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真巧(1 / 1)

周志坚听得有些意动,犹豫了一瞬,在周富贵添油加醋的描绘中渐渐心痒难耐,索性抬手拂开老鸨,一路出了滴翠楼,顺着富安的话,心神荡漾地往滴翠楼后头的巷子奔去。

不同于大街上的灯火通明,巷子里有些昏暗,冷风裹着细雪直往人脖子里灌。周志坚走到一半,打了个寒战,再看眼前黑漆漆的巷子,几乎没有人影,寒风一吹,心头顿时有些发憷,转过身一脚踢在富安腿上,恼怒地骂道:“你敢蒙爷!院子呢?在哪儿?”

富安捂着腿肚子一边吸气一边陪着笑意认错,心头也有些没底,看了看黑乎乎的巷子,左手下意识伸进袖子里,摸到一大块儿银锭子,定了定神,想着刚才那人许下的银子,咽了口口水,断然道:“爷,就在这里头,小的亲眼看见那妇人进来的!绝错不了!爷,您没瞧见,那真的是个大美人儿……听说什么花样都会玩儿……”

周志坚抬着下巴哼了一声,料想富安也没胆子骗他,耳边听着富安的话,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各种旖旎画面,光是一想便起了兴致,燥热难耐地舔了舔嘴角,心头那点顾忌也没了,循着大街上透进来的那点儿火光往巷子深处奔。

黑暗中,周泰站在墙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路奔来的主仆两人,余光扫了眼躲在墙根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赵小四,冷着脸哼了一声,拧着眉头从背后扯出一块儿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布袋子,扬手一抛,那布袋子不偏不倚兜头罩住了色/欲难耐的周志坚。

不等周志坚跟富安惊叫出声,周泰便悄无声息地落在周志坚身后,一巴掌敲晕了富安,另一只手不知从何处抽出把匕首来,直接横在周志坚脖子上。冷晃晃的刀刃贴着皮肤抵在周志坚脖颈,吓得周志坚声音一抖,骂人的话也少了几分气势。

“你干什么?你们敢,爷是崇宁侯府——”周志坚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手脚哆嗦着,没敢在挣扎。脖子上那把刀已经割破皮肉,血流出来,颈上凉飕飕的,冷得人止不住地发颤,他毫不怀疑,若是他再多说一个字,下一瞬间被割破的就是他的喉咙了。

赵小四冷哼一声,踩着周志坚的脚背走过去,将地上的富安翻了个转,拿绳子绑起来,堵住嘴,拖着往墙角扔过去,随后狠狠地踹了几脚。

周志坚看不见人,只听得见声响,哎哟一声跳起来,跳到一半,皮肤膈到刀刃上,又多了条口子,周志坚的动作陡然停下来,牙齿打着哆嗦,浑身颤抖着,档上渐渐染上一片湿腻,寒风一吹,便透出股难闻的气味儿来,“你,你,你……想干什么?爷有钱……”

周泰厌烦地哼了一声,一脚将周志坚踢跪在地上,转头看向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陆晚,无声地询问着。

陆晚厌恶地扫了趴在地上的周志坚,压低了声音示意周泰:“你知道踢什么地方既不容易让人看出伤来又能人痛不欲生的?”

这不还是断腿的招数?能有什么分别?周泰愣了一瞬,挑了挑眉,不过片刻的犹豫便有了决断,转身便将布袋子捞起来,顺手堵住周志坚的嘴,同时抬脚踹过去,瞄着痛穴踢,动作又稳又准。

头上散发着酸腐气味儿的布袋子被撤去,周志坚刚想松口气,谁料眼前一花,一口气刚吐了一半,嘴已经被堵住了,只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一脚踹过来,还没看清人影儿,身上猛地一痛,忙往后躲着,哎哟哎哟,痛得呜呜直叫。

直到周志坚奄奄一息地匍在地上,呜咽着说不出话来,周泰才停住动作,等着陆晚发话。

陆晚冷笑着走上来,又往周志坚身上补了两脚,从周泰手里接过匕首,俯身蹲下去,刀尖在周志坚脸上慢悠悠地比划着,最后抵在周志坚下巴上,强迫周志坚睁眼看着自己,脸上一半风轻云淡,仿佛根本没看到周志坚眼里的错愕阴狠一般,声音极轻地冷笑道:“再让我听见你说我一个字,哼!一刀废了你!”

周志坚错愕仓惶又惊恐地看着陆晚,嘴里的尖叫随着陆晚的手里的刀尖慢慢下移,最后直接卡在了喉咙里——她……她……真想废了他!

陆晚满意地哼了一声,将冰冷的匕首塞给周泰,扭头问道:“药呢?”

药?什么药?周泰皱着眉头愣了一瞬,还没什么反应,就见赵小四捧着个白瓷瓶子满脸兴奋地凑了上来。

“喂他吃!”陆晚根本没接那瓷瓶,转回头,看着赵小四动作利索地撬开周志坚的嘴巴把药丸灌了进去,方示意赵小四让开些,笑盈盈地看着哽得脖子通红的周志坚,声音轻和柔软,慢条斯理地提示着:“知道这是什么吗?南越最好的毒/药!无色无味儿,无人能识,神不知鬼不觉就能让人丢了性命,连神医都诊不出来,若是没有解药……”

陆晚慢慢停住声音,冷哼着踢了踢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周志坚。

赵小四瞄着周志坚的动静,忙上前踢了一脚,又仔细探了探,方退回来压着声音咳道:“咳,姑娘,这人吓晕了!”

“哎,真没意思!”陆晚站起身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一面往巷子里走,一面轻飘飘地吩咐着,“把他衣服扒了,扔出去!”

赵小四兴奋地答应一声,抓着周志坚的胳膊正要扒衣服,又听陆晚顿住脚步,转过头来,眼里笑意莹然,改口嘱咐道:“等等!他那个小厮呢——都扒了!找个僻静的地儿,扔一块儿去!”

赵小四眨了眨眼睛,咳了一声,又咳了一声,脑子转得飞快,眨眼间便有了主意,干脆地答应一声,压着满肚子的兴奋,朝周泰挤了挤眼睛:“前头有间柴房,劳烦周爷搭把手,跟小的一道把这两滩烂泥拖进去。”

周泰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厚着脸皮求帮忙的赵小四,又看了看没入黑暗中的陆晚,冷哼一声,仿佛拎东西似的地将晕死在地上的周志坚跟不远处的小厮富安一手一个拎着腰带提起来,绷着脸示意赵小四带路。

赵小四嬉皮笑脸地道了谢,满脸赞叹佩服地朝周泰拱着手,忙带着人往桃源街的方向走了几步,推开临近巷子口的一处院门,让周泰把两人直接扔进了滴翠楼的柴房。

周泰厌弃地盯着瘫在柴房里的两人,皱着眉头看了眼赵小四,默了片刻,转身便往巷子深处去,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人已经落在了陆晚身后,闷着声音问:“你不是说断腿的招数没用吗?怎么今儿又有用了?”

这是不服气了?陆晚停住脚步,转过身,仰头看着周泰,笑得满脸灿然,理直气壮地回道:“这叫此一时彼一时!先前我心情好,跟这些人费点心思也不打紧,就当让小四他们练练手了。可惜后来我心情不好了,为这种人费心思,我嫌恶心!想想,还是你说的法子干脆,省事儿!”顿了顿,又赞赏地拍了拍周泰的胳膊,认真地感慨道,“前儿是我说错了,你这法子极好!多谢你!”

周泰无语地看着陆晚的手,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清风楼后头的小楼上,原本漆黑的雅间慢慢亮起了灯。眉目妍媚得比女子还要好看的青年一动不动地拿着把扇子,瞠目结舌地看着不远处巷子口的一幕,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茶水呛在喉咙口,连咳了好几声,边咳边脸色古怪地朝身旁的人比划:“咳咳,原以为越地女子剽悍,没想到……这京城的小姑娘更甚,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余光瞄着对面人的脸色,洛明飞止挑了挑眉,顿了顿,眉目潋滟地笑起来,倾身往前凑过去,满脸探究好奇地问:“刚才你必定都听见了!南越真有那么厉害的毒/药?神医都诊不出来?”说完又哎呀一声跳起来,挥着扇子指挥屋里的小厮,“你们去赶紧打听打听,看看这是哪家的丫头!”

屋里的两个小厮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听见洛明飞的话一般,谁都没动。

洛明飞讪讪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瞪了两个小厮一眼,转头地看向卫掣,挤眉弄眼地笑道:“你今儿不大对劲儿,看了这么半天,难不成认得那丫头?”

卫掣冷着脸扫了眼洛明飞,视线落在越走越远的人影上,眸光沉遂,眼底看不出半分情绪来,良久才收回视线,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言阙呢?”

言阙?言御史?青川眨了眨眼睛,脑子迟钝着,好半天才转过弯儿来,随后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瞄向自家爷,只觉得脑子真的不够用了——周志坚被人扒了衣服,必定是要出丑的。这会儿找御史台的人还能干什么?

难不成要顺道帮人家踩周家一脚?

洛五爷说得对,这不对劲儿啊!爷要收拾周志坚不过抬抬手的事儿,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

不对!他家爷不会……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青川脑子里突然冒出个从来不敢想的念头来,随后怎么都压不下去,心头咯噔一声,面色僵硬地咽了口口水,看向对面的青山,无声地示意着:出大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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