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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二皇子府一样悄无声息的还有大皇子跟三皇子府上,兵部尚书的人选就像一颗投入大湖中的小石子,在众皇子府上激起的水花很细,几乎察觉不到水波晃动的涟漪。

大皇子面色如常地回了府,将身上披着的白狐狸毛大氅递给一旁伺候的小厮。大皇子妃薛氏听了消息带着人迎出来,在书房门口跟大皇子行了礼,待下人都退出去了,方一面替大皇子宽衣一面征询着笑道:“我听外头的人说,今儿李大人高升了,照理说咱们跟李家不沾亲带边儿的,也不常走动,原也不好去相贺。可巧的是去年陆家二房的陆大人跟御史台那位李大人定了儿女亲家,婚事就定在了三月份。爷也知道,我跟陆家二房的王夫人自小交好,先前也常有往来,御史台那位李大人跟如今高升的李大人又是亲堂兄弟,正好两家做了亲,我想着毕竟都要送礼,不如就一并送了贺礼过去……”

“此事你我倒不必理会,原本该怎么样如今也还照原样就是。”大皇子连咳了好几声,直咳得脸色涨红,才慢慢喝了半杯茶缓过气来,慢慢摆手打断了大皇子妃的话,缓声嘱咐道,“李家的事儿跟咱们府上没关系,这事儿是圣上独断,旁人怕是都不知晓。他们原本就疑心,咱们也犯不着这时候去遭人忌讳。”

“是我想叉了,我听爷的。”大皇子妃忙应下来,一边给大皇子拍着背顺气,一面又斟了杯茶递过去,看着大皇子气息虚弱地伸手推开了,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到底没往下再说,扶着大皇子到屋里坐了,才唤了人近前来,嘱咐小厮去宫里请李太医进府。

“不必了,都回来吧。”大皇子匀着气略提高声音叫住了门口的小厮,转而朝门口处忧心忡忡的大皇子妃抬手示意,“今儿受了点儿风罢了,不碍事,略歇一歇就好了。也用不着劳师动众的。”

大皇子妃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朝外头的小厮点了点头,转而又进来,在大皇子对面坐了,夫妻两个沉默良久,大皇子妃才放柔了语气开口劝道:“爷也得自个儿知道爱惜身子才是,就不为别的,为了我跟两个孩子爷也该保重自己。自从那年……”

“都是陈年旧事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大皇子伸手握住大皇子妃的手,摇着头宽慰道,“当年是我过于大意,轻心纵敌才中了埋伏,也怨不着旁人。”顿了顿,方蹙眉呼了口气,拍着大皇子妃的手嘱咐道,“圣上心思深沉,此次启用李家的人,用意何在没人能猜透。我如今这样,也用不着去猜了。也好,咱们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罢了,朝堂的事,也无需我过问,你也别想那么多,我怎么也会保你跟铭哥儿他们一个平安。”

“爷这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我跟孩子们就是贪生怕死的?”大皇子妃微红了眼圈嗔了大皇子一句,她原本就是武将世家出生,从小跟着父兄耳濡目染,性子刚强坚毅,为人妻母后这份刚毅中又多了几分温柔,嫁进皇子府这十几年里,跟眼前的人琴瑟和鸣,倒也不曾受过内宅姬妾的气,此刻听着丈夫这番话,除了心酸心疼,也激出了几分心气来,“从我嫁给爷的那一天我就知道,皇家不比寻常世家,有些事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求一个问心无愧罢了!”

“怨我这话说差了。”大皇子眼里多了抹温和的笑意,抬手搭在大皇子妃肩上,轻轻拍了拍,轻声宽慰着满心酸楚又面带倔强的妻子。

……

相比于大皇子府跟二皇子府的平静,三皇子府里显得就有些冷清了。自从大前年三皇子妃产后血崩而亡,刚出生的哥儿也没半刻钟就咽了气,母子两人先后走了,原本就清冷寡言的三皇子便越发阴郁沉闷。府里没个正经的女主子打理,外头的主子爷又这样,满院子都少了几分生气,到如今也只是一个侧妃徐氏担了个管家的名头,忙里忙外的,也顾不得外头的事儿,听人回话说三皇子回来了,忙三言两语交代了一干管事婆子,带着几个丫头迎出门去,一边让人端茶递水,一边伺候三皇子去了披风,从丫头手里接过茶送上去,留意着三皇子的脸色,笑道:“爷今儿比往常回来得倒要晚些。”

三皇子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伸手拂开徐氏,自己到内室换了衣裳出来,接了徐氏递过来的茶,抬眼看了眼陪着笑意的人,示意徐氏坐下来,脸色不定地默了一阵,方简明扼要开口说道:“今儿爷去宫里见了母妃,娘娘说圣上有意给我跟四弟一齐赐婚,”停了一瞬,又看了徐氏一眼,“明儿你去一趟宫里见见娘娘。”

徐氏愣了片刻,脸上的笑意滞了滞,待听见说要去宫里见三皇子的生母吴贵嫔,方又点着头笑了起来,边笑边感叹道:“这也是好事儿,姐姐走了都快三年了,咱们这府上也该正经添个女主人了!爷放心,我这就让人预备着东西,别到时候忙起来手忙脚乱的,失了礼数——对了,娘娘可说了是哪家的姑娘?兴许妾身还见过呢!”

“娘娘没跟爷提这个。”三皇子蹙着眉头应了一句,不等徐氏再问,又抬脚站起来,一面嘱咐一面转身往外走,“东院的东西先别动。”

徐氏慌忙追出去应了一声好,在回廊上看着三皇子走远了,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才似笑非笑地嗤了一声,转身往内院去了。

……

陆晚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还是在书房等自个儿爹的时候,听从外头回来的二伯陆承熠跟自个儿爹念叨的。

原本兵部尚书的事儿跟陆家关系也不大,至少面儿上没人关心。陆承熠也不怎么关注兵部尚书的人选,谁知道最后竟然是自个儿亲家家的人补了这缺,陆承熠原本跟李御史就交好,给儿女定亲的时候也没曾指望已入一潭死水的李家能怎么飞黄腾达,如今李家突然出了个兵部尚书,圣眷又浓,到底也算是喜事儿,只是这人选定得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一下早朝回到府里见四下无人就拉着陆承辉嘀咕开了,正好让陆晚听了个一清二楚。

陆晚从书房走出去,笑着跟两人屈膝行了礼,微微偏头看向陆承熠,半是好奇半是迷茫地问道:“二伯你跟我爹说什么呢?我怎么听着像是二姐夫家里什么人升了官?”

陆承熠自个儿不喜多言多语,但对小辈却极和善,也不过分苛责规矩,听见陆晚问话,脸上顿时绽开笑意来,忙往前走了两步,朝陆晚笑道:“晚姐儿都听见了?”

“我在走廊上就听见您跟我爹说话了。”陆晚笑着点了点头,也不遮掩,朝自个儿爹眨了眨眼睛,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屋,从婆子手里接了茶壶过去,安安静静地给两人斟了茶。

朝堂之事陆承辉向来不避讳女儿,前头几年是因陆晚年纪小,在当父亲的看来用不着避讳,如今……则是有意存了几分考量的意思。陆承熠对小辈又一向纵容,对自家三弟更是全心信任,再加上先前卫掣往陆府送聘礼那回看的“笑话”,对这个侄女儿又多了几分另眼相看,况且既是要嫁进平南王府,便是居于内宅,也该知道朝廷大势,因而两人都默许陆晚留在了书房,听两人慢慢说着朝堂上各人的反应。

陆承熠自顾自地说了好半晌,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润了润嗓子,百思不得其解地望向陆承辉:“……我看几位皇子的情形,倒都像是有些意外。这事儿,也不知道圣上究竟是作何打算?”

陆承辉顺手替陆承熠斟满了茶,目光落在正沉吟着出神的陆晚身上,沉默不语。

陆承熠顺着陆承辉的视线看向陆晚,差点儿一口茶呛在喉咙口,这事儿难不成三弟还想考量晚姐儿?再怎么……晚姐儿也是个姑娘家,这还怎么考量?正要说话,却听得陆承辉温声开了口。

“李家跟陆家也算是姻亲。”

陆承熠愣了一瞬,一头雾水地听着这话,拧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这李家的人任跟兵部尚书有什么关系。

陆晚此刻已经回了神,看了看满脸不解的陆承熠又看了看风轻云淡的自个儿爹,心底微动,跟自个儿爹对视了一眼,忍着笑意提醒陆承熠:“二伯难不成是想糊涂了?李家既然是二姐夫家,那就是咱们家的亲戚,爹说过,举荐不避亲……”

陆承熠恍然大悟,随后又是愕然不解,嚯地一下转头盯住陆承辉:“你举荐的人?”

“是,也不是。”陆承辉目光平静地看了女儿一眼,转而示意陆承熠稍安勿躁,“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圣上是有心用李家的人。”

陆承熠默然良久,方拧着眉头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偏偏这个时候启用李家的人,也不知道圣上是个什么意思?”圣上立储之意满朝文武都明里暗里看出来了,几位成年的皇子里,虽说二皇子跟四皇子呼声极高,可大皇子早年在军中也极有声望,三皇子虽然向来不争不显,但生在皇家的人,谁能保证没半点儿心思呢?原本朝臣预料中兵部尚书的人选就该有一番争论的,谁知道圣上竟这么无声无息地定下了!半点儿没给几位皇子置喙的余地!

陆承辉再次看向陆晚,这一次却是明显的考量跟询问了,陆承熠看得一阵惊愕,不亚于今日早朝听见圣上口谕时的反应,再听陆晚下面一番话,顿时又被震得瞠目结舌良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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