也这么觉得。真想不到它会是那么老的刀灵,这可是从别连师父手里流传下来的呢。”
樨说着,朝小蛇伸出手,小蛇扭头爬向他,攀上了那只温热的手,顺着手臂一直攀到樨的肩上。
“它好乖啊,一点都不想传说中那样傲慢嘛!”夏礼也听过流光的传闻,据说这把妖刀的刀灵非一生之主不见,否则谁都不屑一顾。这甚至让它得到了无数传说佳话,谁曾想原来流光的刀灵如此乖巧,就像是一条刚出生的蛇宝宝。
“其实它不算是傲慢啦,只是最近刚被唤醒而已,之前它一直在睡觉,怎么会理会别人。”
樨和小蛇有时候能够进行沟通,但是并不想雨鹙和冰凰朔月那样顺利,不过对于传说的真相可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所谓妖刀流光,刀灵居然是条千年以来都在睡懒觉的小蛇,这也太有违夙愿了。
夏礼点头认同:“最好还是别让那些人知道。”
“给它取个名字,以后好听话。”别连坐在边上,看着小蛇说道,被他一说起,两个孩子立刻来劲了,为小蛇的名字讨论起来。
樨以为他是第一次见到流光的刀灵所以想多看一会儿,殊不知他是在想沙里的那个声音。沙之秘术神秘罕见,因此世人不甚了解,只不过人人都知道上古五君子之一有个含沙君,正是沙之秘术的鼻祖。
别连也知道上古五君子都是仙家子弟,含沙与饮冰皆为仙君,更是知己。在他师父的藏书里,也存放着有关沙之秘术的内容。
直到远古时期沙帝白菏,可以算是最后一个沙之秘术的传人,其后这个秘术就消失了。人们如今谈起,也只是知道个名号罢了。若要追溯,那么这个善用沙之秘术的人,来头一定相当之大。
而且他为什么约自己在顼脉内见面?顼脉是莫孜灵神树残留的根系,蕴含无限法力,更是难得的封印之地。那个人很可能已经被封印到了现在,肖易的孙子是上一个接触过他的人,从而获取了沙之秘术的使用机会,代价却是自己的生命。如果现在那刺客还活着,还可以审问那人到底是谁,现在,想要求证只能自己前去了。
不得不承认,他的话语相当诱人,别连内心不希望樨强行开眼,又不认为樨自己可以在短时间内觉醒,更感觉猫眼的方法不够稳妥。也许他应该抓住这第二个机会,但如果是诈……
这很冒险,但既然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他觉得值得一试。
收回思绪,樨和夏礼已经结束了争论,他们取的名字倒也不出别连意料之外。
既然是流光的刀灵,那自然就叫流光了。
多么省事啊,还不会记混了。
别连朝小蛇流光伸出手,流光乖巧地攀上他的手腕,蹭蹭他的掌心。
“小流光很感激你哦。”樨笑容满面地说道,“如果不是你带它下山,它也不会遇见自己的主人。它是这么说的。”
别连闻言一笑,指腹摩挲着小流光的头顶,光滑的触感仿佛在摸一块轻巧的琉璃,还是冰冰凉凉的。
“它的主人是你,也是我的缘分。”他接口道。
“你还挺会说话的,以前没发现嘛。”樨被一句话说得心花怒放,就差没把“开心”二字写在脸上。
后续的调查在“玉犬”这个组织上戛然而止,谁也无法深入一步。
樱满的尸体被送回了未枫国,为了安抚离王,明帝举行了隆重的丧礼。但是究竟是谁刺杀了她,没有人能够追查,这件事就此搁置。
时候到了,夏礼就该准备回程。她是东大陆的女儿,时常让西大陆的一些人敏感,因此对这些事格外在意。
樨没什么可帮忙的,就坐在池子边逗蛇,俨然是把刀灵当做宠物。这是他第一次养宠物,和夏礼在意行程一样用心。
别连还会给他点指导,耐心地回答诸如“刀灵要不要吃点什么”、“刀灵会不会冷,要不要冬眠”之类的问题,并且禁止樨试图给刀灵穿上衣服的行为。
对刀灵来说,刀刃是载体,刀鞘就是保护它的衣物和约束。
当然,他没能阻止樨给刀鞘裹上棉布保暖。
刀灵怎么会有知觉呢?他开心就好。
他们按时离开了明国,途径别洛,照例停留下来修整。随后一路回到将军府。
非观正等着他们,夏礼回来扑到父亲怀里,多日不见,她非常想家。别连和樨安顿下来以后,就想着要去塔塔西亚寻找那人的事情。
那个刺客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获得了强大的沙之秘术,在别连看来,光是那一招就能对付枫令落,要不是他的身体不够强大,就算流光真是天下第一妖刀也不是对手。而假如他获取了那种力量的话,他可不会像刺客那样身体崩溃成什么样子,他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可以与沙子侵蚀相互制衡。哪怕只是一段时间也好,必须有能够随时压制枫令落的力量。
至于樨——他完全可以在将军府待着。
算盘打好,当天半夜别连就收拾了东西准备连夜跨海,不料刚翻出将军府,就看到墙边蹲着一个人,看起来正等着自己。
“别连,你又想走了对不对?”
樨看到目标出现,站起身上前拦住他,小蛇缠在他脖子上,对别连张大嘴巴示威。
别连皱眉道:“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那魂不守舍的样子我就觉得不正常,再说你又不是没有前科。上次,你就是半夜消失了。我说,你就不能好好待在这里吗?不辞而别很不礼貌的好吗?”
别连汗颜,原来自己出神已经这么明显,连樨都看得出来了吗?他不知道其实是小流光察觉了端倪,悄悄告诉樨要注意一点,强大的刀灵能够敏锐察觉到神智变化,何况是流光。
樨见别连不回答,逼近一步:“说,你这次又要去哪里?我们现在也算是没地方可以去了,你该不会还打算回碧连天吧?”
别连没有反应,樨以为他默认了,忙道:“要是去碧连天记得带上我,反正枫令落想找的是我,我……”
别连打断了他,道:“他中了计,很难全身而退。但你安危难保,重要的不是他,而在于你。”
“什么意思?”
樨下意识问道。
魔君近乎不生不灭,因而即便是女神莫孜灵也只能将其封印,枫令落就算中计重伤,也总有恢复过来的一天,如果樨没有能够应付他的力量,到时候结局完全不会改变。别筵的时日不多了,也不可能再打一次,到那时候又要怎么办呢?
“你以前遭遇他,是怎么脱身的?”别连问道,其实这个问题他问过,但这次他希望樨再详细回答一次。
樨有苦说不出,他对当时的情景记忆非常模糊,这也是为什么他抵触北阁审问的原因。只记得自己不知为什么被魔焰烧着了,在地上滚了好多圈,后面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到底是什么让枫令落放弃了那次机会?
“我们回西大陆。”
别连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西大陆了,他要去塔塔西亚,而樨必须跟自己在一起。
樨以为他是要调查这件事情,不禁摇头,就连北阁也发现不了什么,而且都现在也过了不少时候了,就算有线索也轮不到他们。
但是看别连非常坚持,他只好同意了。
别连说得对,他必须拥有足以阻止枫令落占有自己的力量,之前枫令落走后风平浪静,竟一度让他遗忘了这件事,实在是……
冬语冰帮玄淯收拾好明天上学要用的书本文具,热牛奶的时候发现女儿还没有睡意,趴在墙上悄悄听训练室里的动静。
“小淯,你还不睡?”冬语冰心知玄淯是在偷听月汶和雨鹙的谈话,不过他们说的东西小丫头会明白吗?
玄淯正聚精会神,冬语冰一出声把她吓了一跳,里面的声音倒是没有停下来,以月汶和雨鹙的能力一定早就察觉,也是认定了玄淯听不到什么,才会这样若无其事。冬语冰看着玄淯慌乱心虚的模样,笑了笑道:“我热了牛奶,喝完就去睡觉吧,明天上午有理论课,缺少睡眠容易犯困。”
冬语冰一边催促,一边把她带到餐厅里去,玄淯噘着嘴抱怨道:“怎么又是理论课,我讨厌理论课。”
“但你不讨厌教你理论的人吧?”
冬语冰把温热的牛奶递到她面前。
玄淯知道他是说谁,羞涩地抿唇一笑。
“可别让人家的辛苦白费啊。”
“这是当然。”
玄淯说完一口气把牛奶喝得一干二净,漱了口就回房间去了。冬语冰把杯子洗好放回橱柜,走到训练室前,自己也忍不住凑了上去。
这一次,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好吧,看来他至少比女儿有威胁性点儿。冬语冰无奈地想,索性开门走了进去。
“先是小淯,后面又是你,你们父女俩个都这么喜欢隔墙有耳?”月汶劈头盖脸地说,不过神情上并没有太多谴责的意思。
雨鹙转脸看着他,那眼神仿佛知道了什么,让冬语冰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小冰叔叔,这次在外面偷听也无妨,我们正好想让你来聊聊。”
“聊什么?”
短暂的心虚过后,冬语冰淡定地走过去,在月汶身边坐下。
雨鹙道:“我刚才和月汶老师讨论了一件事情,是关于樨的,我知道你总是莫名关注他,也许这件事你会有答案。”
冬语冰心里一跳,面上不显,颔首让雨鹙继续说下去。
“你以前是东大陆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过枫令落这个名字?樨说他去了东大陆不到半个月就遭遇了绑架,正是这个人幕后策划。我想知道枫令落到底是谁,他和樨明明没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要派人去将军府绑架他?”
“你说枫令落?”冬语冰重复一句,眉头一皱,眼神不满起来。
他曾经警告过枫令落不要打樨的注意,怎么,觉得他身在西大陆,就管不着东大陆的事情了吗?说到底东大陆才是他的主场吧?
“看来你果然知道。”
冬语冰看了雨鹙良久,又看了月汶一眼,月汶意识到他这一瞥的意义,先是一愣,接着在雨鹙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好吧,我从来没想过到了今天还要旧事重提。”他苦笑一声,“不过我信任你,汶汶也信任你,希望你值得我们的这片心。”
雨鹙立刻道:“我纨之雨鹙向女神莫孜灵发誓,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会为之保密,不对外界泄露一字。否则经脉尽毁,秘术失传!”
“能让你发这毒誓,看来今天是势在必得。”冬语冰叹了口气。
“小冰叔叔,请说吧。”
所谓旧事重提,冬语冰主要说的是件事。
第一件事,枫令落就是炎魔,货真价实的魔君,魔族的统治者之一。女神莫孜灵在神魔之战中封印了六大魔君,但是随着她的消损,封印的力量也随之减弱,尽管魔君真身动不了,但是可以将意志附着在代行者身上。
枫令落是初代炎魔的名字,现在这位肯定不叫这个,但由于意志的转换,此刻的枫令落拥有着初代的记忆。魔君与代行者之间的关系和神与神使相似的地方在于力量的传承。但是神使只能获取部分神力,而魔君代行者却能够获取更多。这也是为什么枫令落那么强大,以至于现世大多数秘术传人都不是其对手。
诚然当年神魔之间有约,神与魔君不得涉足灵界,而神使和秘术传人完全可以应付稍微低级的魔族,使当时的局势达到了短暂平衡。但是魔君逐渐不安分起来,自己动不了,就选出代行者,按理说这也是魔君的一种形式,可是本来掌管法则维护约定的神灵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导致魔君现在一个个都企图脱离桎梏。
枫令落是其中较为活跃的一个。
第二件事,樨曾经在却长城外的森林遭遇大火,却安然无恙。这件事情很复杂,但是冬语冰不希望这么快告诉雨鹙第三件事,所以先说这个。
枫令落想要提升自己,大肆搜寻真璞胎的下落。不过他要找的是真的真璞胎,大概东大陆没找到,就到了西大陆来。为了不引起注意,他先利用一些小妖来寻找真璞胎,当时樨被一只狐妖吸了血,估计那个时候暴露了身份——现在冬语冰已经明确表示,他知道樨是真璞胎,只不过当时在装傻而已——遭遇了枫令落的第一次绑架。
樨自然不肯就范,于是枫令落有意和他玩玩,让他知道秘术传人和魔君之间的差距。一旦意志击溃,自然也不会想要抵抗。后来枫令落一个没忍住,差点把樨烧死。
但是樨体内寄存已久的心魔必须保全他的性命,于是利用灵台之火抵抗心火。如果不是性命垂危,他也不愿意使用灵台之火。这种火只会焚烧樨认为有害敌对的事物,而对潜意识里认为没有危险的东西来说是没有温度更没有伤害的。灵台之火还能治疗樨的致命伤,比如当时身体的大面积烧伤。
冬语冰在那时正在附近调查小妖,听到动静就赶了过去。结果发现是炎魔枫令落盯上了樨,为了不让他得逞,冬语冰威胁了他。枫令落面对他和心魔,只好暂且退步,悻悻离开了。
这件事的始末冬语冰也全都知道,但是他后来依旧选择了装傻,还和雨鹙一起去询问樨发生了什么。
冬语冰之所以要问樨是否愿意接受北阁的调查,其实也是不希望世人知道魔君的存在,实际上在西大陆,大多数人甚至不知道魔是什么。为此他甚至有意暗示樨不要吐露所知事件,结果自然让他很满意,樨不愿意让北阁窥探自己的意志和记忆。
他知道雨鹙当时一定很疑惑,自己有什么权利来决定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现在让他说出答案,那就是,他和枫令落是同类。
这是第三件事,也是冬语冰埋藏最深的一件事。听完了第二件,内心对这件事的冲击大概会小一些。
冬语冰也是魔君之一。
他是六大魔君中最强大的影魔,因此对枫令落具有绝对的威慑力,所以当时才能够让势在必得的炎魔选择退步。
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冬语冰可以保证,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普通居家男人,他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做饭做家务、经营自己的书店、照顾好妻儿起居,仅此而已。
就算是用精神力探测他的身体,也会发现他的经脉里根本没有浮气,更别说魔族的气息了,他现在确实已经不存在属于魔君的威慑力。
所以为什么枫令落会让他三分?
这就不是雨鹙需要知道的了。
包括为什么他舍弃了魔君身份、舍弃了那么强大的力量甘愿做一个普通人、又是如何舍弃的,这些雨鹙都没必要了解。
尽管如此,三件事对雨鹙的冲击力也确实很大了。
他艰难地找到自己的语言功能:“那你的演技非常好,小冰叔叔。”
“呵呵,这不需要演技,我确实是个普通人。而且就算我还是魔君,我也依旧是这个样子,本色出演罢了。”冬语冰温厚地笑着,冰蓝色眼睛里满是柔和。
“像你这样的魔君吗?”
冬语冰忙道:“像我这样的的确是个异类,上一代影魔,也就是我的师父,可不是这种性格。雨鹙你可千万不能大意,魔族是充满侵略性的种族,他们对人族尤其是秘术传人怀抱着很大恶意。”
“你把我看得太天真了。”雨鹙无奈地说,“枫令落的例子还摆在这里呢,我怎么可能因为你一个人就定性一个种族。”
“也是。”冬语冰笑着摸摸鼻子,气氛一下子缓和了。
“你小子肯定想说,相比之下,还是我更像魔君一点,对吧?”月汶说着扯了扯雨鹙的脸。
“不敢,顶多把你想成混世魔王罢了。”
“你小子说什么?”
冬语冰叹了口气,这样也太轻松了,忙把月汶拉回来道:“不过,枫令落居然趁着樨去东大陆的机会再次下手,而且如此巧合,肯定还没有放弃盯着他。他胆敢无视我的警告,是时候给他一点教训了。”
“你打算怎么做?”雨鹙好奇地问,他是真的好奇,毕竟面前这个是前魔君,对付现魔君会用什么手段,他可从来没想过。
冬语冰答道:“什么也不干。”
空气安静下来。
“你说什么?”雨鹙怀疑是自己耳朵的问题。
“我说,我什么也不干。”
“难怪枫令落无视了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冬语冰笑着摇头,却对雨鹙闭口不谈到底要怎么做,把平时不愠不火冷静自持的纨二少爷逗得快要吐血。
月汶忍住不笑,还不忘安慰一下雨鹙:“行了,小冰言出必行,肯定会处理好的。我相信他。”
雨鹙没说话,她又道:“我也知道,你担心樨那小子,一点不确定就要困扰半天。不如这样,我给你个准信儿,好让你放心。”
月汶示意了冬语冰一下,冬语冰点点头,她便问道:“你听过巨兽山谷吗?”
“听过,那是塔塔西亚的一个禁地,强大的兽族都在那里生存。相传那里属于光神殿,塔塔西亚的人有去无回,就把那里当成禁地。里面的兽族有几十米高,还能化成半人,拥有和人族相媲美的智慧和与妖族相匹的力量。”
冬语冰笑着点头:“你知道得很清楚。”
“三天后这个时候,会有三只兽族的尸体从天而降,掉进映月湖里。暗月无光,阴气弥漫,只有兽族的血腥味弥散在夜风之中。”
雨鹙:“你说得像个鬼故事。”
“等到那时候,如果这些实现了,你就相信小冰,行吗?这件事关乎魔君,不是你能够插手的,就让他们去完成吧。”月汶最后一句话无比真诚,尽管这让雨鹙有点刺心。
他不由捏紧了双拳。
但是想到了什么,他又松开了手,眼神黯然地点点头。
月汶以为他被说动了,就打发他回去,今晚一定要好好睡一觉。
雨鹙离开月汶宅以后,回眸看了那依旧亮着灯的宅子,心情复杂地闭了闭眼。
他抚摸着腰间冰冷的长剑,一串霜花缠绕在他手指上,拖曳着化成了一片青蓝色的羽毛。
雨鹙抬起手,羽毛随着晚风飘曳,一路飘零到月汶宅中,静静地落在窗下。
如果没有冰凰朔月,也许他真的会无力到不得不依靠他们的地步,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他有自己的后招。只不过仙家不管凡俗之事,不到迫不得已,他也不希望朔月为自己破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